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石勇教自己功夫时,是何等的光明磊落、慷慨激昂,可是他突施偷袭,却让龙翔心生感慨。石勇居然不顾当日情谊,一来就痛下重招,还是趁自己背转身时的偷袭路数。由此可见,杨天德老先生说的,“武德即是人品”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一个乐观、大气的汉子,被残酷的现实击倒,成为了一个只会为了赚钱而狠心无情的人。换做是三年前的石勇,绝对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虽然两人之前交情很深,可龙翔知道,那个熟悉的石大哥已经不在了。现在出手暗施偷袭的,只是一个金钱的奴隶。面对这种人,龙翔向来是保持警惕。虽然他是背对石勇,但是却丝毫没有忽略石勇的动作。所以当石勇的腿风呼啸而至时,龙翔已经偏踏一步,抢在石勇攻过来的侧方,反踢出一个侧面攻击。
适才石勇踢出的是临清十二路谭腿中的“六路勾劈扭单鞭”,专攻人头颈,力道十足。龙翔使得是“四路斜踢撑抹拦”,以侧踢、斜线攻击为主,专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常常能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击中敌人。
石勇本身就是临清谭腿的高手,和上次来国学院闹事的朴元龙的腿上功夫在伯仲之间。上次也正是石勇的传授,才让龙翔看清朴元龙的招式功夫,拆穿他“假韩国人”的面具,并且顺利将其击败。
“来得好!”石勇虽然心性已变,但是对武道的认识没有丢。龙翔这一腿看似简单,却封住了石勇接下来要踢的左腿。
石勇双目露出惊讶的目光,暗赞龙翔果真是天纵之才。当初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俨然有了武术大家的气派。
“石哥!”龙翔收回右腿,沉声道,“你的谭腿虽强,可还是不能胜我!你又何必勉强行事呢?”说这话时,龙翔又想起了以前石勇教授他谭腿时,毫不藏私的谆谆教诲。那时的石勇,不仅像个大哥、师傅,更像一位慈父。
“哼!看来这几年你进步不小!”石勇先是冷哼一声,继而略显颓废的说道,“不错!这三年来我毫无进展,我的谭腿路数你是知根知底!可我对你的进步却是一无所知。刚才你那一腿,包含了三个变招,不仅封死了我的下一招,还隐带向下压的攻势。平心而论,早在刚才见你站定的气势时,我就知道,你已经超过我了!”
龙翔讶然道:“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动手呢?”
石勇苦笑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一个习武之人能够心甘情愿在未动手之前就认输?”
“那现在你见到了!可以走了吧?”龙翔警觉的看了看房间内,生怕刚才的动静惊醒了熟睡的父亲。
石勇面露难色,羞于启齿的说道:“如果这次我不能带你回去,只怕我也不用在L市立足了!”
“为什么他为要见我?”龙翔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如果是他想垄断L市的黑市拳,那他应该以鬼老大为目标!为何非要打败我?”
鬼老大是L市最有名的武术家,也是黑市拳的组织者。如果扬言要打败龙翔的人是为了称霸L市,那他应该是找鬼老大才对!可是这个人却执意要见龙翔,其中可能有什么阴谋?
以往参加黑市拳的人,虽然说来路都不怎么正派,但都不是暗施偷袭和事后报复的小人。所以每个参赛的人才能放心的全力以赴,否则万一比武时痛下杀手,结果惹来报复,害得全家受到牵连,那就追悔莫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但凡参加黑市拳的人,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就算有亲戚朋友,也有很深的背景,等闲之人也不敢乱来。
龙翔深知这次来挑战的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只打了两年的黑市拳,但龙翔还是明白其中的规矩。因为有的是在跑路中的案犯,所以很多参赛的人用的都是假名或者绰号。虽然如此,参赛者的来历、身份都在鬼老大的掌握之中。可是这次来挑战的人却显得神神秘秘。以石勇在L市黑市拳的身份地位,鬼老大不可能不会告诉他挑战者的资料,但实情却是石勇确实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
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就连鬼老大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历。那这个人就有点神通广大了!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人和鬼老大是一伙的。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鬼老大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因为鬼老大根本就不愿意透露!而且刚才石勇也说过,如果不能说服龙翔回去参赛,那自己也不用L市混了。这说明什么?在L市黑市拳,也只有鬼老大才能对石勇下这种死命令!
无论是哪一种,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第一,那个人来历不明,万一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又或者是心狠手辣、不讲道义的高手,在比武中自己受伤吃亏倒是其次,万一牵连父亲和沈小满,那将是难以想象的莫大痛苦。如果说,这件事是鬼老大授意,并且参与其中的话,那龙翔更不敢轻举妄动。鬼老大在L市的地下武术界有着极高威望和庞大的势力,万一无意间得罪了这条地头蛇,那父亲的安危可想而知。
无论哪一种可能,或许都会让父亲陷入险境,这就是龙翔不愿意露面的原因!可如果不去,眼前的这个汉子,或许就会受到惩罚。而这惩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石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龙翔和石勇曾经有着深厚的情谊。“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这次事情的发展态势不在我掌控之内,我怕拖累我父亲……”
石勇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低声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孝子!”
龙翔长叹一声,有些痛苦的说道:“可是你却不再是以前的石哥……”
“我有什么办法?”石勇似乎不愿多谈往事,断然说道,“龙翔,如果你还顾念我的授艺之情,就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个人!”
龙翔脑海中闪过两人在院子里练功时的快乐时光,心中一痛,咬牙说道:“好吧!你去告诉那个人!明晚子时,我准时赴约!”
“龙翔,谢谢你……”石勇充满感激的低声说完,纵身一跃,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刚才明朗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大片乌云遮住,四周已然变得暗淡无光,死气沉沉。
“唉!又是一个不详的夜晚!”龙翔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低声叹道。
就在此时,大雨倾盘洒下。龙翔赶忙返回仰天,关上窗户。他忽然听到隔邻沈小满的房间处也传来关窗的声响。
在未知的危险来临之前,每个人总会有寻求安慰和保护的心理。龙翔也不例外,此刻他只想在沈小满的娇嗔中找到温馨和甜蜜。他再也按捺不住对这刁蛮少女的情意,到了沈小满的房外,轻叩两下。
“你还知道回来啊!”沈小满的刁蛮质问让龙翔心头一阵温暖。
龙翔隔着门板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出去过?”
“咯吱!”房门打开一条缝,龙翔乘势推开房门,看见沈小满正气呼呼的盯着他。
“哼!你的声响那么大,除非睡的像头猪,要不然怎么会听不见!都不知道你跑出去干嘛!”沈小满说完这句话,才知失言。因为龙国豪打呼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响了起来。
沈小满吐了吐可爱的舌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叔叔不会怪我的!要是你敢告我的状,我就把你晚上偷偷出去的事情告诉他!”
龙翔闻言笑道:“你还学会威胁了啊?我刚才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打探着,我就出去看看有没有贼啊?”接着好奇的问道,“你是没睡?”
沈小满做一副委屈状说道:“都跟你说了我睡不着啊!”
龙翔知道她是有点不习惯,暗忖她是一个堂堂大家族的小姐,平时肯定是睡惯了舒适的大床,现在突然要她睡这有点硬的木板床,难免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看着沈小满穿着自己为她买的睡衣非常贴身合用,睡衣上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熊在朝自己微笑,龙翔心中柔情顿起,细声道:“来!今晚在我怀里睡一觉!”
沈小满真的打了个呵欠,阖上美目。龙翔暗喜,心想这神婆也很听话嘛!
刚要张开双臂,沈小满怒目圆瞪,娇叱道:“你想的美!滚回你房间去!”说罢,连推带拉的将龙翔赶出了房门。
龙翔苦笑不已,厚着脸皮靠在门板上,低声道:“神婆,今晚不行,明晚行不行?”这句话其实是在开玩笑,因为明晚还要赴约。他知道沈小满不会同意,这么说只是在调侃开玩笑罢了!
果然沈小满怒不可遏的说道:“三个字!给——我——滚!”
龙翔“哈哈”一笑,和神婆这么一闹之后,刚刚郁结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好吧!管他有什么阴谋、危险,我统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龙翔放下心理负担,高高兴兴的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