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森林,所有的树木都如沉睡一般,静谧得只有太阳在缓缓的移动似的。这是属于暗的天堂,以至于既使有阳光的抚慰也仍显凄凉;这是孤寂的灵魂所在地,以至于既使有太阳的普照,也仍显寒冷;这是树木的永久乐园,因为只有这样树木们才能免受异类打扰而长寿。
那是不同于罗雅人新鲜和甜美的味道,这两百年来,它们第一次闻到这么令人亢奋的味道。闯入者的到来,让才结束夜间活动,正陷入昏昏欲睡的怪物们为之振奋,它们在黑暗之中睁开血红的眼,贪婪地呼吸着渗入新鲜人类气味的空气,它们的窃窃私语慢慢变成了嘈杂的争吵,谁都想独吞这份美味。
查蹲在千年古树粗壮的树枝上,将黝黑带鳞的高大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里,虽然它不怕阳光,但它厌恶阳光的灼热和光亮,那使它睁不开眼来。它长长的鳄尾垂落在空中,左右的摇摆着。那些由它统治或是不被它统治的恶魔的争吵声从树下传来,使它心烦意乱。
它冲它们低吼一声,训斥它们,新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这些愚蠢的家伙着什么急呢?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被它管束的还是不被管束的,听到它发威,都不会做出越轨的动作。森林里所有的魔兽或其它动物都害怕它,就连妖精们都开始对它措手无策了。
它是第一个为自己起名字的魔兽—也是唯一拥有名字的魔兽,那些妖精们只用数字代码来区分它们。它的血液里汇集了最强的魔兽的血液,传闻还有妖精和人类的血,它比它们更聪明,也更凶残。正因为这些优势,让它摆脱了妖精的控制,成为了这片森林里唯一能够支配自我的魔兽。
那两个不为所知的人类在它的地盘上迅速的移动着,身上隐隐散发着强大的力量,他们和野蛮的罗雅人完全不同。强大,年轻都是最重要的美味,他们的到来使大家对人肉的渴望更加强烈了,因为吸取这样的猎物,会让它们变得更加聪明和强悍。查可不想把难得出现的美味让给那些愚蠢的家伙们,可是,它知道那些畜牲们在饥饿的时候并不是很好管束,它不想引起骚乱,也不想就此动摇自己的地位。
它绞尽脑汁筹划着自己的策略。它以前从来都不是一个出色的思想家。欲望太多,它们压倒了自己的理智。它生活在不灭的欲望和实力之中,只是在意那或早或晚通过残杀就可以属于自己的领土。
……
阳光下的森林是平静的。
当他们在弥漫着野花和成熟果实的芬芳中穿梭时,就像是穿越了岁月的废墟,树木伸展,垂散不懈的绿,催眠他们的心;翘首树冠缝隙间的天空,泛滥着白云,繁华的尽处,快乐或是忧郁的丝线,深深刺入迷惑的双眼。
“为什么会叫‘彩虹’?”莱诺伊从高高的树枝之间跳到地面,他的脚步如此轻盈,就像是飘浮在地面上一般。他歪着头,问面前那个飞快移动却大气不喘一下的粗犷男人。
“啊?……哦,你说这片森林啊?管它叫什么呢,那只不过是个称呼。”他们现在的速度绝对要比最健硕的马儿奔驰得还要快,可是,青敛看到莱诺伊那个柔弱小生竟那么轻松的超到他,有些懊恼地又加快了脚步。
“可是,不管叫什么,都包含着一定的意义,不是吗?你说,这片森林会不会因为彩虹而得名?”莱诺伊觉得不找点儿什么话题来聊聊,他会过分注意在黑暗深处蠢蠢欲动的东西。
“也许吧!”青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虽然强烈的阳光大多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在外,但他还是觉得这天气过分的热了—他们不知不觉已跑了大半天,现在已是下午最热的时段。
莱诺伊冲和他较劲般加快速度的男人微笑,伸手解开了衣襟最上面的一个衣扣,露出雪白美丽的锁骨,一注晶莹剔透的汗珠子顺着他纤长的脖子流进了胸襟里。当他看到前面不远处几个果树上挂满了红通通的野苹果时,加快了速度。他只脚点地,道力一使,他修长的身体像插上翅膀般轻盈飞起,他跃到一棵老苹果树上,伸手就去摘那成熟的果子。他像个孩子一样,满面笑容,淘气地把摘到的野苹果塞进衣兜和裤袋里。
“给你!”当他实在没地方装野苹果后,他将摘到的最大一个丢给了赶上来的青敛。
青敛纵身一跃,跳到了半空中,左手一把捉住那抛来的苹果,右手‘嗖’地一声抽出腰间的苍雪剑,就朝树上的莱诺伊背后挥去。
莱诺伊只觉有几抹灼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颈背和半片脑袋,他伸手去摸湿潮的颈子,看到一抹艳红染指,不由惊愕。他瞥见一条比碗粗的大蟒蛇断了脑袋地从他背后的树干上缓缓滑落。
青敛稳稳落地,他将苍雪剑收回,边啃着手里的苹果边继续赶路。
“呵!真是冷酷无情的家伙!”莱诺伊同情地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被青敛杀死的大蟒蛇,跳下野苹果树,跟了上去。他将衣兜里的几个苹果抛给已将手里苹果吃完的男人,自己也擦了一个吃了起来。
“赶路直到月上中天,再找有水源的地方休息,如何?”尼姬的状况不容乐观,身为军人的青敛早已习惯如此不停歇的奔走,可莱诺伊则不然,虽然行动轻盈快速,但从他那副单薄的身体上就不难看出他缺少修行和体格锻炼。
“没问题!”莱诺伊回答得倒很爽快。
越是朝深处前行,他们遇上的阻碍就越多,已经有好几只猛兽对他们进行了攻击,不过,潜伏在黑暗深处的东西却迟迟未对他们采取行动,这让莱诺伊心头涌出一种莫明的不安。
……
月上中天,月光散落了整个彩虹森林,时而一束束照在树木中,时而寥落地闪着光芒,月光下的那述河,一直消失在弯弯曲曲的深谷中。
那述河的对岸,一个黑影闪过,他停留在一棵弯曲的枯木躯干上,身后,投来的是树林巨大的暗影,把他瘦小修长的身体淹没其中。他长着尖锐指甲有如枯枝般的一只手慵懒地摊在树干上,在黑暗中闪烁的红眼睛盯着河对岸那两个停步前行的男人,他们正把拾来的干柴堆积起来,那个金发男人用奇怪的东西将火点了起来……
一只变异的野狼从他身后袭来,他那只暴露在月光下的手缩进黑暗中,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野狼呜呼倒地,不再动弹。他那双红色的眼睛从河对岸转向背后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们,他在它们面前舔食沾染狼血的手,咧到耳边的嘴嘲笑地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是我的猎物!”
怪物们嘶牙咧嘴地朝那黑影气愤的咆哮着,那气势足于让月夜中的森林颤抖。查坐在黑暗的大树之上,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气焰嚣张了?他那点力量,它根本没放在眼里,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地盘外求存,现在却为了这闯入的猎物公然与它作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了。
他回过头来,朝河对岸看去,那个金发男人似乎被这边的热闹所吸引,站在河边朝这边看来,那双在月光下宛如星星闪耀的蓝眼睛好似能穿透一切黑暗般将这里的所有生物了然入目。他盯着那个男人,血红的眼杀气四溢。他伸出血红的舌头,饥渴地舔了舔嘴唇—如此娇嫩俊美的猎物,他的鲜血想必是这世上最甜美的!
嘿!
他侧过头瞟了一眼身后那些丑陋的怪物们,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相信盯上的猎物非自己莫属,它们如此迫不及待也不会让这事实有任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