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厂车上,屈风掏出手机才发现几条未读短信,其中多数是喜妹发的,还有一条来自大喜。喜妹主要是问她在哪里,回不回来吃饭,屈风心想喜妹还真拿他当作男朋友看待了,被人在背后时时关心着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然而屈风想到若是长此以往,总有人在后面这么黏缠着,也颇为头疼。
给喜妹回了短信后,他便把喜妹和潘小茹放在一块权衡着,这个权衡他是完全站在了一个客观的角度,并没有因为今天早上王虚的一番龌龊言论就对潘小茹另眼相看,在一件事情没有彻底搞清前,屈风不会将主观情绪融入此中的。
比来对去,他还是觉得喜妹要胜于潘小茹。喜妹虽然年纪小但她的身上具备了很多中国传统女性的特点,而潘小茹总给他一种孤高清傲,难以融和的排斥感,尽管如此,屈风仍未打算就此放弃潘小茹,有时,屈风自己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大抵就是一种不服输的心理在作祟吧,他总以为自己并不比别人差到哪里去,为什么潘小茹就非要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虽然屈风没有决定放弃潘小茹,但他的内心深处分明荡起了涟漪,他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你可以不放弃这个女人,但你一定不准允这个女人私下里跟别的男人有着扯不清道不白的关系,不论现在还是先前,尤其是在深圳实习那段时间!“那个时候,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已是名副其实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既然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倘若她和王虚真有过龌龊的苟合,他一定不会原宥她。
想到这里,屈风决定转移一下近期的任务方向,即是由查找在背地里暗搞他的人转到查探潘小茹的作风问题上,他既要查明在深圳她和王虚的所作所为,也要洞悉潘小茹现今的境况。只要有一点可以证明潘小茹作风败坏,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开手,从此不相往来,他是最看不惯对情感不忠的女人的。
大喜的那条短信直接是问屈风死哪去了,说是有事要找他商量。大喜很少主动联系他,他认为大喜发这个短信定是为了给喜妹出气,兴许喜妹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回来,而一来二去就是不见屈风的影子,看到喜妹的失意相,这才随手给屈风发了一条不客气的短信。
大喜说是有事找他商量,屈风心里就一阵硌应,他想不会是大喜准备找他商量把喜妹许配给他的相关事宜吧,这大喜可是什么想不到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想到这,他故作轻松地给大喜回了一条:正在外星散步,等回地球再说。
信息发出去一会就有回信了,是大喜的,屈风给喜妹发出去的一条已有几分钟了,喜妹还没有回,屈风想喜妹一定生气了,他有些过意不去,他似乎真的看到了喜妹坐在摆满菜的方桌边,静静地等着他回来的样子。
原来大喜找他是真有事,大喜没有跟他贫,而是直接说了要找他商量的事情,那就是之前她说的小表妹一事。短信上简单几句说的意思就是已经证实她的小表妹半个多月前就来到了平洲,而她和小表妹的家人都蒙在鼓里。
大喜没说具体找他商量什么,但既然大喜第一个就找他商量,说明她还是相当信任自己的,屈风想,于是他回了一条安慰道:“不要着急,明天下班后一同商议。”
美利龙餐具厂现在是十二小时两班制,屈风和白天的B班进行交接时,B班的人不停向A班的人交接早上看到的野人一事,佟一漂看他们讨论得一头劲的样子,便插话道:“是不是还穿着美利龙的工作服啊?”
“是啊,身上穿的确实很像美利龙的工作服,”有人惊讶地看着佟一漂,正准备向他发问,边上的屈风连忙把佟一漂拉到一边去了,继而吩咐下面的员工各守其位。又一个夜班开始了。
俗话说病退如抽丝,屈风一天都似患了大病一样,直到晚上身体趋于稳定后,他就很有大病痊愈的感觉,精神也好多了,似乎全身都盈满力量,一点也不犯困。他试着打出几拳,踢出几脚,尽管速度上和平素相比并不算太快,可屈风明显能觉察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暗暗隐藏着一股爆劲,以至于佟一漂几次没有正形地跟他勾肩搭背时,他都不敢轻易地动弹一下。
他想这一定是在外星球获得的能量,这股能量自从他来到外星球的那一刹那就已产生了,只是后来他把精力都集中在身体疯狂地长毛和*的那个玩意上了,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身体这方面的变化。
屈风没有想得太多,他根本不想陡然间变成一个能力超强的人,在他看来,只有一步步脚踏实地获得的东西才觉得舒心,所以他对身体内的这股爆劲并未感到格外的兴奋。
无聊时屈风照例坐在修模台边,思绪漶漫,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这里把头穿过去时看到的景象,和今天早上穿越的星球倒有几分相似,他又冥想一番当时泡泡的颜色,两次穿进去的都是那种清白色的泡泡,难道这就是在粉魅国听到的清穹国?按照字面解释,那个星球的面貌倒是和这个国名比较妥帖,说不定就是清穹国,而在屈风离开粉魅国时他曾遇到过那些浑身长满长毛的大王和他的手下们,屈风隐约觉得他们应该和这个星球有些关系,不然怎么会全身长满了那么多长长的毛发,要是这个星球真是那个大王的天下,那他一定要再去一次那里噌一顿吃喝,毕竟这是大王允诺过他的,而且他觉得人在那个星球周身的确舒爽得很,令人向往。
想到这里屈风浅笑了一声。他想要是真在周边能结实到这些外星球的朋友,彼此相互往来,倒也不愧为一件快意的事,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到刚才到达的这个星球去陶冶一番,要是犯一点花花肠子了还可以到粉魅国寻那些花娘聊叙聊叙,尽情享受着花娘的殷殷款待,真是惬意盎然呐。
坐在旁边支着头,半眯眼的佟一漂冷不丁地头一垂,回醒过来,他瞟着屈风容光朗朗的样子,便猛拍了自己几个脸巴子,向屈风道:“这是又想到哪个小美妞了?是家花呀还是野花呀?”
屈风“去”了他一句,“在这方面,我可没你有本事,左拥右抱的。”
“你就别谦虚了,再谦虚那可就虚伪了,风哥,我是建议你在那个小妹妹和那个平洲本地女孩之间选一个,赶紧把潘小茹踹了算了,跟这种女人在一起真的要命的,你看今天王虚都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还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呢!你说一个快三十的老女人,而且德行又差,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要是放在从前,佟一漂胆敢对潘小茹说出这般不敬的话,屈风早上前跟他算账了,而这一次,屈风听完并未显得过于激动,只是声色和缓地说:“早上那个王虚多半是说的气话,不想在我们面前服软才这么说的,这种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再下结论,不能平白侮人清白,如果潘小茹真是那样的女人,我肯定不会要的。”
佟一漂向屈风撇了撇嘴,“我说你可真够木的,他王虚就是再混蛋,你以为这种话就能随便说出来的吗?就是因为他知道潘小茹是什么货色的人了,他才没一点顾忌的。难不成你还真要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啊,怎么查?警察都没辙,你去查,难道他们干完还把内裤留着当纪念不成?”
“你少那么恶心,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啊,怎么说潘小茹也是跟我好过的。”
“好个屁,就那样也叫好过?到现在连个手都没牵过,哦,倒是握过一次,就潘小茹喝醉那次,当时哥们就叫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偏不,要是当时把她搞定,现在她还敢对你这副熊样?就算她还这个样,那你起码不吃亏啊!”
“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你以为这是做生意啊。你是不是跟人家女孩子一交往,就先把这个事情提上日程啊?”
“那是当然的,为什么不这样,吃老子,花老子的,到后来拍拍屁股就走人,我图什么。再说凭哥们的伟岸气质,哥们不主动进攻,他们也是主动地投怀送抱。”
“我看你就是伟哥气质……”
他们正说着,生产线上的员工出现了一阵骚动,屈风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吃夜餐的时候了。屈风和佟一漂坐起身准备上楼,这时,车间门口,一个保安向佟一漂喊道:“佟鸟人,外面有人找!”佟一漂在厂里交际颇广,他和那几个门卫早已打得火热,言语间毫无顾忌。
屈风肚子并不太饿,他告诉佟一漂在这等他回来再一起去楼上的餐厅,佟一漂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够哥们!”
不一会儿,刚才上楼的人全都怨声怨气地走了下来,然后来到屈风面前抱怨。原来楼上餐厅准备的菜都是冷的,虽说现在还是三伏的热天,可吃冷菜肯定对身体不好,而且这些菜要是因为搁得时间稍长一点冷掉也罢了,屈风清楚得很,这些菜多半是上一顿剩下的。
公司的食堂还没有正式运营,所以目前阶段都是靠外面的快餐店往这里送。刚开始时,快餐店的人对员工的服务绝对殷勤得很,饭菜做得也很新鲜可口,可到后来档次就慢慢降低了,尤其是夜餐,往往不是来得很晚就是拿一些上顿剩下的进行对付,员工怨声载道,也通过了上级领导向总务科反应,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整顿措施,快餐店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屈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总务科长收了快餐店老板的红包了,这从快餐店老板几次非常硬气的讲话中就能看得出来,他说:“想当年连个菜没有,不还是照样吃干饭,啃馒头,照样干活吗!”还有一次是屈风听后最感气愤的,“就拿现在来说也是一个样,现在的有些乡下也不是顿顿就非得见汤见菜的,你们不是照样活过来了吗?哦,到了城里就这也计较,那也计较了,人要知足!”
这里面的基层员工的确很多都是来自农村的,那天听到他说这话的人,很多都把不锈钢餐盆直接扔到了倒剩菜的泔水桶里,快餐店老板急忙向总务科科长反应,科长过来了解完情况后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撂了一句话:“扔进去再拿出来呗!”如此看来,总务科科长也是对快餐店老板很是不满的,能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看不分明。
这一周他们用冷菜进行对付也不是一次了,这一次员工们之所以拒绝用餐,原因是打出来的菜已经能闻到馊味了。目前上夜班的除了屈风所在的冲制车间还有抛光车间的一小部分人,在这里屈风算是最大的头,所以出了问题理当由他出面。
屈风和众员工来到餐厅时,餐厅的打菜间几个吊儿郎当的快餐店服务员正在里面嘻嘻哈哈地聊天,间或用勺头拨弄一下方形铁盆里的冷菜。
屈风早就对此憋了一肚子火,不知为什么,他今天显得特别冲动,几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大概还是和体内陡增的这股劲流有些关系。
“你们老板呢?”屈风走到窗口前就直接向里面的人问道。
“干吗?”里面唯一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瘦男人见屈风口气生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老板在不在,如果不在,这里管事的人出来说话。”屈风略显张狂,他手下那么多兄弟在他后面,他不能失掉气场,再说这件事也是他们理亏。
“我就是,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讲!”瘦男人道。
“赶紧把这些菜换掉,我要看到上面热气腾腾的。”
“你谁啊?不就是个小领头吗?”夜班的人不算特别多,快餐店的人对他们也多少了解一些。
“对,就是个小领头,现在我就要你把这些菜给我换掉。”
“凭什么,哦,你叫换就换啊,这不是钱啊,不需要成本啊?”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要你赶紧把这些撤掉,什么原因你比我清楚得很。”
“少他妈的来这一套,干吗?吓唬我啊,我今天还就放一句话,要吃的话快点,不然半个小时后想吃都没有!”瘦男人彻底不买屈风的账了。
坐在里面的几个快餐店服务员也站了起来,虽然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优,可丝毫不打怵,他们的老板向总务科长塞的那些钱或多或少给他们壮起了胆子。此时,屈风身边的一个小兄弟凑到他耳边低语道:“要不要去把佟一漂喊过来?“他们知道,这个场合佟一漂最擅长了,多了他立马会使场面得以扭转的。
屈风未置可否,他把打饭口的小窗户彻底拉开,拉过盛菜的方形铁盆嗅了嗅,继而向前一推,“你这是想喂猪呢!”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附和着,有几个人开始用拳头猛烈的敲击着边上的窗玻璃。
一个服务员拿起大勺指着那几个敲玻璃的员工警告:“别成心找茬哦,搞大了后果自负!”
“成心找茬,他妈的我看是你们成心找茬,就搞大了怎么样,大不了叫你老婆去打掉,”那边,佟一漂那条线的一个员工向他挑衅道,什么样的头就带出什么样的人,佟一漂线上的员工多半和他同等德性。
那个服务员将手中的大勺朝准这名员工的地方就砸了过来,由于窗口太小,勺头直接砸在窗玻璃上,弹到了菜盆里。他的火气继续升涨,沿着内间的通道就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名员工的衣领就是一个侧摔,那名员工有所防备,顺手搂住了他的腰际,双方都摔得趔趄欲倒。
里面的服务员见状全都冲了出来,他们气势汹汹地直接跑向两人扭打的地方,在场的员工对他们都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会见他们一个个凶恶的样子,哪里放得过他们,于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生生地将他们围挡在外,甚或小范围地动起手来,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那个穿着白色上衣的领头见他们以少敌多,未免有些吃亏,便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回去抄家伙!”还在劝架的屈风听到他的这一声吼叫,顿觉非同小可,他们这是准备正式开打了,刚才只是两方人在一起推推搡搡,若是正式打起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场面了。作为这里的最高领导者,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员工产生斗殴现象,他有责任维护好夜班人的场内纪律。况且这些服务员看起来都是已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人,此中不乏痞气,而他的手下员工一大半都是刚从校园毕业的学生,即便有些工作经验的也都只有一至两年的工龄,与这些人比起来显得青嫩得多,一旦这帮服务员发起狠来,他们恐难对付。
几个服务员火冲冲地跑到厨房间,有的拿勺,有的拿铲,甚至有的还摸出了菜刀。菜刀一拿出来,屈风的心里也颤颤的,他以前打过架,但都是徒手,从没有经历过拿着家伙对攻的,况且这次还是一把钢刀。然而,屈风很快调整了心态,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生成,那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场面,平息战火,倘若局势控制不住,一旦出现有人被砍伤甚至闹出人命的状况,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时间紧急,他没有细想,当几个服务员从里面的厨房间冲出来正准备跑出外间时,体内劲流涌动的屈风突然做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举动,他噌地越过用于限囿排队打饭地方的栏杆,立地后,上身向着一侧略微倾斜,抬起一脚就向小窗上的玻璃剔去,脚到声起,只见被踢碎的玻璃碎片直向里面飞去,而屈风的动作还没有结束,踢过这一脚后,他又在贴着白色瓷砖的窗台上狠力拍了一掌,声音清脆,待他抬起手掌时,下面的瓷砖已被拍得四分五裂。
几个服务员霎时愣住了,不光是他们,就是屈风身边的这些员工们也都看得个个神楞顿眼的,他们可从没见过屈风发那么大的火,更是不相信屈风竟会身具神力。
屈风也是分外惊愕,他知道这是体内的那股劲流发挥了作用。
“他娘的,干什么?想见血吗?”屈风看那几个呆若木鸡的服务员现出惊恐的神情,便趁势向他们恫吓道。
拿刀的那个家伙也就只是装装威风罢了,即便他拿着刀跑出来,也不敢照谁来一刀的,他知道屈风现在矛头正指他,见识了屈风的实力后,他早吓得心神不稳了,于是屈风此话一出,便乖乖顺顺地将手上的菜刀拿回了厨灶间。其他几人虽然多少有些不服,但没有一个敢做一回出头鸟的。
双方默然地僵持了几分钟后,那个身穿白上衣的小头头见实在无法只得给他的老板打电话,睡意朦胧的老板第一次接通后只说了一句“屁大点事也值得来找我”就挂了电话,当小头头第二次打过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跟他讲了一遍后,他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遂答应亲自过来处理。
现场趋于平静,屈风领着他的一帮员工坐到餐桌上等,那几个服务员也待在里面侯着老板到来。
而就在这时,出去了老一阵的佟一漂忽然踉踉跄跄地从楼道间跑了上来。屈风回头看时,已差点认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