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很便宜的月租房,暂时蜗居着。分别给韩清影和邓芳芳打了电话,简略的说下自己的情况。苦等一个星期之后,发现之前浪投的几份简历如石沉大海,无奈之下只有叫上阎川,一同前往文坊街的国学院面试。
这次阎川开的不是那辆出车用的帕萨特,而是奔驰S350。虽然阎川在初次见面时表现的很低调,但是这部135万的豪车还是从侧面反映了阎川的身价。
龙翔生平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汽车。行驶在路上,和公交车、大客车人满为患的壮烈惨景完全不同。车里一股淡淡的清香配合空调吹出来的冷风的,把燥热的空气完全阻隔在了外面。同样是坐车,坐公交车是受罪,坐豪华汽车就是一种享受。
一路风驰电掣,景物飞快的倒退,速度比坐公交快了不知多少。龙翔以前坐过公交车到文坊街,不过那是去文坊街的寺庙游玩参拜,并未注意到有“国学院”这个地方。
“怎么,这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阎川看着龙翔一脸享受的表情,开玩笑的说道。
“呵呵,和坐公交确是天壤之别。”龙翔不愿打肿脸充胖子,坦言自己没有享受过如此高的待遇。“虽说我看你面相富贵,但也没想到你的私家车是这个档次的好车。阎老哥你真是低调啊!”
阎川笑笑,不置可否的说道:“低调点好!若非今天是和你一起去见左院长,我还真不想开这部车。”
龙翔奇道:“这左院长很讲究么?”
阎川点点头,略带不满的说道:“我和他多年朋友,最看不惯的就只有他这一点。他这人太看重形式,什么事情都要讲排场、论气势。如果我开个帕萨特到他那去,他会很不高兴,觉得我降低了他的档次。所以待会你面试时尽量大气一点,就算嚣张一点也无所谓,就是不能太寒碜,更不能示弱和谦虚!”
龙翔苦笑着点点头,没说话,心头却打起了响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能华丽的征服这挑剔的人。
奔驰在高楼大厦中穿行来穿行去,到最后,车子停在了一栋有十多层高,墙壁全部是红黄色相间的大楼前面。
下了车,龙翔抬头看了看,发现这栋大楼最上面挂了很大的牌子“中国国学院”。
“嗬!好大的牌子!”龙翔明捧暗讽道。听阎川简单的介绍了左院长之后,他对这国学院没什么好感。不过现在正是困难时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时期早就过去了。人,总是要先吃饱饭,才有力气去讲骨气!
阎川知道他意有所指,说道:“这就是左院长的特色!他是全国首家国学院,加上他好大喜功的性格,只挂一个‘中国’的头衔,也算是很收敛了。”言下之意是这左院长极有可能打着“世界”的牌子,听得龙翔暗暗好笑。
大楼的门户也非常宽阔,完全是敞开式的,电子玻璃门,跟飞机场大厅差不多,十分的宽阔。
虽说这大楼外表看起来非常现代化,但是一走进大厅,龙翔却发现里面装修得十分的古典。墙壁正对面高处,正中央悬挂着中国古老的太极图。除此之外,五颜六色的各国国旗分布在太极图的两侧。
看着龙翔充满疑问的表情,阎川解释道:“国学院不仅招收国内的学生,很多仰慕中国文化的外国留学生都来这里学习。每多一个国家的留学生,就在上面挂一面该国国旗。”
龙翔细细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面国旗,也就是说有四十多个国家的留学生先后在这儿学习过。
“这左院长也算大胆啊,居然将国旗分布两侧,不挂在中央,也不怕外国人找他麻烦,说他不尊重其他国家主权?”
国旗是国家主权和尊严的象征,通常在正式场合,国旗都悬挂在正中央的最高点。若是有两个或多个国家国旗,都是并列悬挂。像国学院这样将国旗分挂在太极图两侧,确实有些大胆。难怪龙翔有此一问。
阎川笑道:“他这么做也是有恃无恐。一来他和C市乃至S省的政府要员关系极好,很多事情都可以特例行事。再者他一直强调太极图是中国的标志性图案,所以也代表着中国的尊严和主权,在中国将太极图放中间是理所应当的事。这样一来,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龙翔“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打趣道:“那韩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众所周知,韩国人的国旗是太极图,何况他们还有强盗般抢占别国历史文化的怪癖,肯定早就私自将太极图意*到韩国历史中去了。
“韩国人?哈哈,上次就有几个韩国人来闹事,结果被左院长的一个助手打发回去了!临走时还骂骂咧咧,看样子还会来找茬!”阎川看看表,说道,“快到约定时间了。我们上去吧!”
龙翔暗忖不会也要我当打手吧!那左院长的助手,应该是类似古代的打手或者护院那样的角色。只是现在不叫打手了,改叫助手或者保镖了。
走进电梯,龙翔暗赞设计的非常精美。电梯一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大厦的别样景致。眼睛打量着四周,四周墙壁上悬挂的是毛笔写就的条幅,几乎每一楼都有一副毛笔字画。其中不乏“千锤百炼”、“百折不饶”、“自强不息”这些刚劲有力、奋发向上的激励警示,也有“克己复礼”、“厚德载物”、“三省吾身”这类修身养性的温和语言。
“国学院可不是像某些普通培训机构,随便找几个普通的老师,再租个普通的公办室,发几个广告,招收学生骗几个学费和衣服钱。在这里,有专门的上课教室,老师也是各地请来的专业人士。在这里报名的学生,如果学得好,还有机会由国学院组织参加由国内各大公司赞助的许多国学比赛。光是奖金、出场费就足够赚了。”
阎川趁着还有时间,给龙翔讲讲国学院的性质和盈利模式。
龙翔默默听着,心头却怪不舒服。虽然这国学院华丽名贵,似乎正引领着中国国学的强势复苏,实则反映了国学没落这一不争的事实。
本来国学就是国人的传统文化,是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应该手口相传的精华。然而国学一旦成为商人赚钱的工具,那就证明国学已经没落了,已经不是大众化的东西,而是少数人掌握的谋生技能。
现在虽然倡导国学复苏,但越是说“复苏”,就反映了国学的“衰败”。只有“衰败”的东西,才能谈“复苏”。但是既然已经衰败,又怎么能“复苏”。如果只是追求表面上的虚假繁荣,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有些时候还真不能说韩国人耍贱。等再过几十年,父辈这一代的人去世之后,“端午节”这个传统,只怕要被很多中国人遗忘掉了。属于我们的珍宝,我们却弃之如敝履,又怎么能责怪韩国人来抢我们的东西呢?
传统文化从真正的国粹走上形式主义的道路,还美其名曰“国学热”,当真可悲可叹。
龙翔正感慨万千,阎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