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黑暗的石室中,唯一的能透过亮光看清全貌了,只有那走道两旁每隔5米相距的火把。火光下,隐约可见墙壁上已经布满了蔼蔼的灰尘,甚至最黑暗的墙角里到处都是蜘蛛结成的网。
黑暗的尽头,火光下,一个全身枯瘦的白发苍苍老人端坐在那里,若不是每次相隔几分钟,隐约能听到他鼻尖呼吸的声音,还真以为他只是一句毫无生机的尸体。
“吱咯”厚厚的石门被人推开了,厚达一米有余,重约几顿,全由石头铸成的石门在他手上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跳动的火光下,来人的面貌渐渐的清晰,正是先前击杀了无名的青年。
“你回来了”或许是知道已经来人,老者缓慢的睁开疲倦的双眼,发出干涩的声音对着青年道。
“师傅,徒儿信不如命,将您交代的事完成了”青年一见老者开口,脸上喜悦不已,连忙道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老者闻言,笑容延展,开心的大叫三声“好,好,好!”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激烈,还是许久都未成开口,导致他咳嗽不止,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失去生机。
“师傅,您没事吧!”看着老者痛苦的捂着胸口,干枯的手背上已经爆出了根根经脉,额头几乎都快和眼睛凑在了一起,可以想象,这痛苦有多么的巨大。心里一慌,青年连忙冲上前去,原本二人相聚数十米,可是在青年一步之下,竟硬生生的被拉近到了老者身边。快速的俯下身去,想要利用自己的真元为老者调息,却被老者给制止了。
老者抬起瘦弱的右手,示意青年自己没事,微微吐出几口浊气,抬起头,望着青年道;“天涯,看来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蚩尤既然分出分身来,虽然不知道其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还是要尽力阻止,以免在他出世之后,我们在无力量与之抗衡。”
“恩”天涯应声答道,想了想,又将蚩尤对自己说出的目的相告了他,后者一脸吃惊。良久,老者深吸了几口气,抚平了心中的惊讶道:“原来蚩尤他已经全然设想好了所有事情,我还一直以为他只会龟缩在封印中,等待封印的能量减弱到最低点,好全力突破而出,没想到尽然甘愿延长破印的时间,为了就是分出分身,让分身在世间寻找五行珠的下落,可笑,真是可笑,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全局都在老夫的掌握之中,确实如此的百密一疏!”说着说着,老者脸上露出一脸的苦笑,仿佛在嘲笑自己想的太过简单。
“师傅!”天涯见老者悲痛的样子,心里不忍,想要安慰一番,只是话刚一到口中,却又不知如何去述说。渐渐的也低下了头,不再发言。
良久,感受着自己的肩膀被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抬起头,看见老者正望着自己,老者淡淡一笑道:“云啸我修真数百年,虽然资质属于平庸,也堪堪进入了聚虚期,若是当年没有经历仙人魔大战,又甘愿抛弃修为再次封印魔神蚩尤,或许千年间我已飞升成仙而去,不再过问凡尘世间的一切,如今只能靠着体内残存的真元维持生计,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跟随着千年前损落的那些道友们走上同一条路,这是我唯一的遗憾。
“师傅!”再也忍受不住眼眶中泪水的侵袭,抱着云啸大声哭了出来。
“呵呵!”轻拍着天涯坚实的后背,云啸微笑道:“或许那是一件今生无法挽回的遗憾,但既然已经来了,就只能坦然的面对,这或许就是我的一次劫难。不过……”顿了顿,云啸缓缓的推开天涯道:“不过幸运的是,老夫能收到你这个如此乖巧的好徒儿,也算是老天对我的不薄,如果蚩尤出世时,老夫已经不再,一切的重担就交托在你的身上了,你的担子很重啊,能抗的住吗?”说话间,云啸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多少年了,他几乎都快忘却了哭是什么样的感觉,本以为泪水已经随着时间变得干枯了,没想到今日和自己的好徒弟述说间,不知不觉中又留了下来。被自己的徒儿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真是丢人啊!
“师傅,您放心,即使落个永世不得超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任由蚩尤在世作乱”擦了擦两眼的泪水,又道:“如果力敌不行,我也会像师傅一样,使用绝世风尘,将蚩尤重新封印回无尽的黑暗中”
云啸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说话间和脸上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苍老的声音道:“你想清楚了?不后悔?”说话的同时,还特意看着他的眼睛,以求能从他的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犹豫和顾忌,可是云啸失望了,清澈明亮的眸子中,没有半点的迷茫和躲避,只有那坚定的信念。
天涯知道师傅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如同喝了热汤一般,暖暖的。他正色的看着老者道:“千年前,师傅能舍弃一切力求封印蚩尤,换回的是千年间的痛苦和孤独,千年后,我愿跟随师傅的脚步,舍弃自我,连死都不怕了,又何畏惧这些!”
“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师傅当年收你过门,实在是老夫的福气!哈哈”抛开了所有的烦闷,云啸开怀大笑着。确实,自己的命运是悲惨的,是不幸的,但那又如何?晚年能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好徒弟,一切都是值得的。看着天涯被自己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云啸心里最明白,说是这么说,但是始终不愿看见自己这个弟子走上自己这条不归的道路,若是有可能,真的希望这一天不要来临,如果真的要来,也希望等着他们这些后辈们真正的成长起来,好依靠修为真正的打败蚩尤,而不是投机取巧的像自己一样,封印他。
一时间,整个石室又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不断跳跃着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和二人均匀的呼吸声。
相比起石室的安静,草原的擂台上已经热火朝天了。欢呼声,讨论声布满了整个会场。
“砰”在一次招式的碰撞中,场上的二人分了开来。天空中,不断落下了片片的五彩花瓣,被风儿吹到了天际,被余力洒满了整个会场。
“哗哗”场面顿时沸腾了,就在刚才,大多数人都以为那个看似柔弱女子的花瓣一出,对面的青年会不会像之前那个人一样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败下阵来,谁知原本期望的一幕并没有出现,没有呆色的面容,没有死命的挣扎,只有那镇定的表情以及惊鸿的一剑。一切全都归为了虚无,透明色的磅礴剑气一剑刺穿了由花瓣组成的彩带,在冲击中,被散落一地。
看着一地散落的花瓣,钰淑皱了皱可爱的眉头,抬起头望向对面的裂天道:“你比你的师弟强多了!”这她倒是说的实话,仅仅一剑就破除了自己的招式,换作是别的同辈人根本做不到。
轻挥几下手中的长剑,眼睛望了望场中被说的低下头的唐炎,又将目光转回钰淑身上,轻笑道:“你也太贬低我的师弟了,若不是我师弟从小不与女子比试,又加上被你这仿若舞蹈的招式给迷惑。他还不至于输的这么不堪,谁胜谁负都在五五之数,你别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
“你……”钰淑闻言,差点就要气的吐血而出,什么叫舞蹈?什么叫五五之输?说的倒是好听,结果怎么的,还不是输给我了,不管什么样的招式,只要能制敌,都是好招。怪只能怪你的师弟太傻,被迷惑,能怪谁?当然心里想归想,这些话还不至于被气的脱口而出。
狠狠瞪了一眼裂天,小嘴翘的老高老高的,一副我不理你,你乃我何的态度。
裂天有些无语,心道:“这招若是对着自己的师弟或许有用,但是摆在自己面前,只会起到反效果。”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年幼时的那一次浩劫,罪魁祸首何尝不是一个美女级的女子?若不是自己修为低微,在她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师弟们损落在那里。从那以后,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对手,他都会全力以赴的去战斗,因为他不想在重蹈覆辙,再次经历悲惨的记忆。
或许可以说是成熟,或许也可以说是成长了。原本看待的事情渐渐变得清晰,不再拘束于世间的点点滴滴,什么男女有别,好男不跟女斗什么的,统统都成为了过去,留下的,只有那对任何事都毫不迷茫的心。
叹了一声,裂天收回过去的记忆,看着钰淑道:“我们继续吧,我想你应该还有余力与我一战,如果刚才那便是你的全力,那我想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无论如何,你都打不过我的,趁现在还没有受伤,速速离去!”他并不是下不了狠手,而是他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血债在身,仅仅只是为了进入半决赛的一个名次而已,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虚名而斗的天昏地暗,拖着狼狈的身体离去。如果真如自己所说,那便是她的全力,这比试不用再比也是自然,因为从头到尾,自己都未成使出过全力过,最多也只有7层的力量。
“不要小瞧人,我还有很多没有使出来,到时候,你可别哭的向我诉苦!哼”钰淑鼓着腮帮子,表情看起来甚是可爱,琼鼻一哼,不再理睬裂天,手中短巧的长剑一挥,对着他就飘飞而去。
裂天本也没打算也她继续唠叨下去,见钰淑持剑而来,身形虚晃,长剑屈指,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