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手无寸铁,只随手拾起了地上的一段杯口粗的枯枝。面对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俺将枯枝杵于地上,暗自运气,想将腹内的极阴真气凝聚起来。但那气息刚一提至胸前,尚未化入四肢,俺便觉得一阵晕眩。
俺的身子太虚了,虚得俺承受不起那极阴真气。
那六个汉子提刀将俺围在中间,为首一人满脸刀疤,相貌甚是丑恶。
“看你这一身衣物也是在军中混过的,是哪位将军的手下?”那刀疤脸汉子问。
“俺是临江宋武将军的手下。”俺记起了宋武,随口编道。
那汉子一听歪个嘴笑了起来。“便是那临江城防军宋正将的手下么?老子随孙都统在临江驻扎过,在临江的那些日子真是快活,吃喝不愁,夜晚还有女人相陪,那个王二大饼店的寡妇现在想起来还让老子流口水呢!”
其余那五人听了这刀疤汉子的话也放出一阵粗野的狂笑。
“你却是怎么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是为避那蒙古人而逃过来的吧?”那疤脸汉子问俺。
“正是如此!敢问将军可是孙虎臣都统的手下?”
“不错,老子正是孙都统手下队将刘豹。他娘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家太子来了鄂州后,妄想与蒙古人开战,*着孙都统不退。想起那天老子就后怕,要不是老子跑的快,这命准让那汉军的煞神收了去!”那疤脸汉子恨声说道。
原来是孙虎臣手下那帮溃兵,怪不得上万人抵不住董文炳那千余人马,他们这一付土匪样又如何打得硬仗!俺内心万分鄙视这十人,以枯枝做拐,便想回到俺栖身的那小屋去。
“我说你这痨病鬼,本将军见你面上的疤痕必是箭伤留下的,你这身体若不是因病也必不错,我们山寨新近成立,正要招些好汉,你这见过血腥的兵正是我们大头领喜欢的,便随本将军到山寨入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如何?”那疤脸汉子又道。
“将军,俺现在连路都走不动,去得山寨又有何用!”俺这样说着便想自那疤脸汉子身旁穿过去。
那疤脸汉子将刀一伸,拦住俺的去路。“去不去由不得你!”说完一使眼色,便上来两个土匪将俺一架就走。
“你那山寨在哪个山头啊?”俺挣不动只好大声喊,希望香香能听到俺的呼声。
“到了地头你就知道了!”那疤脸汉子冷哼一声便打头行去。“他娘的,粮食没搞到,这人带一个回去总算是可以向老大交个差了!”俺在后面听到他小声嘀咕。
俺被绑架上了山寨,过得二天俺才知道这里是九宫山,也就是三百年后闯王李自成的埋骨之处。
这山寨有个郎中,也是自民间掳来的。疤脸汉子将郎中唤来为俺检查了一下,听那郎中说只要调理几天便会一切如常,那疤脸很是满意。当下将俺带入了聚义厅。
寨主叫赵虎,是孙虎臣的把弟,他随意地看了俺一眼,便将俺划入疤脸刘豹的手下当了个小喽啰。
这山寨有匪兵近两百人,俺那头领刘豹坐在第十把交椅上,寨子里的人都称他刘十哥。
刘十哥的手下算上俺就十个,其它那九个就是日前绑架俺来的那些人。他们是刘十哥的旧部,看来与刘十哥关系很铁。其中一个叫王三狗的这时过来对俺说:“我们这山寨讲得是实力,头领们手下兵越多,地位也越高。刘十哥有本事,手中一把刀能舞出花来,比寨主本事差不了许多,但就因为手头人马少,只能排到第十位。兄弟,你才来,以后这端洗脚水、倒屎尿的事都归你了,不要说哥哥们欺负你,这可是自打孙都统拉起这队伍时就立下的规矩。”
这入伙的头一天俺就跌跌撞撞地为刘十哥和那些大哥们打洗脚水,因为水烫了点,那个叫王三狗的突然翻脸将一盆子热水泼在了俺身上。“你姥姥滴,学过侍候人没有,这么烫的水也敢给爷爷洗,把爷爷的脚当猪蹄子了?”
俺捏紧拳头望向他。这王三狗晌午时还对俺和颜悦色滴,转瞬间便能摆出一付恶狠狠的神态,土匪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大爷这般对你不服气是不是?姥姥的,在这里实力就是大爷,你小子能打得赢大爷,那你就可以骑在大爷我身上拉屎拉尿!”那王三狗把眼一瞪说。
“过来,给爷爷把脚舔干净了!”那王三狗大马金刀的斜躺在椅子上,一只满是臭气的脚伸向俺。
俺前生后世什么时候受过如此之辱,这人啊一但脱离了自己的组织,便是猫啊狗啊滴都可以欺负你!奶奶滴,俺好说歹说也是大宋的太子,鄂州人民还送俺个武神太子的名声,他妈的个小瘪三现在也敢欺负俺!
气愤之下俺摆出一付谄颜的样子行上前去,趁他不注意,将他的腿一掀,那厮一下便翻倒在地。
王三狗这下摔的不轻,他的头恰好碰上一块突出地面的尖石,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你姥姥滴,敢暗算你大爷!”那王三狗翻身爬起,捂着头飞起一脚向俺踢来。
俺侧身闪过,将整个身子撞向他,那厮一声惨叫,又直挺挺地仰倒在地上。
旁边那些土匪见了不禁哈哈大笑,“三狗,你小子该着做小弟,连个病鬼都收拾不了!”
“姥姥滴,老子劈了你!”那王三狗一骨碌爬起来,顺手从兵器架上抽了一把刀。
这时那一直未做声的疤脸刘豹发话,“三狗,你狗日的发什么飙,这孙德是老子收来的兵,你把他砍有种自个下山拉一个来!”
那王三狗一听软了下来,“十哥,山下那些寨子的人比我们山寨的兄弟们还狠,三狗去了还不被他们给活扒了皮。”
疤脸刘豹把脸一板说:“你狗日的知道就成,我们现如今队伍弱,便连山下那些村子都打不下来,将来还怎么指望朝庭来招安我们,难不成一辈子窝这山里当土匪,连个女人的毛都摸不到?”
“孙德,你小子那点本事也别在这里逞横,这山寨里个个兄弟都是见过血的,都是随俺老刘多年的老伙计,你他娘的新到这队伍,便伺候大哥有何不可,待改日打下一个村子,抓些青壮来,你小子一样也可以出人头地,不做小的。现如今便老老实为兄弟们服务,莫让老刘看着不顺,把你的狗头拧下来!”那疤脸刘豹说过王三狗,转头又教训了俺一顿。
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俺按下满腹的怒火,拎了木盆,再往山寨的水塘中去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