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茹撂下这句生硬的话，让屈风的心潮顿时翻云覆雨，潘小茹平时对他只是不冷不热，但像这么直接表达出来还是第一次。屈风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没做好，每天一张热脸对着她的冷屁股，已经够憋闷的了，现在竟然直接在言语上跟他耍情绪了。屈风在心里进行一阵激烈的自我争辩后，他开始下决心一定要跟潘小茹掰扯清楚。
于是，在进行了简单的交接班后，屈风来到车间外给潘小茹打了电话。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等听筒里的响声快要结束后，潘小茹才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洗手间冲水马桶的声音。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屈风鳖了一肚子的火，然而等到电话接通后，他又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
“没有，有什么事吗？”潘晓如依然保持着往日的语调。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下班后有空吗？”
“谈什么？在哪里？”
“就老地方吧。”
屈风说的老地方就是实习结束回来后他在平洲第一次请潘小茹吃饭的地方，实则也就吃了一顿而已，说是老地方未免有些牵强。潘小茹嗯了一声。
屈风没想到这次潘小茹竟然应得如此爽快，以前屈风邀她出来吃饭或者逛玩时，潘小茹不是说要参加成教就是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答应的太爽快并不见得就是好现象，屈风想，说不定就会发生其它无法预测的事。有时候屈风脑子里也会闪过一丝流氓念头，他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对潘小茹下手，如果真的下手了，说不定现在潘小茹早对他百依百顺的了。
屈风见潘小茹的话语缓和，就跟她扯了扯比较轻松的话题，潘小茹唯唯应着，让屈风每说一句都好不自在，话题即使再轻松也变得沉重了。屈风在听筒里又听到了一次马桶的抽水声，他越说越无趣，接着寒暄了几句便挂掉了。
他怀疑这是潘小茹有意为之的，试想哪个女孩子在和一个男孩通电话时，就毫无顾忌地按动马桶抽水开关的，除非关系已经到了相当熟悉的地步，而屈风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远没到这么亲近的地步。屈风觉得潘小茹太能使心眼子了，不想聊就直接挑明嘛，何必搞这样一出呢？
屈风埋怨潘小茹的同时，脑海中竟浮现了电话那头潘小茹坐在马桶上的画面，他似乎看见潘晓如褪掉裤子，露出光光的白嫩屁股，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伸进胸前的内衣里摩挲，眯着眼，揪着唇，好一副荡相。
这是屈风前些天在佟一漂那里看到的黄片镜头。二十五岁的屈风还没有尝过女人滋味，以前她也常在脑海中意YIN过一些女明星甚至是漂亮的女同事，但他从没有把潘小茹当作意YIN对象，正好印证了那句话：当你爱一个人时，你只会想方设法地保护她，而不是一味占有。屈风觉得在脑海中意YIN也是一种占有，所以他坚决不会把这种坏心思花在潘小茹的身上，然而，今天屈风竟然毫不遮掩地将潘小茹拖进了她的邪恶意念中，屈风想，大概他是真有些厌倦了。
屈风挂掉电话刚想转身回车间，却见王虚正站在他背后的墙边，吓得身体一挣。王虚正在点烟，点着后，他猛吸了一口，继而张大嘴喷出一团蘑菇状的烟气。
“靠，原子弹爆炸啊！”屈风首先跟他搭讪道。本来他正要找王虚的，现在既然碰上，就省了他一遭事。
“你个老小子，现在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嘛！”王虚递给他一支烟。屈风没有抽烟的习惯，但这一次他却接了下来，王虚亲自给他点上。
“我一直都很会说话，而且非常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那你看到我是见人还是见鬼呢？”
“你啊！你是贱人！”
“你个老小子，倒很会占人便宜了嘛！”王虚一面说一面伸手掐着屈风的后脖梗。屈风缩了一下，没有还手。反正都是闹着玩的，谈不上吃亏占便宜。屈风想这个王虚比在实习那会算是进步多了，而且也变得有几分善面了，如果是他在背后搞一手，屈风实在不愿相信。不过他仍然要施行夜间所做的决定，直接向王虚问个明白。
“那个，王经理，”屈风在厂里一直称他为经理，尽管他已不在其位了，“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过节，再大那也是工作之内的事，工作上的事至于弄得分外眼红吗？我看根本不至于吧。”
王虚装作尽情品烟的样子说：“你个老小子就是心眼多，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节了？不是一直都很融洽吗？我看你就是坏心思一大堆。”
这就是屈风看不惯王虚的地方，明明存在的事实，他偏偏不敢去承认，去正视，搞得表面上欢洽得很，结果见面时嘻嘻哈哈，一旦背过身去就全都一肚子火。屈风一开始以为这就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共性：居心叵测，城府至上，然而自从见过了新来的生产经理的行为作风时，屈风才确定完全不是这样的，新生产经理比王虚小个三四岁，做起事来一是一，二是二，即便是对下面的员工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对比王虚这种明阳暗阴的处世风格，俨然要让人舒心多了。
“咱们就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我承认我们之间有点过节，但那都是误会，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哦！我就直接问你好了，你现在对我是怎么个看法？”屈风直奔主题。这时佟一漂从车间里走了过来，看到他们蹴在一起聊天就自顾凑了上来，点上一支烟。
“你什么个意思啊？”王虚听得不甚明白，“好像你跟我搞对象似的。你要问这个，你应该去找那个潘小茹去，她不是你的小情人吗？别跟我在这瞎扯淡！”
王虚一见到佟一漂过来语气就渐加强硬了，或许他从来不想在佟一漂面前显柔。
“我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屈风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之间不是有误会吗？现在是不是还有这个误会，如果有，大概有多深。”
“我说屈风你是不是又上来毛病了，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干吗？他娘的，过几天老子就要走了，我管你这些破事！”
“就是因为你要走了，所以我才想把这个事情给掰得清爽一些，你说我们能有什么过节，你至于还在背后搞我一把吗？”屈风一急，就把在暗地里要搞他的人扣在王虚身上了。
王虚用力摔掉手中的烟头，“你乱说什么东西呢？我在背后搞你？你以为老子是GAY啊？你愿意给我捅我还不捅呢！”
屈风心想王虚突然间发那么大的火一定是和佟一漂的到来有关系，于是他劝佟一漂先进去。佟一漂也火了，他说：“我在这里一个屁也没放，我招谁惹谁了？谁也不要在这边装大烟囱，如果哪个人是针对我，他的烟囱口再大我也给他堵上！”
王虚嘴角龇了一下，冷冷道：“呵！口气都不小，自以为是！”
“你说谁呢？”佟一漂就是见不惯王虚的这个德行，在他看来，这个表情里面装满着低视和嘲讽。
“这边才几个人？说谁谁不知道啊，只要他还有心，他就不会这么愚蠢地问。”
双方激烈地争执着，就差没动手了。屈风赶忙把他们拉扯开来，在厂内打架要是较真起来，弄不好是要被开除的。
王虚对佟一漂不动气才怪，从实习到现在，佟一漂从来没有顺着他过，要是屈风和他对立，那起码还说的过去，毕竟屈风的表面文章做得相对柔和，而佟一漂这个愣头青从来不顾及后果，对准他的矛头一点弯都不拐的，这让他在一些事情处理上显得难堪至极。本来自从他从生产经理的位子上下来后，他就不再过问车间的事了，哪知昨天晚上逞能的佟一漂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要是长个尾巴那可就翘过头顶了，这让他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气头正盛的王虚见佟一漂还这么嚣张，他便就着刚才屈风提的问题说道：“我就搞了，我就搞你们了，你们能把我怎么着！不光搞了你们，告诉你，他娘的我就连那个贱货潘小茹也搞了，我看你们能怎么着！”
这一下，现场一下蒸腾了，屈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他的重点当然已不是放在王虚是否在背后暗搞他的事情上了，而是王虚扯出的潘小茹。
屈风猛地推了王虚一把，王虚向后趔趄了几步。
“请你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他娘的！别跟我来这一套，吓唬我啊，威胁我啊！”王虚说时，佟一漂也向他身边凑了过去，“他娘的，我说的句句属实，就看你敢不敢信！”
“风哥，干他！赶紧干他！”佟一漂在一边撺掇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不信你能撑得住，我早说了，那个*潘小茹就是和他有过一腿，你还不相信！”
“我再问你一次，你敢不敢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屈风森然地盯着王虚的双眼，直把王虚BI得退到了墙根处。
“他娘的，我怕，我怕个屁啊！”面对屈风和佟一漂冷冷的眼神，王虚还是有些心慌，“告诉你，老子说的句句属实，这次听懂了吗？你以为那个潘小茹是个纯洁玉女啊，老子上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呢！”
王虚刚一说完，屈风狠命的一脚就已结结实实地踢到他的腿帮子上了。上面说过，屈风从小就习过武，而且一般不出手，一出手便肯定到了怒不可遏的时候了，自然也是发动全力。屈风的这一记中踢脚动作迅猛，发力集中，只听“啪”的一声，前面的王虚已经把持不住，单膝跪地，等他爬起来时，便用两只手拼命地在受踢处揉搓着。这一脚即便不把王虚的大腿踢肿也要红上一圈了。
“漂亮！”佟一漂从没见过屈风这样狠过，而且他的这一腿动作相当潇洒，极具观感，使得他的头脑顿时血涌，浑身又按奈不住了。
“妈的，风哥，今天把他打残，敢动你的女人，还留着他干吗？”佟一漂见屈风踢过一脚又愣住了，就再次怂恿。
屈风楞下来并不是就此停止教训王虚了，相反他现在的怒气更旺，只是他的周围又如先前一样，已经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彩泡，气愤归气愤，他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冲动的。
在屈风迟疑之际，王虚一闪身就想溜走，这边的佟一漂把他看得死死的，哪那么容易让他跑掉，当即他就窜上去抱住了王虚的脖子，王虚的体形和他相比并不吃亏，两人扭打一起，气恼的王虚抽出一只手攥成拳在佟一漂的背后狠命捶打，佟一漂见状，便也出拳向王虚的脸上砸去，有几拳打在眉骨处，已经冒出血汁了。
佟一漂没有呼喊屈风帮忙，凭着他的满腔血性和对自己实力的钟信，解决一个王虚他还是很有把握的，然而屈风体内熊熊燃烧的怒火正不停燎扰着他，让他想要咆哮，想要竭尽全力地打出一拳，踢出一腿。
这些该死的泡泡，屈风真想连它们一起打，可他知道这些吸人的泡泡触碰不得，于是只能伸手挥风地驱赶。这些泡泡好像黏上了屈风一样，刚刚挥出去一点，紧接着就又黏了上来。无奈之下，屈风在四周瞅了瞅，正好发现一根长棍躺在不远处的地方。他想泡泡只是吸人，对这些固体可能不起作用，于是他慌忙跑过去，抓起长棍就向这些泡泡乱挥乱舞，长棍的确发挥了作用，很快就将这些泡泡赶到了两边，中间闪出了一条道来。
“一漂，闪开！”说着，屈风扛起棍子就朝前冲去，“妈妈地！狗日的王虚，今天就让你变个伤残人士！——唔！不能，不能妈妈地！”
屈风冲到一半就有几个泡泡围了过来，在触碰泡泡表面的那一刻，他惊声尖叫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向他的身边拥进，他想，这次又他妈地要到外星球溜达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