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世上的东西分为三六九等,那金钱赌坊就是那九等的代表,三教九流汇聚,所谓嫖赌不分家,这金钱赌坊不仅是一间赌场,更是一间妓院,当然,如果你有钱,金钱赌坊就是你逍遥的神仙宝地,但是,如果你身无分文,那就对不起,金钱赌坊的规矩,活动费至少是十两银子才能进入。
金钱赌坊中赌钱的人虽然也有低下的人,但是,金钱赌坊共有二十六间不同的赌院,分别接待不同的客人。
那些小赌撞运的人,只有在外场的十五间大厅赌,而那些玩儿得精,大而且狠的人,便是在其它间雅房中。雅房的招待可就不是大厅所能相比的了。
而这雅房也分为七间铜仙厅,三间银仙厅,以及最高的一间金仙厅,规格又是各不相同。
张狂站在最低下的大厅中,看着那些拿着血汗钱,赌得双眼血红的人,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这世上的人便是如此,当你辛辛苦苦赚了钱,一转手,就会轻松送出去,自己却还不清醒。
赢了的想继续赢,输了的想翻本。可是这世上哪有长盛不衰的运道?所谓久赌必输,这赌之一字,害人不浅,但偏偏让人欲罢不能。
前世中,这黄、赌、毒可是律法严禁的,可是也偏偏屡禁不止,和毒瘾一样,这赌上了之后,想要收手,简直是千难万难!张狂混过黑道,也曾经吸过毒,当然知道,这些人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总有一天,这些人会输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更有甚者卖妻子。但是,他们是脱不了身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劝阻不了他们。
一个身着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荷官走了过来,看着张狂衣着不简单,而且气度不凡,便顺势向张狂倒来,压着张狂的肩膀:“客官是来赌钱的吗?”
“我是来找人的……”张狂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那妖冶的女荷官对着张狂吐了一口香气:“客官来找哪位姐姐?”
张狂低声道:“我来找鬼手赌圣孟德……”
那女荷官面色变了一下,问道:“你找他做什么?”张狂笑了笑:“这你不用管,只管告诉他,有人想见他便是了,哦,对了,把这块谕令给他看……”
那女荷官看了一眼谕令,立即面色恭敬,接过谕令,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揣着谕令,向一个暗门走了去。张狂摇了摇头,这天罗宗的接头也太过儿戏了。倘若有人拷问出了地点。
只要带着谕令,便能轻松地引出接头的人。连一点点防御的措施都没有,不过说回来,现在天罗宗隐藏得这么深,应该没人会打天罗宗的主意。而且,在打天罗宗主意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
天罗宗的实力绝对要比表面上表现的强大得多!
“这位兄弟,你是在找人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张狂回过头去看了一下,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穿得倒还比较讲究。不过头发散乱,双目也显示出熬过数夜的血色。
张狂道:“你在跟我说话?”
“自然,小生罗布生,乃是锦缎十庄的主人,看见兄弟你左顾右盼,不知是否在找人?”这男子如是说道。
张狂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来找人的……”
这罗布生立时一喜,言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来找鬼手赌圣的吧?!”这一下,张狂却是愕了一下。
张狂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心中警戒,手上隐隐有真气运聚,倘若稍有异动,立时便能出掌,将这罗布生击杀当场!这罗布生道:“不瞒兄弟,这鬼手赌圣乃是我的结义大哥……”
“你的结义大哥?!”张狂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罗布生点了点头:“自然,我们情同手足,孟大哥可是经常和我彻夜长谈的……”
张狂问道:“哦,不知罗兄叫住我,所谓何事?”
罗布生道:“我想和兄弟商量一件事……”“商量什么事?”张狂问道。
罗布生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有些发皱的白纸文书,口中道:“这是我锦缎十庄的产业地契,以及我们秘传的锦绣天织之法,珍贵无比……”
张狂看了看这罗布生,忽然明白过来了,忍不住想要发笑,但是他生生忍住了,皱起了眉头:“罗兄将这么珍贵的东西取出来作甚?”“这,这个……兄弟我现在手头紧,想要以这地契和缎织之法,和兄弟交换一千两银子……”
张狂脸色有些怪异,口中道:“罗兄岂不是亏大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的拿来交换?”
“小兄弟,可不要上了他的当……这烂赌鬼,逢人就说这地契织法,先说要五万两,然后三万两,再降到了一万两,都转了几天了,都还没换出去啊!”一个正在赌钱的大汉看见了罗布生和张狂,不由过来说道。
罗布生老脸通红,不由怒声道:“刘大头,我可没招你惹你,干嘛这样诋毁我?!”
这叫刘大头的大汗也是懒得搭理他,只是对张狂道:“小兄弟小心些,这世道,骗财的人成串啊……”说完就向着一个赌桌走去。
罗布生眼巴巴地看着张狂,手里捧着那白纸文书:“兄弟,你看这……”
张狂道:“罗兄,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实在太贵重,我不能占罗兄的便宜啊!”
罗布生脸上出现喜色,言道:“既然这样,你看这样行吗?我先把这地契文书押在你这里,兄弟先借给我一千两,待会儿我若是赢了大钱,再给兄弟五千两,赎回这地契文书……”
看着眼前这明显赌瘾上脑的男人,张狂心中也不知是何念头,张狂点头道:“好吧,我就答应罗兄……”张狂从怀中掏出一沓金票,神武国金银是以一比十六的兑率来算,张狂足足给了他一百两金票,也就算是一千六百两银子。青阴继承了洪仙会的基业,身家百万以上,钱却是在张狂的身上。
不过,他自然不会傻得把百万的钱全部带在身上。
张狂看了看这地契文书,也没有在意,随手拽进了怀中,那罗布生拿到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向张狂道谢了一番。
“公子,里面请……”刚才那进去通报的女荷官不知何时出来了,走到张狂身前,恭敬地道。张狂接过女荷官恭敬递上的谕令,随着这女荷官进了内里。
转过暗门时,看到那罗布生正在一个赌桌上下注,摇头笑了笑,那女荷官道:“孟大人请公子到金仙厅……”
金仙厅,便是金钱赌坊最为高级的赌厅,张狂到了金仙厅之后,也是震惊了一下,这金仙厅之华贵,简直和玉泉宫的华清阁有得一比!
玉屏金扇,珍珠坠帘,而且,这金仙厅里,竟然挂着画圣吴道子的三幅旷世之作!单这三幅画,其价值便不下上万两黄金!
赌桌上却只有一个人,一个黑裘大衣,甚为魁梧的男子。大概三十五六,一脸刚毅,但眼中闪过的光芒却独显一种睿智的感觉。
鬼手赌圣,孟德!
孟德挥退了那女荷官,才向张狂道:“不知令使驾临,有何贵干?”
张狂的谕令乃是姑篎给的,是飞凤令,属于天罗宗较为高级的谕令,但张狂自然不是姑篎,所以,他只能是令使了。
张狂道:“我此次到京城是为了进行一件秘密的事务,到你这里来,是想借你的眼线,探知一下一些情况……”
世上最好的消息聚集点,便是妓院和赌坊,更何况这嫖赌合一的金钱赌坊了。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在此处聚集,龙蛇混杂,消息来源广,也接收快。
天罗宗之所以在京城开了一间赌坊,自然便是想安排消息眼线,时刻探知这京城的状况。
“哦?令使想探知些什么情况?”孟德问道。
张狂低下头来,说了几段话,孟德点了点头,金仙厅中的烛光跳耀,却让人心神恍惚。
……
当张狂走出金仙厅,又回到大厅时,便看到了罗布生,他已经输得只剩下大概只有数十两银子,张狂也没有空理会他,自顾自地走出了金钱赌坊。
这世上这样的人还很多,张狂刚才已经给了他一个机会,但是他并没有珍惜,倘若那罗布生拿到了银子,立即离开了赌坊,那罗布生就不会再输。可是,他依旧选择了继续赌。
张狂不是圣人,教化世人的事,他更是做不来,一切事都只能自己去争取,别人的帮助,不可能帮到一辈子。
既然罗布生不肯珍惜,那也没有多说的,任由他自生自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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