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用了很大力气,把眼泪收了回去,重新挤出一个欢笑样子,道:“我冒昧了,天色不早,我也想回去了。”
那女子温婉一笑,道:“我们这里也很少来人,只要你喜欢,欢迎你常来做客。”
明溪心里忽然一动,道:“这样好的景致,没有雅乐,真的是可惜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吹奏一曲?”
天涯道:“很好啊,我正好会吹笛,正好可以和你合奏一曲。”
明溪没有表情,抽出随身携带玉箫,手指轻抚,一曲清音袅袅而出。正是经常吹奏的清心普安咒。
天涯果真吹得一手好笛子,伴随明溪旋律,或低婉沉稳,或慷慨激昂,配合的天衣无缝,妙到毫巅。
白衣女子在一个青石墩上坐下,手里捻着一枝淡黄色野花,一双妙目始终在天涯身上流转。
那旋律,分明只有神机子才能吹奏出来,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箫笛之声终于淡去,白衣女子盈盈走上,为天涯抹去脸上汗水,道:“看你,出了这么多的汗。”天涯微微一笑,接过女子递上来的香茶,轻轻喝了一口。
明溪两颗晶莹泪珠,终于滑落,转身飞走。
一路上泪落如雨,为了这个不知道身份的男子,还是为了消失的神机子,究竟是谁,恐怕明溪自己也说不清了。
浑浑噩噩回到雷火山,居然生病,在床上起不来了。
火飞廉和魏伯阳第一时间赶到。
两个人道行高深,看出来明溪这病,来自心上,根本无法医治。详细询问,明溪也不隐瞒,把前因后果说了,道:“师父,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相像的人不成?”
火飞廉道:“雷火山方圆几千里,我都熟悉的很,哪里有了这么一个地方,我却不知道?”掐动灵诀,黄金武士虚空出现,向主人行礼。
“方圆一千里,都给我搜查一遍,不能放过一草一木。”火飞廉话音刚落,黄金武士瞬间消失。
雷火山方圆之内,果真有这么一个地方,黄巾力士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火飞廉郁闷好久。
真的是变了天了,出了这么一个地方,自己居然不知道,看到魏伯阳投射过来的眼神,火飞廉尴尬的拍怕自己的头,一串火星就这样被他不经意拍了出来。
谷中一切景色依旧,但是人却不见了。明溪在石桥边转了好几圈,心里还萦绕着那个叫天涯的身影。
推开木门进去,屋里摆设简单,却又透露出主人不一般的品位。屋角斜插的干花,精细的石墩,都在诉说过去的温馨。
“他们这一走,真的说明有问题了。”魏伯阳打量周围,淡淡的道。
火童用力吸吸鼻子,道:“这里的味道,我觉得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是狐狸的味道。”
“狐狸?你是说我养的小雪?”明溪忽然冲过来,急切的问。
火童经常帮助火飞廉炼制丹药,鼻子的灵敏程度,超过一般人太多。他说的话,火飞廉都不会疑心。
小雪?真的是小雪?不过是一只平常的狐狸,怎么有了变幻人形的本事,而且把神机子也改变了?
“有一种神通,叫做束魂忘忧,你们应该知道。”隔了好久,魏伯阳才说了这句话。
束魂忘忧,是一种邪恶的神通,可以让人记忆消失,忘却前世今生。多少年了,这种神通居然重现。
“这就是说,那个天涯,应该就是神机子,是不是?”明溪忽然来了精神,拉住了师父的胳膊,不住摇晃。
“现在不敢说的那么绝对,但是应该有那个可能。”魏伯阳一直恪守修道之人的严谨。
现在他们躲了,肯定是狐狸雪儿带着神机子远遁,究竟何时才能见到?
魏伯阳修养的差不多,而熊耳山的修道别院,现在也建好了。玉皇为了补偿自己的过失,派出最得力的人,神仙办事还是很快,重新修建的别院,比以前的更加气势,恢弘。
明溪跟师父站在新建的别院前,心潮起伏,果真是世事变幻莫测。一来一去的,谁又能说得清?修道之人要超脱红尘,但是真的能够超脱吗?
明溪往来于熊耳山与雷火山之间,跟随两个老师学道,修为越来越高。转眼之间,已经是第二年夏初,神机子渐渐淡出明溪记忆,虽然偶尔也会闯进脑海,但是已经如同微风吹过水面,溅起些微的涟漪,但是风过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闲下来也会吹箫,心境淡了,箫声也渐渐冲淡平和,跟以前有了天壤之别,日渐接近于天籁之音。
每晚吹奏的时候,都是在熊耳山西山山顶。
夏日天气有些闷热,一曲吹完了,仍旧是心潮起伏,不知道为什么,心念一动,向虎丘山飞掠过去,那里原来是神机子修道之处。
曾经的小屋,长满了荒草,偶尔有东西跑过,也是夜行的小兽。
明溪蓦然感到一阵感慨,更多的是淡淡的忧伤,原来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却是再也没有了。人跟野草一样,都会长大,经历了霜雪的打击,嫩绿的野草,也能发出火红的颜色。
但是昔日的神机子,现在的天涯,究竟在哪里?
天上繁星闪烁,浩如烟海,能够回答明溪的,却没有几个。
“这个地方,我是再也不会来了。”明溪放下心里最后一块石头,捻起脚边一枝小花,那小花没有名字,却生长的异常繁盛。
清晨起来晨练,发现师父魏伯阳早就站在那里。见到明溪,道:“这几天我们出门,去参加一个大会。地方就在周流虚空,小自在天。”
听到这个消息,明溪一下愣在那里。小自在天,在很多修真者的眼里,本来就是无边胜景。能去那里,简直是无边的洪福,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想到能见到不少传说中人物,明溪一颗心激烈跳动起来。
魏伯阳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心情跟你一样,你好好准备一下,这次去了,肯定要增长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