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是俺撤离后的第二天下午才被汪立信所率的伪朝庭军占领的。据说当时众将中谁也不愿意打头阵,汪立信也心灰意懒,他没把俺这边看着是叛军,怎么说在他的眼里俺也是赵氏子孙,若不是贾似道作梗,俺这个叛军之首此时应当大马金刀的坐在临安的朝堂上。
下午时有一条商船自鄂州下来,这时众人才知道武威军已撤离了黄州,于是十万大军逆水而上,占据了黄州。
三日后汪立信的大军才抵达鄂州城下。这时的鄂州早已做好了困守城池的准备。
如今的鄂州与半年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高大的城墙你见不到一块砖,全被俺用水泥糊了厚厚一层。为了让这外层的水泥能抗住石弹的攻击,俺还加了铁丝进去。并在城垛上也拉起了铁丝网。整个鄂州就像是一座监狱一般,里面的想要出去唯有城门一途,外面的人想进来那是难上加难。
生产铁丝俺花了不少功夫,制作了数百个直径由12毫米到3毫米的拉孔,然后用牛硬拉成铁丝。完成铁丝制作及城墙施工的是汉阳大营近万名淘汰下来又不肯离去的宋军老弱,他们成了俺取鄂州后的第一批产业工人。当汪立信的大军将鄂州里三层外三层围住时,这些人又成了俺的后备力量,他们重又*起武器,随时准备支援城头上的武威军。鉴于他们亦兵亦民的性质,俺将他们定位为工程兵部队。
半年以前忽必烈围攻鄂州城时也有十万大军,那时俺还没有如此完备的城防工事,也坚持了两月之久,现如今面对汪立信的十万大军,俺又能坚持多久?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城外的汪立信围着鄂州走了一圈,皱着眉头返回了他的中军大帐。围城的首日,汪立信的大军没有一丝动静。
第二日汪立信的大军依然没有动,直到第三日,鄂州城墙外百米之距才出现三百余辆投石车。一轮试射后,上千块数十斤重的石弹凶猛且饱和地击打在一段城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之声。这阵地动山摇的攻击之后,鄂州城墙依旧傲然挺立于大地之上,那灰色的水泥护体上不过多出一片麻麻点点的弹坑而已。
俺于城楼上用单体望远镜对准了汪立信,就见他的眉头已打成了结,一张脸上阴云密布。黑哥这时把俺的肩轻轻碰了一下,“太子兄弟,让老黑也玩玩这新鲜玩意!”
俺将望远镜递给他,便到椅子坐了养神,黑哥则兴奋的一会前一后的看来看去,就像个孩子似的。
这望远镜在俺建坡地军营时便起心思开始制作,仅烧制玻璃就花了一年的功夫,镜片的磨制也是在取下鄂州后才完成。今日俺是第一次让这望远镜在世人面前亮相。
“太子兄弟,真是神奇啊,这玩意怎么能把那么远的人都看个一清二楚捏!”黑哥看了一会就大声嚷嚷起来。
俺微微一笑道:“这算什么!黑哥你等着瞧,再过上个几年兄弟要你到天上飘着走。”
“那可不就成了神仙了!”黑哥张大嘴怪叫起来。
俺这里能让黑哥惊奇的东西太多了,只是俺需要时间,俺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而现在贾似道这奸佞却不给俺所需要的时间。这使俺不能不叹息:长江黄河孕育的这遍肥沃之土实在是太悲哀了,几千年的历程中,内耗从未真正停止过!
午饭过后汪立信带了几员大将来到俺所在的城楼前,他一直走到护城河边,脚步没有一丝迟滞,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则明显表现出一丝犹豫。
“忠王殿下可在?”汪立信朝城头上喊道。
俺起身离开椅子走到城边,目注汪立信道:“赵禥在此,汪大人有何指教?”
汪立信努力睁大他那支独眼将俺看了好一会,随后道:“忠王也是赵氏一脉,当与朝庭齐心协力共抗北面蒙古人,缘何行这亲者痛仇者快的反叛之事?”
俺淡淡一笑道:“李左史自黄州回转时可曾与大人说及先皇密诏之事?”
叹息一声后汪立信言道:“忠王殿下何必执著于此,这江南半壁江山谁来坐也是赵氏一脉啊!”
“汪大人此言差矣!”俺脸色一正说道。
“这天下非赵氏一脉之天下,乃万千百姓之天下,赵氏一脉与大人及众官员一般不过是行管理之责,为天下百姓服务而已。本来是任谁来坐这朝庭上的位置都可以的,但如今却是不行!”
“为何?”汪立信注目于俺。
“因为当世除赵禥外再无一人可挡住忽必烈南侵的脚步。再无一人可收复中原故土,重现泱泱中华盛唐时的荣光!”俺大声喝道,这时就觉胸中升起一股不可匹敌的气势。
“话虽如此,只是现如今大军已至,老臣虽不欲攻城,可朝庭监军廖莹中明日便至,到那时老臣是再无能力掌控局面了。”汪立信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
廖莹中明日便到?听汪立信这一说俺才明白汪立信也是左右为难。遂笑道:“大人且由他攻城就是,当初鄂州城还没有如此坚固之时,赵禥凭万余将士及城内数万百姓就挡住了蒙古大军的围攻,今日城固如铜墙铁壁,临安伪朝庭便是再有十万之兵,赵禥又何惧!”
“既然如此老臣便不再多话,望殿下好自为之。”说罢汪立信便回转了大军的营盘。
次日一早城外大军动了起来,就见各军在令旗的指引下,乱糟糟的集结起来,慢慢向城墙这边压了过来。
用望远镜俺看到了廖莹中,他此时正在中军的后阵与汪立信争辩着什么,未几便见廖莹中不耐烦的把手一挥,随即上来两名士卒将汪立信绑了向江边战船行去。
在廖莹中的指挥下伪朝庭军的首轮攻势展开了,近万健卒在军将的驱赶下畏畏缩缩的朝城墙移动,那姿态是进三步便向城头望上一望,大有鄂州这边一发起攻击,撒腿就往回跑的意思。
在伪朝庭军靠近护城河前俺这边是静默以待,那些军兵见鄂州城上没有任何反应,胆子就渐渐大了起来,他们抬了浮桥便向护城河发足狂奔起来。眼见大部敌军进入了弓箭射击的范围,俺令司号兵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这时就见无数支利箭飞向敌阵,刹时便收割了上千条人命。
受到强弓袭击的伪朝庭军中响起一片哀号之声,没有中箭的便比来时快了数倍向后奔逃,险些将百米以外列阵的后军冲散。
俺从望远镜中看到廖莹中的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对身旁的几员将领低语了几句,就见那几员将领提了刀各带百人向几支不同番号的伪朝庭军行去。这大概就是督战队吧,看廖莹中要用铁血的手腕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伪朝庭军在督战队的压迫下又发起了攻击,只是这一次刀盾手走在了前面。
俺早已为这些刀盾手准备好了埋葬他们的坟墓。当他们靠近护城河时,城中的投石车发起了声势惊人的石弹攻击,这些石弹将前排的刀盾手砸成了烂泥,便是紧随其后的军兵也有不少被犹在向前滚动的石弹所击伤。
两轮进攻均遭受失败的廖莹中并不甘心,他又调来投石车向城墙泼下了弹雨,因缺少准头,有不少石弹越过城墙落入了城内,砸坏了一些民房,所幸伤亡的百姓不多。
俺布置在城内的投石车也对敌军的投石车发起了反击,投石车的激战至夜幕降临时方才结束,敌近千辆投石车被击毁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几日敌军用了各种手段来攻城,一度也曾攻到城下,但城墙上的铁丝网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有近万的敌军死在了鄂州城下。
这一日有百姓来报听到房子下有响声,俺估计是廖莹中欲挖地道来破城,遂带着近百名士兵来到报信的百姓家,这家人正是年前俺送粮食来的周二娃家。
周家只有女人和孩子。见俺亲至,周二娃的媳妇慌忙迎了上来。
俺问起周二娃,那女人回答说周二娃应鄂州府的征集令上城帮助守城去了。
俺说像周二娃这样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户主可以不上城的,周二娃那媳妇红了脸说:“若不是太子殿下年前送了粮食来救济,一家人怕是会饿死了,周家一直对这事感恩戴德。现如今朝庭来攻打鄂州,正是周家一报太子殿下恩惠的机会,所以说什么也要上城头为太子殿下尽一份力。”
俺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有这些百姓的支持,俺想鄂州任谁也轻易攻不下来,民心便是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
在周二娃家卷了个纸筒附耳细听,终于查到伪朝庭军所挖地道的具体方位,它正在周二娃家的床底下。
在征得周二娃媳妇的同意后,俺令战士们对挖下去,很快便与伪朝庭军的地道相接,俺点燃了柴草,不一会便听到里面传来咳声。过了一个时辰后俺派人携了自沈忠儒那里要来的炸药,对在城墙以外一段的地道进行了爆破。
经沿着城墙巡查,发现了七处地道,都采用同一方法进行了破坏。廖莹中妄图利用地道进行暗袭破城的阴谋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