(无聊,真是无聊。)张郁坐在寝室的阳台上,仰望着没有白云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五年前,也许是十年前,天空中已不见蓝天白云了。
小学初中一直是个被人夸奖的‘好’孩子,虽然他性格很不好,但成绩优秀,其它的便可以忽略了。
从高二开始,张郁对学习产生了怀疑,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总之,高中总算是被他混过去了,本想考个好点的大学重新开始,可无奈分数离本科还差了一截,并不是令人郁闷的差个两三分。
不用说,家里肯定是失望之极,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亲戚朋友眼中的学习尖子,没想到连个本科都没考上。
张郁知道分数后没填志愿,回家后,麻木地将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妈妈,并且说自己准备出去打工。
妈妈把自己骂了一顿,轰回学校填志愿去了。
半个月后,部分人的志愿由于某些原因没递出去。
(哈哈,这下打工打定了。)张郁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喜也不是,苦也不是,心中充溢着淡淡地愁绪。
初高中的同校同学刘聪,也和自己一样,志愿没递出去。不过刘聪这家伙也倒霉,离二本只差三分了。本来同校同学关系不会那么密切的,不过二人都爱打电动,便成了好友。虽然还有一次填志愿的机会,不过时间只有半天了。
那填志愿的网站实在是不咋地,只要填错一个字,重填时便会服务器繁忙,重启都没有,只能换机子。在网吧填了两个多钟头,换二十多台电脑,终于填好了自己与刘聪的志愿。那网吧老板都把他给瞪穿了。
八月末,二人坐上了开往衡阳的火车,那天的阳光很灿烂。
不得不说,张郁心性变化的转折点发生在高三,这一年,他开始接触电脑。不为别的,只为那神秘的成人电影。十七八岁的年龄,对异性充满好奇心,很正常。
高三的时间很紧,除了几个通宵外,便只有抓紧星期天下午的那半天休息时间。
小说,格斗网络游戏,日本动漫,这是张郁经常接触的东西。
大一刚入学时,张郁还是有点斗志的,虽然这是个三本,是个专科,但学好了,还是很吃香。
无奈别人军训时张郁呆在寝室吹电风扇,看小说。别人被晒得漆黑,他却比班上的女生还要白。
一提到大学,大部分人估计都会对爱情有向往,高中还绝对禁止谈恋爱的,可那六月一过,一个个便如狼似虎。软件班的女生很少,张郁班里五十多个男生,九个女生,五对一的比例。也许是集中各个地区的‘优秀’基因,这九个女生都长得各有特色,当然了,不是特色美女,整个容的话估计能变成其它生物。在自己高中学校随便挑一个女生出来,都比大学这几个漂亮。这一重击将班上那些男生体内的熊熊烈火浇得奄奄一息。
丑女中也有相对论美女,眼界也能被降低,班上有几个女生在张郁眼里竟然还有些魅力。当然了,那几个有些‘魅力’的女生也开始被人追了。
正式入学后,由于牛顿的惯性定律,张郁每天依然徘徊在书店,寝室,网吧,食堂之间。
渐渐的,张郁迷上了网络游戏,大学附近也由起初的三家网吧变成了八家,上网费也由原来的一块五毛,变成办会员后八毛一小时了。
貌似餐馆网吧都是张郁入学后多起来的,真不知道前几届的学生是怎么过的。
只能说张郁运气着实不错,进大学住的是刚建好的明亮寝室,还是配了热水器那种。而他迷上网络游戏时,上网的费用也急剧减低。
大一上学期结束后,张郁主修课全挂,选修课也挂了部分,没办法,谁让老师点名时,他老不在呢。班上虽然也有逃课的,但没有一个像张郁逃得这么彻底的。
未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总之,很难是好的方面。他意志变得消沉,似乎开始堕落。
大二开始,张郁的爱好不光是网游小说了,还多了一样东西,看电影。电影折射人生,张郁接触的电影太多了,种类繁杂,被折射得一塌糊涂。电影里的感动都维持不到看完后的两分钟。
(真是无聊啊,这种日子。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手机来电了,是爸爸打来的。张郁有些害怕看到爸爸的电话。
“小郁,还好吧。”爸爸关切地问道。
“嗯。”张郁机械地回答。
“学习辛苦,平时多买点东西吃。没钱了就打电话给我。”这话已经是惯例了。
“嗯,这你不用担心,我一个月六百多呢。算起来一天有二十,可以吃很多东西了。”
“我就怕你上网,上网可以,学习累了适当玩下,可不能玩得连学习都丢掉。”大一时刘聪见自己天天上网,曾经向张郁的爸爸告状,害张郁被骂了一顿,他爸爸还嚷嚷着要来学校,好不容易才让张郁的‘保证’给安稳下来。“你不会又没去学习,天天上网吧。”
“没有。”张郁回答得有些心虚,尽管平时他浑浑噩噩的,但每次接爸爸电话,都好像上战场一般。
“你可不要骗我,我会打电话问刘聪的。”
张郁并不担心刘聪,毕竟他曾经‘出卖’过自己一次,自己并没有把心放到学习上,他也不会再做这无意义的事了。而且一年多的大学生活,刘聪对某些事看得也很淡了,自己也开始经常逃课与张郁一起上网。
此时正是上午十一点多,街上的阳光很灿烂。张郁看了看时间,(嗯,吃饭时间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此时寝室就张郁这一个无业游民,沉迷游戏电影的张郁基本上没了社会交际,断定来人不是找自己的。“谁呀。”
回答张郁的依然是敲门声。
张郁打开门,见一二十左右的男子站在寝室门口。“找谁?”这男子穿着很整齐,所以张郁问得很礼貌。
“找你。”
“找我?”张郁一阵纳闷,一阵惊奇,竟然会有人找自己。
“不用感到奇怪,我是修真者,这次来找你,是想你拉你入伙。”门口的男子道。
(啥?修真者?是我在做梦,还是眼前的这家伙秀逗了?难道?精神病?)张郁感到一阵不妙,如果眼前之人是精神病患者,自己可能便遇到麻烦了。
“我真是修真者,你不信吗?”看着张郁古怪的眼神,这男子脸色有些焦急,“你认为我是精神病?”
张郁点点头。
“我真不是精神病。对了,我可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身份。”男子说完就要进寝室。
张郁自然是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那男子见状对着张郁胸口一推,同时也窜进了寝室,打量了寝室的摆设一眼,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对着床的一角轻轻一削,竟削下一块铁皮下来。“怎么样,相信了吧。”
“好锋利的匕首。”张郁一阵赞叹,但神情明显还不相信。不过那匕首冒着寒光,如果在自己身上轻轻一刺,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不相信?”那男子眉头一皱,仿佛下定了某样决心一般,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平放在掌心,片刻后那符纸竟飘了起来。张郁明明没感觉到有风吹进寝室,也没看到那黄色符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嘭,那黄色符纸一下燃烧了起来,射出一道两米多长的火舌。
耀眼的火光将张郁惊得不轻。好在这道火焰持续了三四秒便消失了。
那男子呼了口气,“怎么样,这下你相信了吧。”
尽管张郁还没有完全相信,“相信了,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男子从怀里摸出一颗红色猪眼大小的丸子出来,递给张郁,“吃了它,它可以帮你筑基。”
张郁好奇地接过那红色药丸,嗅了嗅,闻到一股微小的臭味。“这是什么东西?”
“筑基丸,吃了后能帮你筑基。”青年男子说完后便走出寝室,“这药大概后天的中午会失去药效,吃不吃由你决定,后天中午我来找你。”
犹豫了一下,张郁打开抽屉,抽出一本崭新的本子,撕下三张白纸,将那红色药丸包好,塞进柜子最里面。摸了摸口袋的饭卡,下楼走向食堂。
平淡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丝色彩,尽管在别人的眼里,张郁还是那个不学无术,沉迷网络的无业青年,却不知道张郁心中沉思的苦恼。
(真该相信他吗,那叫筑基丸的东西吃了不会吃出毛病吧。那道火焰是怎么回事?魔术?早知道问他名字就好了。)张郁虽然有过轻生的念头,什么割腕自杀拉,跳楼自杀拉,吃安眠药自杀拉,那些念头都只在脑海里一闪,并没有深入研究。毕竟死了,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说不定哪天醍醐灌顶,灵智大开,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活着。
“难得啊,你竟然会来上课。”刘聪和自己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
“心血来潮。去教室看看。”到教室时顿时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张郁虽然很少露脸,但由于经常逃课,名声日渐响亮。谁让老师每次点名时他都没在呢。
张郁个子虽不高,不过他皮肤白净,眉毛很浓,但很秀气,五官标致得紧,让人过目难忘。双臂两侧则经常长痘痘,被他抠出了一大片的麻子,他时常感叹这青春痘幸亏没长在脸上。
“难得难得。”寝室另外几人笑道。张郁性格外向,不过他嫌朋友麻烦,从入大学开始就打算少交朋友,但和寝室几个人玩得很开。没办法,他很会玩格斗类游戏,在寝室有一定威望。大二开学,张郁寝室里配了五台电脑,刘聪家经济状况不怎么好,买不起,无事时只能在别人寝室溜达,看看免费电影。张郁则花了一千七买了台二手笔记本。
上课后老师便开始点名,当点到张郁时,他并没有打算回答。
不过就算他不答,班上,特别是寝室那几个都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班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盯着张郁。
无奈,张郁只有硬着头皮举手了。
讲台上那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看了张郁一眼,“原来你就是张郁,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百闻难得一见,你还来干什么,有本事就考试合格,否者这科你挂定了。”然后又扫视别的同学,“我丑话放前面,凡三次点名未到的人,想要过这科就靠自己本事考试及格。”
不缺课的学生就算考试没及格,差个一二十分的话,老师还是可以放一马的,但经常缺课的学生就没那机会了。
班上六十多个学生,认真学习的也就十来个,像男女比例一样,也是五比一的比例。
不少同学听到老师的话都在暗笑,张郁则无所谓地趴在桌上。
“下课了去给老师道个歉,说点好话,老师应该会放你一马。”刘聪小声地道。
这话张郁是左耳进,右耳出,道歉?为这点事?先不说道歉有没有用,张郁已经挂了这么多科了,再多一科,少一科都无所谓。这便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生活就这样了吗?)张郁在桌上趴了半节课,突然站了起来。转身从教室后走了出去。
虽然是走后门,但依然引起班上同学的注意。有几个学生心中激动不已,好久没看过这种好戏了,期待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只要是大学生,基本上都逃过课,不过很少有人中途,还这么光明正大逃课的。这不叫逃课,而叫罢课。
讲台上的那中年妇女眼里都冒出火来了。“好小子,你来求我还有希望的,现在,哼哼!”
张郁慢慢地走向寝室,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吃掉那颗筑基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