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行在外面不住催动真气,轩辕焏被他一股无形大力挤压,向内收缩。颜子非满面的胡须无风自动,全部飘了起来。胡天石双袖齐扬,一身青衫无风而动,渐渐鼓胀起来,就好像一个大气球一般。轩辕焏猛然外弹,焏芒暴涨到一丈左右。许多怪鸟躲闪不及,被轩辕焏所伤,忍耐不住,磔磔怪叫,跌下地来。
宁天行嘿嘿冷笑,猛然间身子凌空飞起,半空中连连翻几个筋斗,已然幻化出数个人形。每个人形须发如生,都是一样的动作表情,数个宁天行同时挥掌,凌厉至极的暗劲波涛一般汹涌而至。颜子非道:“天魔解体*!”正是魔教中厉害至极的一种邪术。这邪术的本身,就在于虐待自己,从而用痛苦激发施术人的内在潜力,于瞬间爆发出迥乎平常的力道,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只是这门功夫极其凶险,平常人不敢轻易施展。就算是宁天行这样的大魔头,要不是今天情势紧迫,也不会轻易施展。
胡天石识得这法术的厉害,猛然微微张口,一股细小的火焰笔直射出。那火焰几乎无形,又直又细,但是宁天行发出的汹涌大力,丝毫不能奈何它。那火焰在胡天石口中喷出,并未断开,迅速前行,已然向轩辕焏外冲去。
颜子非的轩辕焏虽然厉害,却是不能阻住胡天石的三界真元。三界真元瞬间奔涌冲出,猛然间涨大数倍,随即分开,向宁天行众多幻身围了过去。三界真元本是三界真火的精华,虽然蓝幽幽的毫不起眼,也没有火芒,但是火力较之三界真火,已经强烈了许多,简直能融金化铁于一瞬。
宁天行自然也是知道厉害,此时幻身陡然合一,向上直飞。他身形不是直直向上,而是如螺旋一般曲折而行,想要藉此摆脱开三界真元的攻击。三界真元本身已是有神之物,此时翩翩飞行,紧紧跟在宁天行后面。
宁天行接连变化身法,始终不能躲开。猛然之间仰头怪叫。声音凄惨尖利至极,其间隐藏着阵阵的寒意,那寒意冷的厉害,好像都能渗透到人得骨骼中去。宁天行几声怪叫过后,四周的大地,忽然起了微微的震动。朱寒晨道:“不好,恐怕是要地震。”辛辟疆连连翕动鼻子,道:“不对啊,怎么有一种好臭的味道?”这时,四周的山壁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轩辕焏不住震荡,几乎就要抵挡不住。
天际中此时已经布满浅灰色的云层,低低的压在众人头顶,宁天行的声音,透过厚厚的云层传了进来:“我倒是要看一看,你的轩辕焏,能不能抵住我的天魔驭鬼术!”
原来宁天行见不能攻破颜子非的轩辕焏,竟然施展出极其邪恶的法力,将地下沉睡千年的腐尸,全部呼唤出来。刚才的震动,正是腐尸破土引起。凡有异事出现,天象也会有不同寻常变化。当初要离刺杀庆忌的时候,有苍鹰飞扑到大殿之上,专诸手持鱼肠剑刺王僚时,彗星路过了月亮;聂政刺杀韩傀时,也有一道白虹贯日。刚才宁天行驱动腐尸,引来天气突变,就是很好的注脚。
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让人感到不能呼吸,闻到鼻中,已经忍不住要大声呕吐。周围的空气开始渐渐冷了起来,等到后来,四周的竹叶,竟然开始簌簌落下。朱寒晨见到颜子非用手捂住鼻子,脸色十分难看,想必是忍受不了腐尸的恶臭。他茫然四顾,只见胡天石、辛辟疆都是脸色难看,用手掩住口鼻。偏偏自己丝毫没有感觉。他一时想不明白,这些修道之人,为何比自己这个凡夫俗子,更难以忍受这腐尸的恶臭。
就在这时,朱寒晨忽然觉得怀里有东西蠢蠢欲动,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颗东西已经在怀里飞了出来,飞到半空之中。那东西刚开始离开朱寒晨怀中时,只不过算珠大小,刚刚升起不久,已经涨到鸡蛋大小,并且发出了耀眼的紫光。朱寒晨猛然醒悟,刚刚飞起的,正是先前得自松龄道人的内丹。那颗内丹在半空中不停旋转,丝丝作响。
响声当中,寒气渐渐消退。却原来那内丹竟是这腐尸的克星。腐尸所依靠的,本来就是那股奇特的寒气,现在寒气渐消。腐尸也随之消融。眼见一块块腐肉落在地上,水一般的四处流淌,恶臭之气,当真赛过天下任何一种味道。
如果说三界真元是天下至阳,那么这地下沉睡的腐尸,就是至阴。阴阳既可以既济,也可以相克,其中的关键,就是谁能多占几分强势。今天情况非常特殊,阴阳都是强到极点。朱寒晨已经看到腐尸所处之处,花草纷纷枯折倒地,想来是忍受不了这厉害之极的寒气。
此时半天之上,红光涌现,酷热之气已经压迫的寒气向四处蔓延疾走。混合着腐尸的臭水被寒气凝住,在地面上结了一层浑浊的冰层。半天中红云似火,地面上却是透骨奇寒。相隔不过数丈,已经截然是两个世界,这番奇景,不知道几生几世才能得见一回。
辛辟疆只觉心头翻滚,一股真气运了又运,还是没能压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此时那内丹已经变到茶盘大小,丝丝的声音不绝于耳,寒气为它所吸引,不住绕它周遭流动。天上浅灰色的云层,这时也有了一丝丝的松动,跟着旋转起来。
胡天石强忍住没有吐出来,眼见浅灰色云层周围有了一丝松动,猛然一声大喝,咬破舌尖,将自己真元*出,头顶泥丸宫猛然打开,一个道装小人激射而出,周身围绕一圈碧色火焰护体,瞬间已然冲出云层,向宁天行攻了上去。就在这时,半空中那颗内丹急速转动,忽地涨大数十倍,已经将寒气尽数吸尽,而且还把云层扯出一个大大的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