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河镇之敌俺采取了小分队渗透的战略。二十支小分队从镇子四周向小河镇渗透,分别执行救人及打掉敌人指挥中心的任务。当小河镇各处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时,俺与章梦飞、张顺和刘师勇指挥后续部队对小河镇展开了攻击。
攻击起初很顺利,但越往镇中心突破阻力越大,四处均是喊杀声。俺沉不住气了,俺有近一年没有痛快的厮杀了,守鄂州之时的快意恩仇让俺深深怀念。那时俺一条熟铜棍城头城外恣意纵横,是何等的痛快,当战士们高呼“武神”两个字时俺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在军中俺不想当什么皇上,俺只想做一名战士,做兄弟们心中的武神。
不顾章梦飞和刘师勇的阻拦俺提棍加入了攻击的队伍中,俺向身边的警卫们高喊前进、前进向前冲去。
街巷两边的房子中不时有蒙古军提刀冲出来,俺手中的盘龙棍没有放过他们,每一棍下去便夺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武神、武神!”当俺一棍将一个长得高大粗壮的蒙古将领打倒在地时,身后又爆发起让俺久违的呼声。让俺意想不到的是这名蒙古将领是个万户,是小河镇之敌的最高统帅撒花里吉。
武神的呼声不仅让俺极度亢奋,也让武威军的勇士们胆气倍增,他们争先恐后自俺身后越过,扑向他们的敌人。
敌人垮了,面对这样不惧生死的勇士强悍的蒙古军也生出畏惧之心,他们扔掉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或转身向后逃去。
俺杀到了镇子的中心,俺远远看到了那燃烧着的小屋,看到了一个蒙古兵正挥刀斩向一个坐在地上的人。
火光的映照下那人是如此的镇静,仿佛如老僧入定般静待悬在头顶上的屠刀落下。
“是何队将!”俺身边的陈奕惊呼起来。
没有人能在俺的面前伤害俺的兄弟!俺将手中的盘龙棍掷出,盘龙棍盘旋着、呼啸着击打在那敌人的背上,俺看见那敌人一头栽倒下去。
夺了一把刀俺杀到老何的面前,老何犹自闭着眼睛,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随俺杀过来的陈奕奔出一把抱住了老何,他声泪俱下的喊着他的队将。
老何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透露出的是详和,是淡定。
“你是老何?”俺将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他望着俺重重地点了点头。
俺的目光随后落在他胸前那块血淋淋的地方,落在了他肢体的鞭痕上。这是一个不屈的战士,是一个能让所有人为之起敬的战士,中华这片大地上每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总能涌现一批这样的英雄好汉。
沉默了一下俺对他说道:“兄弟你是好样的,敌人施加给你的酷刑,朕会要他们拿命来尝还!”
这一刻俺看到老何的眼角湿了,这个刚强的汉子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显露出了人性的一面。
俺看到了那个李亭,他正陷于苦斗之中。他面对的那个蒙古将领极为凶悍,招招罩着他的必救之处,根本容不得他有喘息之机。俺拾起地上的盘龙棍,向前跨了一步,把沾满了脑浆和鲜血的棍头指向那名蒙古军将领。
与李亭缠斗的蒙古将领正是脱里不花,他早已看清了周遭的形势,他为大蒙古国有武威军这样一个敌手而悲哀,强大的蒙古国军队再也不是纵横天下没有敌手了,在柔弱的南方汉人中,这支顽强的武威军将会成为蒙古勇士心中永远的梦魇。
尽管受到俺极阴真功的威*,但来自英勇善战的怯薜军的脱里不花没有束手就擒,他困兽犹斗,不自量力的向俺发动了攻势。
力量给男人带来的是自信,一旦失去了力量男人会变得悲哀起来,会消沉的没有丝毫斗志。当脱里不花手中的刚刀被崩飞后他就是这种表现,他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任由俺的盘龙棍戳穿了他的喉咙。
当脱里不花倒下后小河镇所有的抵抗都结束了,五千汉蒙军队有一千多人做了俘虏,其余之人皆赴了黄泉地府。
李亭在武威军将士们打扫战场时拉着老何和陈奕及仅剩的三名武威军小分队的战士们来找俺,他是为李泽元来向俺求请的。
“李将军为人很好,在宁陵府素有人望,待百姓很亲善。小人做他身边的亲兵时,他话语中时常露出对蒙古人的不满,小人愿意去劝降李将军,还请皇上恩准。”李亭恳切地对俺说道。
李泽元是在战斗中被张顺俘获的,听说被俘前伤了六名武威军的战士,被俘后他一声不作,表现的很顽固。若不是想从他嘴里摸清蒙古大军的情报,张顺早就一刀砍了他。
对汉军俺向来是网开一面,同为炎黄子孙,俺无意赶尽杀绝。他们加入蒙古国的阵营也是迫不得已,换了俺在蒙古国的治下,在大宋了无生机的情况下,也唯有加入他们队伍中这一选择。俺准了李亭的请求,只要李泽元真心投靠武威军,能将襄阳和襄樊两城蒙古大军的布置和盘端出,在他手下的汉军整编后俺依然能给他一个副统领的位置。
李亭走后老何依然不肯离去。当俺以目光相询时他突然跪了下来:“皇上,老何不想去荆州养伤,老何身上的军中的郎中已经处理了,郎中说不碍事,照样可以上战场杀敌!”说完老何将军服上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他的胸膛,那里已被层层纱布包裹着。
“我们与蒙古人打仗的机会还多着呢,襄阳和襄樊两城一战不过是前奏,更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老何你这伤必须养好,而且要尽快养好,以后好率领你的兄弟们打过黄河去!”俺上前搀扶起他说道。
“皇上,老何的前任队将李恒兄弟您一定记得,他对老何说您要建立一个新的大宋,一个天下百姓的大宋,为了这个新大宋,为了这个百姓的大宋李恒兄弟他走了,老何敬佩李恒兄弟,他是个汉子。老何是个贫苦人出身,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以前一直认为自家的贫穷是命不好,是上天注定的,可听了李恒兄弟的一番话老何才明白人不分贵贱,天下的事也不由富人和那些官老爷们说了算,穷人也有当家作主的一天。老何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一心想早点为皇上打下这个新大宋,为天下百姓谋这个福祉。请皇上准许老何一同去襄樊,老何惦念着还在襄樊的兄弟,惦念着李恒兄弟埋骨之处!”老何说到这里泪流满面。
想起李恒俺心中流血,俺把李恒从湖州带到这里,俺让李恒成为武威军的一员,俺的本意只是让李恒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出息能让父母省心的男人,可李恒刚刚成长起来就离开了,这让俺心中很难过。俺想起远在湖州的那对勤扒苦做的老夫妇,李婶那在钱上精明的小算盘,一个地地道道过小日子的女人,还有豆腐西施默不做声埋头做事的身影,还有在沈忠儒的研究院的石头,李恒去了,俺如何向这善良的一家人交待-----有的人死得轻于鸿毛,有的人死得重如泰山。俺想起这一句话,俺想像李恒这样为民族而死,为建立一个天下百姓的大宋而死应当是死得重如泰山!李恒可以无愧于湖州的父老,可以无愧于那对家人了。
李恒的离去又触发了俺的很多想法,这打江山不容易,要守住更难。现在大家是接受了大宋是天下百姓的大宋的理念,可将来江山稳固后呢?将来这批人都做了朝堂的官后呢?他们还会把天下当成百姓的天下吗?人都是或多或少有些私心的,人所组成的社会是一个利益链的群体,当你不在朝庭官员这个利益集团内你会痛恨社会出现的不公允,可一旦你入了这个利益集团也许就会兑化成其中的一员,会心安理得的去做百姓的官老爷。到那时理想只成了蒙骗善良百姓的幌子,那么李恒这些兄弟的血就白流了,这新的大宋也会如同历史上那些朝代一样再次被改朝换代。
当着老何的面俺将这些想法说出,俺见他面露思索,有茫然,有不解。
“人应当学习,要学历史,以古今相对照,并思索人生,常与寻常人的生活接触,如此方能时刻警醒自己不重蹈故辙。所以老何你必须去养伤,养好伤后还要去重庆的军校学习,陈奕也要去,在那里你们不仅要学兵法韬略,更要学历史,因为一个全新的大宋需要有能力且对百姓忠诚的人来管理。那样天下百姓的大宋才会真正实现!”俺郑重的对老何和陈奕说道。
尽管老何还是一知半解,但他还是选择了服从,因为这事关理想,事关他与李恒兄弟都想去建立的那个百姓做主的国家。
让更多像老何这样忠诚的人提高觉悟,如此这个民族也许再也不会有甲午战争,再也不会有鸦片战争,再也不会有九一八事变了!在老何和陈奕走后俺心想。
当曙光再次降临这块大地之时,武威军的将士们又开始整列出发了。在汉水河的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俺看到老何、陈奕和李亭三人正依依不舍的在相互道别。与蒙古大军在襄阳和襄樊的决战就要开始了,这场决战之后人群中的勇士们又有多少人能够平安的回返?
进军,向襄阳和襄樊进军,没有人能拦住这支为理想而战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