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市山,长生门。
长生门中设有六宫,这六宫分别是天府宫、天相宫、天梁宫、天同宫、天枢宫、天机宫。而门主之下设有六名长老席位,六长老执掌六宫,分管门下弟子和门中各项事务。
南宫尚去世的消息已经在门中传开,全门上下哀声一片。灵堂之上白幡高悬,各宫弟子俱是头戴白绫,身披麻布。
灵堂供桌上摆放着水果三牲等供祭用品,桌子前方地面上则放有一个铜盆,各宫前来吊唁的门人弟子祭奠完毕,纷纷拿过纸钱一张张放入铜盆,火焰忽明忽暗,跳跃不定。南宫承身披重孝,跪在灵前一一向众人还礼。
今日已是头七的最后一天,众人祭奠之后便纷纷离开。
夜色已深,宗仁峰上的长生殿中灯火通明。长生门一众长老和独孤禅等人均在殿中,而燕时丹也赫然在殿中。众人落座,燕时丹一指穆熊道:“这孩子名叫穆熊,是云长老临终时所收之徒……”随后将天南山中所遇之事一一述来。
原来齐时白想到紫云侯是第十三个妖王之后,心中一动,猛然想到紫云侯既然能设计陷害韩时非二人,那魏时击三人岂不是也处于危险之中?而且他三人剑中封印有魔皇身躯,若是落入紫云侯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齐时白立时飞书传信给天南城的秦时盈,将此事告知与她,让她多加防范。同时让燕时丹找到同来的盟中弟子,将此事传回各派,而她自己则向万象山追去。于是燕时丹找到同来的盟中弟子并将此事传达下去,让他们从速找到岳青禄,随后自己带着穆熊回转长生门向独孤禅等人报信。
云青厄身为天枢宫长老,生性耿直,虽不善言辞,但处事公正,真气修为更是门主南宫尚之下第一人,故而除了管理本宫弟子之外,还兼管整个长生门的刑罚之事。平日里长生门弟子对门主南宫尚固然万分景仰,但对云青厄也是尊敬有加,因此云青厄的去世对长生门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殿中众人听得事情原委,又是惊愕又是愤怒,性如烈火的盛青寿更是当场暴起,就要去找紫云侯拼命。
国青命伸手将他拽住,沉声道:“你身上伤势未愈,如此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更何况现在敌暗我明,不可莽撞!”
盛青寿双眼怒火欲喷,却也无可奈何,气急之下破口大骂紫云侯。
独孤禅心中担忧魏时击三人,又想到自己已离开天极门大半月,不知门中如今如何,于是起身向国青命等人告辞,带着燕时丹离开,向天龙寺方向飞驰而去。
穆熊呆呆的站在殿中,眼中带着些许畏惧看着周围几个长胡子的老人。
国青命道:“青玄师弟,你来安排这孩子吧。”
一名身材略胖之人看了看穆熊,叹了口气,向外叫了一声:“赵云忠。”
“弟子在。”殿外一名高大魁梧的长生门弟子答应一声,走进殿来。
“这孩子是你师伯收的弟子,你先把他领回天枢宫吧。”
“是。”赵云忠答应一声。
黎明,阳光透过窗间栅格斜斜照进房间,穆熊悠悠醒来,看着那洒落进来的阳光怔了半晌,往事如潮水般,一时涌上心头,恍如噩梦!
忽然传来一阵“咕咕”之声,穆熊伸手一摸肚子,缓缓坐起。
“你醒了啊,这就好。”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随即走进一人,“睡了两夜一天,肚子也饿了吧,走,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那人又道。
“两夜一天?”穆熊抬眼看去,只见那人身材高大,相貌朴实,认得是那夜带自己来这间房子的赵云忠。穆熊在这陌生的地方,见到这认识的人,不知怎的,忽然生出几分亲切。
“赵大哥。”穆熊叫了一声。
赵云忠虽相貌粗豪,但他昨日在长生殿外已听得穆熊身世,此刻心中也不禁对他有些怜惜,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穆熊的头,柔声道:“小师弟,不必难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几个师兄都会好好照顾你。”
穆熊愣了一下,问道:“什么一家人?”
赵云忠微微一笑,道:“这里是长生门天枢宫,你我同为天枢宫弟子,所以我们是一家人。”
穆熊这才记起那日林中云青厄对自己所说的话,当下明白自己已经在长生门了,于是张口叫了一声:“赵师兄。”
赵云忠微笑点头,道:“好,好,小师弟,我们先去吃些东西,顺便我与你说说本门情况,然后再一同去拜祭云师伯灵位,见过我师父和其他各位师兄。”
穆熊点了点头,下得床来,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
赵云忠带着穆熊向厨房走去,一路上他告诉穆熊,长生门已建派两千余年,天枢宫一脉传到云青厄手中已是第七代,现在师长一辈,除了长老云青厄之外,还有一位宋青玄,是云青厄的师弟,也是赵云忠的师父。宋青玄有个女儿,名叫宋紫灵,今年十岁,比穆熊还大了三岁,所以穆熊在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小师弟。
在厨房吃过东西,赵云忠便带着穆熊来到天枢宫的正殿之内。此时天枢宫一脉上下人等都已集中到了此处,这里暂时被布置成了灵堂,白幡高悬,正中供奉着云青厄的灵牌,灵牌前香炉中燃着三注香。供桌边摆了一张椅子,坐着一人,正是那夜命赵云忠将带回天枢宫之人,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眉目如画,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灵动之极,惹人怜爱。
椅子两边分列着七人,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此刻众人眼光全都落在穆熊身上。
赵云忠走上前,恭声道:“师父,弟子把小师弟带过来了。”
这人正是宋青玄,他嗯了一声道:“他睡了这许久,怕是早饿了,你先带他去吃些东西吧。”
赵云忠道:“回禀师父,弟子方才已经带小师弟去厨房吃过了。”
宋青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