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手持钥匙在锁眼里转动时,屈风和佟一漂便慌不迭地跑回了房间,关上门。
屈风压根没想好对付喜妹的措施,刚才他只顾解决自己的内火了。佟一漂有些不情愿地穿上裤子。
喜妹走进客厅后便来到屈风门前敲了几下:“风哥,你回来了吧?”
喜妹的声音清亮如常。屈风本还希望她会对他生着闷气的,喜妹要是对他生气,那就完全可能对他不理不睬,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避开喜妹了。
“哦,是,是,我回来了,”少顷,屈风有些吞吐地回道。
“那出来吃东西呢,我给你带了早饭了,你肯定还没吃过吧。”
“哦,喜妹你先吃吧,谢谢了哦!”
佟一漂听了他们的对话便推着屈风的肩膀说:“趁着你今天的这股猛劲,赶紧把她上了算了!”他似乎故意要让外面的喜妹听到一样,声音比平常说话低不了多少。
喜妹也听到了,他斜着身子向屈风的房间听去,尔后说:“风哥,你房间里面还有人啊?”
“哦,是的,是我兄弟,就是上次来的佟一漂,你认识的。”
喜妹听出了佟一漂的声音,他过来倒没什么可疑的,只是大热天的两个大男人关着门躲在屋里却分明不合情理。他吃完后又试探着问屈风:“风哥,你不出来吃早饭吗?”
屈风躲在屋里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依然没有想出什么应对的好辙,此时正在屋里头走来转去的,最后还是佟一漂上前解了围。
“那个喜妹吧,有没有预备哥的一份啊?”
喜妹明知道他所说的“哥”指的就是他自己,可她平时看佟一漂并不怎么顺眼,佟一漂的样子流里流气的,而且说话也太直白,讨人嫌厌,于是她假言道:“这里面就有风哥的呀。风哥,你赶紧出来吃吧,趁热吃有营养。”
“唉,还是风哥在喜妹中的地位高呀,”佟一漂酸溜溜地说:“那能不能麻烦喜妹帮你漂哥再下去带一份呢!”
喜妹心想,我干吗要为你这种流里流气的人跑腿,要是他真不方便倒也算了,现在竟然跟风哥两个人躲在屋子里关上门,到底在里面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难说呢!
喜妹没有吱声。佟一漂趴在屈风的耳边说:“先把他支走,另外叫她去买两把大剪刀呢!”
屈风心想也是,他的房间只有那种剪纸用的小剪刀,要是刮身上的体毛没有大剪刀是不行的,于是他又向喜妹说:“喜妹,麻烦你去帮一漂买份早餐好吗?顺便帮我买两个那种剪布用的大剪刀好吗?”
喜妹对他们的举动越发怀疑,但既然是屈风让她做的事,她是一定不会推辞的。喜妹到小区门口买来一份早餐后,看到屈风的房门还紧闭着,她的眉头就皱起了一道浅痕。
喜妹把早餐放到饭桌上,跟里面的屈风打了个招呼后就到洗手间洗漱去了。其实她的心绪一直很不好,一方面和她来的例假有关,每次例假,他的小肚就疼痛难忍,脸色苍白,有时候她真不想做女人了,或者说是不想做一个长大了的女人。她常常在脑海中回忆着童年时的模样,那个时候,她的脑壳里是那样单纯,所看到的颜色都是美好的纯色,有纯蓝的天,纯清的水,还有纯绿的野地,可长大后她眼睛里的颜色便变成了调和的混合色彩,这种色彩虽然时有瑰丽颜色,可更多的是令人厌恶的灰色调,她讨厌这些色彩。
她更讨厌制造这些色彩的人,她认为这些人就是社会的渣滓,如果她有一张可以收罗一切的大网,她会毫不留情地把这些人网起来,然后撒到油锅里狠命地炸。
她头先便是要向车间里的副主管秦守胜头上撒去。
秦守胜是个快四十的老男人了,头发微秃,平洲本地人,离异。说秦守胜猥琐可憎一点也不过分,他的副主管位子完全是靠他的小姑爷,也就是他的上头经理顶着多方面的压力赐给他的,他很少上白班,其中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就是他的小姑爷怕他在白班会影响形象,极有可能动摇他的经理一位;其二就是秦守胜自己心甘情愿的,他考虑的是上夜班能够得到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趁机对生产线上的小姑娘揩点油,所以很多线上的女工都向上面反应拒绝上夜班。
喜妹是做生产统计的,每天就在生产部的办公室输入生产数据,而秦守胜在办公室是没有办公桌的,可自从喜妹改上夜班后,他就经常到办公室找喜妹聊天。
喜妹针对秦守胜的为人当然知晓,他每次过来,喜妹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可就是这样,恶心的秦守胜还是对喜妹展开了攻势。他从一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喜妹衣服上装作细心地掸尘,继而就发展到有意将手搁在喜妹的肩膀上了,气愤的喜妹经常给他眼色,并没好气地向他说这是办公场所,生产线的人尽量少到这里来。秦守胜说,靠,你们办公室的人就那么牛啊,瞧不起我们生产线上的人是不是,再说,经理在的时候我都照样进来,何况是现在。喜妹见他一副难缠的样子,就自顾做事,不再理会了。
讨厌的秦守胜没有在喜妹面前得到好脸色,然而他毫不退却,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动辄就嬉皮笑脸地调弄着喜妹的头发,要不然就故意滋扰喜妹工作,喜妹被惹急了便开口厉声说道,你这人恶心不恶心的,你知道你多大了吗,还做出这样的下三滥事情,请你自重。秦守胜被厉斥后,一脸愤怒,但他什么也没说,嘭得一声摔门而出了。
喜妹以为这一次对秦守胜的发火可以让他从此远离她的身边,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噩梦。如果单只是噩梦,喜妹也就欣然接受了,可那却是比噩梦清醒几多的残酷现实。
秦守胜被气走后再次到来时,也就是昨天夜里,线上的员工都去食堂吃饭了,秦守胜看到喜妹还单个儿留在办公室内,便打开办公室的门来到喜妹身后。喜妹早就从对面的反光玻璃里面看到他了,喜妹不想再理会他,但秦守胜一直站在她身后,仿佛可怖的野鬼一般。喜妹终于忍不住了,她回过头就向他喊道,你这个人到底想干吗的?烦不烦人的!
怒不可遏的秦守胜听到喜妹再一次对他的指责后,突然发疯一样,握着喜妹的手就把喜妹往办公桌上摁,喜妹被他突然其来的举动吓懵了,他奋力反抗着,可她羸弱的身躯哪是一身蛮力的秦守胜对手,当惊恐的喜妹想到求救喊人时,秦守胜这才放开了他,然后嚣张地说,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治治你还反了天了,跟老子算了,跟老子有什么不好,老子起码本地人,你们不就是为了那套房子嘛,老子房子多的是!
秦守胜丝毫没有现出任何的恐慌,喜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流到美丽弧线勾勒出的唇弯里,流到被秦守胜狠狠抓摸的腹部衣襟上。
喜妹例假还没有过去,此时她的经痛和内心的伤痛糅在一起,使得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洗完澡后,喜妹在*换了新的巾巾,当她躺到床上后,她的眼泪又来了,她本想把自己遭受的委屈向屈风进行诉说,哪怕不直接说白此事,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安慰,但只要屈风能够专心,真切地听她说,她也就知足了,可屈风竟然一直和一个男人躲在房间不出来,这无疑让她又平添了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