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汉军头目借俺一时手软之机从俺头顶跃入城墙之上。俺身侧的姜雄见状忙飞身一刀搠了过去,那人便似脑后有眼一般,手中一柄腰刀向后斜劈,正击在姜雄腰刀的侧面,便听一清脆的金属声,姜雄的刀已是断为两截。
此人果然了得,要知一招断人之刀绝非易事,一方面力道要猛,更重的一点是需把握好所击的部位。通常腰刀的中间偏后一寸是脆弱之处,寻常工匠把功夫都做在了刀身的前半部,寻求抗击及锋利,而此处多有忽略,淬火不精,故此较其它部位弱些。
那人一招得手,随即使个力劈华山向姜雄斩来,姜雄见势不好,忙向一旁翻滚。那人还待要追杀,早有一旁备战的四个守军围了上来。
姜雄又取了把腰刀,五人便将那汉军围住,没几个照面,便见一名鄂州军被那人一刀将手臂斩断。
那人看准了姜雄是几人中武功略强的一个,一招秋风扫落叶将另外三名守军迫退,随后腰刀一转,使出旋风刀向姜雄腰间斩来。
眼看姜雄危险,俺向右侧的张胜喊了声,“守好此处!”便横棍向那人的刀拦去。
俺这一棍正与那人的刀撞在一起,便听当的一声,那人的刀已被俺一棍弹开。
那人刀被弹开后旋即后退两步,拿眼直视俺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这极阴真功?”
“孤乃大宋太子赵禥,你又是何人,怎知这极阴真功?”
“董将军便是死于你手?”那人答非所问。
“董文炳卖国贼一个,正是死在俺手上。你且报上名来,俺不杀无名之鬼!”一提董文炳俺信心大增。
自一棍震死董文炳后,俺对体内那股极阴真气已能基本把握住了,昨夜那一梦俺又对太祖棍法有了新的理解,却苦于没有对手过招,如今正好拿这个武功不弱的汉军将领练上一练。
“某卯昂,字彦高,乃林州人氏。现为廉将军手下偏将。”那人答道。
林州属于俺穿越前的河南省,这卯昂姓虽少见,但也是正宗的汉人,奈何卖身投贼。于是俺说道:“你也是汉家儿郎,祖辈也是大宋子民,缘何投靠蛮夷之族?”
“卯昂自少时习武,亦读诗书,虽是莽勇之人,却也晓得人往高走,水往低处流,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如今蒙古势大,宋庭偏安一隅,只图过得一日是一日,如此即便撑得一时,早晚也要败于蒙古强兵的手中。卯昂不顺应时势,搏个富贵,却难道要做个亡国之奴不成!”
“你却是短视了!”俺接过他的话说道。
“蒙古人如今是兵强马壮,但也要看到他们阵线过长,杀伐过度。蒙古人为不断掠夺,向西北已达黑海,所过之处但遇反抗,无不屠城以致尸横遍野,引得天怒人怨,那些所谓的顺民无不心怀复国之志。”
顿了顿俺又说道:“再说了,现如今蒙古大汗蒙哥在钓鱼城已丧命于王坚将军之手,蒙古即将呈现出分裂之势,你家大王忽必烈将有腹背之忧。这次他只所以兵围鄂州而不退,其实只为接应那支从交趾、广西北上的兀良合台那支精兵。岂不知他的图谋尽为俺所知,现如今俺已自临安及洞庭湖各调一支精兵对其围剿,忽必烈的算盘便未必能如意。”
那卯昂听了俺的话面露惊诧,似有所思。
俺继续趁热打铁道:“俺身为太子只所以敢以身犯险,便是心存吸引忽必烈于鄂州不退之意。俺的精锐水军早已分布于汉阳及黄州,随时合击阳逻堡一线你们的水军,切断忽必烈北归之路。”
见卯昂面现忧色,俺继续说道:“以大宋目前边军实力,自是无法尽歼蒙古大军。但忽必烈要想脱身却也没那么容易,多少要折损接近半数的人马。如此残军,又要与图谋不轨的部落争夺汗位,这等情形下,卯将军以为忽必烈能有几分成胜算。即便是夺了汗位,修复实力又要花去多少年的功夫?”
到此俺话音一转,激昴说道:“大宋立国几近三百年,以仁为政。虽先不敌于金人,后败于蒙古人,全因重文轻武,对武将多有牵制。俺此番巡察淮南西路,便是欲改变这一状况,多多重用武勇敢战之人,相信不出三年,大宋将再度崛起,兵锋直指中原,那时内乱未平的忽必烈又岂是俺的对手!”
“俺赵禥不仅是欲复故土,更心怀志向驱兵蒙古草原,越过黑水直踏极北之地,到那时汉家江山将称雄于陆地及大海,建立起大中华万世基业!”最后俺充满激情说。
那卯昂听到这里垂下头来,似内心处于激烈的争斗之中。
“卯将军,你还有何犹疑,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其时,太子殿下是大宋立国以来少有的明主,我大宋振兴有望啊!”不知何时张胜过来了,他大声说道。
张胜过来说明城下汉军死士必已被肃清,蒙古人今日发动的首轮强攻以失败而告终。
过了好一会,卯昂抬起头来说:“殿下,卯昂深为敬服您的志向,亦愿为中华之崛起贡献力量,话不多说,今日还是要向殿下讨教几招,若殿下胜了卯昂,从此忠心投靠,再无贰心!”
比武正是俺所愿,这卯昂的功夫不差,与之一战将对俺的棍法多有助益,若能胜之,更得一员猛将,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于是俺大笑道:“好,俺便与将军会上一会!”
俺心中默念太祖棍法的要诀,运上五成的极阴真功,将一条熟铜棍舞了起来。
这一战真是酣畅淋漓。初时俺因招式不够纯熟,还时常让卯昂运用小巧功夫迫得手忙脚乱,战得百招后,俺那熟铜棍便如臂使,随心所欲,卯昂已难招架了。到了第一百六十招,俺的棍尖轻点在卯昂的前胸,不过这时俺已将极阴真功尽撤,这一点已无任何力道。
“殿下,未将从此这性命便交于殿下了!”卯昂当即向俺跪了下来。
得卯昂俺心中大喜,他不仅武艺不错,还深通谋略。他建议俺以歌曲涣散蒙古大军中汉军的斗志。
“北地虽被外族久据,但是人民向汉之心并没有泯灭,只不过因为蒙古人势力过大,且得不到朝庭的支持,故此难有举动。若殿下此时以歌唤起将士向汉之心,将士们岂肯甘做蒙古人的奴才!”
卯昂此言点醒了俺。战争有时较量的并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智慧。垓下之战四面楚歌造成的楚霸王兵败身死,不正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吗!
这时,城下的战斗已经结束,那过了护城河的汉军死士除极少数脱逃回蒙古大军中外,大多已被击杀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