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尹公子亦不失风趣,眼下这情景若不是官府缉拿贼子,就是豪侠们私下里的争斗了。”简雍听得尹铭说得好笑,不禁莞尔。
不错,雨幕中二十几个手持长短兵器的健壮大汉,正追逐着一个手无寸铁的衣衫褴褛的伟壮汉子。
不过看那些健壮大汉穿着打扮的样子,应该不是官府中人,所以眼前绝对不是衙役在捉凶缉贼。
但是看看那个被追的伟壮大汉,除了体型出众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豪侠,因为时下的豪侠不是自己薄有私财,就是投靠一方士族,岂是他如此叫花子一般的打扮。
或许是下雨,地下泥泞多,路上太滑不好走的原因,只是一会儿褴褛汉子就被二十几个健壮大汉给团团围住了。
“呵呵哈哈!跑啊,你跑啊,杀了吕爷竟然想跑,你跑的了吗?”为首一个虬髯大汉挥挥手中的鬼头刀,桀桀笑道。
“哈哈,你当某家是怕了尔等么?”褴褛汉子冷笑道。
“难道不是吗?啊哈哈……”虬髯大汉一阵狂笑。
“哈哈哈!”褴褛汉子亦是豁然大笑,道:“某家双手之下不知溅了多少恶霸之血,夺了几许贼子之命。之所以避开尔等,只是不想多做无谓的杀孽,尔等若是一味的强迫某家,就不要怪某家手下无情了。”
“呵呵,弟兄们看到了吧,他那是怕了,给我围住他,往死里打。”虬髯大汉环视手下冷笑着,突然一声暴喝。
“哼,为虎作伥,不过一群土鸡瓦狗耳。”褴褛汉子朗声喝道。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尹铭听到褴褛汉子的话,感到十分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听过,喃喃自语道。
“此人看来乃一仁义汉子。”简雍点头赞许道。
“好胆识,好气魄!”吕布赞叹道。
“主公,我等是否出手?”魏续最瞧不起以多欺少了,愤然说道。
“不急,看看再说。”尹铭淡然说道。
那边……
“弟兄们,给我上,无论死活。”虬髯大汉挥刀一声暴喝。
下面的二十几个壮汉,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嗷嗷!”的冲向褴褛汉子。
褴褛汉子却是神闲气定,傲立不动,待敌众靠近时,他突然启动了,只见他犹如鬼魅一般,突进重围,身躯一矮,堪堪躲过两柄大刀及一杆长戟的攻击,左手斜斜挥出。
“啊……!”就见一颗斗大的头颅,带着血水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随着惯性窜出数尺,噗通倒地……
“好身手!”吕布看得神采飞扬,心底下蠢蠢欲动。
“哇……!”油布之下观看的简雍正好看到这一幕,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他忍不住狂吐出来,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宪和先生,无碍吧?”尹铭问道,这书生就是胆子小,不过以后就会习惯的,尹铭想到简雍陪着刘备东奔西跑,杀戮自然是少不了的。
“呵呵,先生还是不要看的好。”魏续笑道。
“无甚大碍,我歇歇就好。”简雍说着再也不敢往前方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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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褴褛汉子一个回旋,避开三把快刀,腿脚并进,双手齐飞,只见三个大汉相继扑倒在地,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砍山刀。
又是几个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褴褛汉子也不客气,大刀飞旋,刀光掠过,又是五六个大汉被砍翻在地。
此时,那些处于后方大汉,见到褴褛汉子只一转眼的功夫就砍杀了他们许多兄弟,出手狠辣、犀利,手段之高明远非他们可以匹敌,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弟兄们,吕老太爷说了,生擒此人者赏金1000,斩杀此人者赏金500不论死活,皆有重赏,弟兄们杀啊!”领头的虬髯大汉见诸人生出怯意,赶紧鼓舞士气道。
“嗷、嗷嗷……”
“杀啊……”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剩下的十数条大汉,口中发出咆哮,亡命的冲着褴褛汉子杀去,他们几乎忘了自己的实力,与眼前的褴褛汉子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了。
“伯继,你还要上去帮忙?”尹铭歪着头对魏续问道。
“嘿嘿!应该不需要了吧。”魏续饶饶头憨笑道。
“此人身手之强实为我平身仅见,就是蓬莱枪神散人童渊,与之相比亦要弱上一二分。”吕布定定的看着不远处那有若虎入羊群的褴褛汉子,心中无限感慨的称赞道。
“哦,那如今与大哥相比了?”
尹铭虽然已经把你褴褛汉子视为超绝的高手,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恐怕接不下百招,但是却没想到吕布对褴褛汉子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难分伯仲。”吕布凝视着那道伟壮的身影淡然说道。
“啊!他有那么厉害吗?竟然与奉先大哥相伯仲?”
魏续惊叫道,在他的眼中,吕布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当然待尹铭长大了可以与之匹敌,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竟然就有一个与其匹敌的超绝霸世的高手,使他实在难以置信。
“此人很厉害吗?”简雍则是一点都不懂,躲在帐篷内,不时的瞥上一眼。
“嗯!”
尹铭默默的点了点头,吕布说的很中肯,看来还是自己看低了眼前之人。但是此人是谁?尹铭飞快的盘算着,在心底想着如何将其收为己用,如此超绝的人物岂能放过?
就在尹铭与吕布、魏续、简雍等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那群手持兵器彪悍健壮的大汉,已经只剩下不到10人了。
“老子跟你拼了!”
这时一个手持长矛的彪形大汉,狂叫一声,高举手中长矛,左右舞动着扎向褴褛汉子。
褴褛汉子依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此时越发显得他那傲视一切的强悍神情。
见到长矛如灵蛇一般刺来,他不退反进,大笑道:“哈哈,来得好!”
笑声中,手里的砍山刀抖出片片刀芒,持矛大汉只觉一阵锐风袭来,心头一栗,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矛,却听到“噗嗤!”一声闷响,砍山刀已经穿入他的胸膛,在他的意识消散之前,褴褛汉子飞起一脚将他踢飞,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同一时间——一杆尖枪,带着一缕劲风直取褴褛汉子的咽喉要害,说时迟那时快,褴褛汉子头微微一侧,躲开这致命一击,接着又是一个转身,避过两把大刀劈砍,然后矮身回撤,砍山刀猛然挥出,带着“呜呜!”的刀啸声,“噗-嚓!”那名尖枪武士一枪刺空,下身不动,上半身却冲出丈余,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不错,就是他的上半身……
“啊……!”那个尖枪武士发出鬼嚎般的惨叫,脸上的五官全扭曲得变了形!只见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便再不动弹了。
另两个持刀大汉神情为之一愣,就见眼前刀光大盛,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砍山刀带着热乎乎的鲜血,扑向剩余的几人,刀身溅洒着殷红的血滴淬然袭来,首当其冲的大汉,只觉得眼前红光银芒交相辉映,煞是好看,不过这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感觉了,砍山刀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腹,划开了一道两尺长的豁口。随着褴褛汉子拔出刀身,伴着浓烈的腥臭味,腹内的肠子、内脏,倾洒而出,流了一地!
从交手到现在,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而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里,二十多条手持兵器,生蹦乱跳的彪形大汉都已经完全崩溃了!
残遗者向发了疯一般,尖叫着、哀号着,四下奔逃,他们手慌脚乱,有刚冲出去就滑倒跌翻,有的又相互撞到跌在一块,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泛着青灰,两眼充满了惊惧,充满了畏怯!
领头的虬髯大汉呆了呆,蓦地醒悟过来,急怒地大吼道:“你们他妈的都给我回来,你们吃吕家的,喝吕家的,吕家何时亏待过你们,如今正是我等为吕家效死的时候了。”
不过那个残遗者却完全不理睬他,各自逃命要紧,虬髯大汉看看无人回应,咬咬牙,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奋力向褴褛汉子杀去。
褴褛汉子好像并没有追杀他们的意思,只是抱刀而立。
“哼!”见到虬髯大汉杀来,褴褛汉子冷哼一声,不削的说道:“自不量力!”
虬髯大汉这一刀似乎倾注了全身的力量,这一刀来势汹汹,破风而至,颇具功力,褴褛汉子虽然狂傲,但并未轻敌,只见他连退三步,使得虬髯大汉灌注毕生之力的一刀劈空,身形为之一滞。
褴褛汉子要的就是他这一滞,就是要这在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的时间,只见他那雄伟健硕的身躯猛然突进,手中砍山刀准确无比的刺进了虬髯大汉的胸腹。
“咕-咕……!”
虬髯大汉打了一个寒栗,低下头,看了看切入腹内的砍山刀,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手中大刀还在不停的颤抖。
“我……我……不能……不能活了么?”虬髯大汉低哑的喃喃自语道。
“你够忠义,只是跟错人了。”褴褛汉子木然的说道,“安心去吧,来世不要再跟错人了。”说着一把抽出砍山刀。
“扑通!”
失去依仗的虬髯大汉扑身倒地,但四肢仍然在抽搐着…………
“唉!此人倒是有几分忠义。”看到那虬髯大汉明知必死,却依然无谓的冲上去送死,尹铭有感而发道。
“噢,咳咳,任侠之士多半有些侠义心肠。”简雍艰难的说道。
“还有五个逃了。”吕布说道。
“大哥看着办吧。”尹铭无所谓的说道。
“嗯!”
望着四下逃离的四五人,褴褛汉子知道是再也追不上了,于是奋力将砍山刀插入地上,怔怔的注视着不停抖动刀身,再将目光移到荒漠四地,看到的都是形状惨怖的尸体,残缺的肢体,流出体外的肠子、内脏,甚至还在泥泞中打滚的头颅,点点摊摊的鲜血,那是一片象征死亡的殷红……
褴褛汉子实在不忍淬睹这眼前的一幕,狠狠的抹去脸上的雨水或是血水,转身就欲离开。
就在这时,突听……
“咻、咻、咻、咻、咻!”
“啊……!”
随着连声惨叫,四周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刚刚还倾洒不止的暴雨,竟然不知何时就停了。
褴褛汉子抬头望向箭矢发出的地方,见到不远的山丘之上立着三人,他知道山丘上的人是在帮他,可是他生性孤傲,不愿受人滴点恩惠,当下无奈只得上前去道谢。
“多谢这位兄台相助,在下在此谢过了。”上到山丘,褴褛汉子望着手中持弓箭的吕布,抱拳躬身行礼道。
“不必了。”尹铭赶紧说道。
这时尹铭在看清楚那褴褛汉子的全貌,散乱的长发也未梳理,任由他自然披落,如今被雨水淋湿,更是把他的脸都遮住了,除了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神之外,尹铭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原本就褴褛的衣衫,此时更是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将尚在帐篷内的简雍熏到。
他虽然衣衫褴褛,可是神态却是孤高傲气,他身材高大,比之吕布尚要高出三寸,高大雄壮的虎躯,犹如崇山峻岭一般让人不敢窥视,果然是一个超绝霸世的英雄人物。
只见他对尹铭的说话毫不理睬,只是盯着吕布,他需要吕布的回应。
“阁下好身手!”吕布以他一贯的冷淡说道。
“彼此彼此。”褴褛汉子已经看出吕布拥有一身超凡的武艺。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尹铭迫切的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竟然厉害如斯。
“山野莽夫,不劳相询。”那褴褛汉子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姓名。
“呵呵,阁下何不坐下一叙?”尹铭对于褴褛汉子的漠视毫不生气,反而躬身相请道。
“多谢公子,某家只是来谢谢这位兄台的,这就离去。”褴褛汉子生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