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飘雪的季节,此时大陆东部依然一片绿意盎然。丝毫看不出冬季来临的样子。
禅宗就坐落在四季长青的东部大陆。
一日宗门前匆匆行来三位衣着狼狈之人,喘着粗气,看着愈来愈近的超大紫檀色牌匾,三人急行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都怪你,没什么事,总爱显摆你那个破葫芦。现在好了吧,不但辛苦所得的七叶海龙果没了,就连葫芦也被人收去了,满意了吧。”左边一位堪称绝色的女子不停地埋怨道。只是嘴上浓厚的胡须,将其近乎绝代的风华姿态掩盖了几分,显出一丝怪异。
“姑奶奶,不要絮叨了好不好。若不是祭出紫金葫芦,你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到禅宗吗?那可是我的法宝啊。如今被人收了,你认为我好受吗?”看似和尚的少年扯着标准的童音,脸色郁闷无比的说道。
“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银鹰帮忙,恐怕我们才来不到禅宗。”少女不服气地反驳道。
“禅宗到了,不要让人看见了笑话。”随着一声剧烈咳嗽,中间一位身着蓝袍的年轻人开口说道。
原来是死里逃生的叶倾城三人到了他们所寄予希望的禅宗门前。
一道沉闷的扣敲击声响起,笑弥勒开口说道:“疯和尚门人,求见禅宗。”
人的名,树的影。片刻不到,三人便被请到禅宗院内。
自打认识笑弥勒以来,叶倾城就没有问过其出身来历。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谓朋友贵在交心。虽然觉得笑弥勒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叶倾城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师傅竟然是以疯癫出名的疯和尚。疯和尚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嗜酒如命。据说当年因为有人惹了他徒弟隐衷,疯和尚听说后,将其追杀七天七夜。后来在大陆南部兰德沙漠之上,有人看见了被疯和尚追杀之人的尸体。再到后来疯和尚的护短就出了名,很多人都记恨疯和尚,但是因为忌惮其一身神鬼莫测的修为,最后不得不以‘忍’字告终。
幸好的是疯和尚的徒弟并不多,很多人都不会遭受疯和尚的追杀。幸运的是笑弥勒是疯和尚的徒弟,可以少受很多人欺负。
“阿米陀佛,施主的顽疾乃先天之症。本宗的‘金丹伏龙渊薮’恐怕亦无能为力。况且‘金丹伏龙渊薮’失传已久。让施主失望了。”一老和尚晃动金色的袈裟,面露惋惜之色说道。
“无相宗主言重了,所谓生死有命。晚辈倒也看开了。”回过神的叶倾城平静地说道。两道雪亮的眉毛轻轻一挑,脸上表情坦然。
看见叶倾城的表情。无相宗主面露赞赏之色说道:“叶施主的顽疾也并不是完全不可医治。本宗的‘潜龙摩耶’或许可以帮你了却心愿。只是这个秘法只有本宗云游天下的灵虚师祖修成。因此还要看施主的机缘了。”无相宗主缓缓地说道。
叶倾城无奈地苦笑下,说道:“多谢宗主美意,晚辈打扰了。”说罢起身便欲离去。叶倾城不想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飘渺的希望之上。禅宗之行过后。打算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度过自己剩余不多的时间。
“施主且慢,能否借老衲看下施主背上之剑。”见叶倾城要起身告辞,盯着叶倾城那把无名阔剑好久的无相宗主,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呵呵,这是晚辈在一次寻草药之时,无意中所得。看其样式古朴甚是喜爱,所以将其配在身上。大师如果看上尽管拿去。”叶倾城说道。知道叶倾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无相宗主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罪过,施主误会了。老衲只想看一下,并无据为己有的意思。”
叶倾城解下无名阔剑,双手递向无相宗主。说道:“宗主请!”
带着一丝凝重,无相宗主接过阔剑仔细端详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相宗主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哎,天意啊!”一声叹息轻轻传出。
“宗主,此话怎讲?难道此剑有什么问题吗?”叶倾城不解地问道。
“阿米托佛,风帆上无数的补丁,是航海者留下的希望之光,既然有艰难的航行,就会有辉煌的彼岸!望施主好自为之!”无相宗主说完,缓缓地将阔剑递给了满怀不解的叶倾城手中。
“宗主可否透露一二?”知道事情不简单的叶倾城,无奈地问了一句。希望无相宗主可以说出个端倪。古井不破的心境竟然被这把阔剑搅得些许不宁。
“既然施主好奇,那老衲就说个大概。此剑出,血煞现。如老衲猜测不错的话,此剑,名狂澜。乃是与当年黄帝的轩辕剑齐名之物。宗内记载千年前,天魔血煞凭此剑在大陆掀起腥风血雨,狂澜剑痛饮千万武者热血。最后引得大陆上不世出的十大绝顶高手联手将其封于昙花岛之上。此后狂澜剑下落不明。”无相宗主严肃的表情恍如冰霜地说道。
“宗主放心。倾城必定不会让千年前历史重现。”叶倾城无奈地苦笑了下说道。他知道无相宗主在担心什么。可即使自己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看来看手中古朴无光的阔剑,叶倾城心里又是一阵苦笑。没料到想平静度过人生剩余时间的自己。竟然又多出了个麻烦。
“大胆,何人擅闯禅宗?无相宗主一声暴喝。透着祥和的脸上猛然变色。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罡风陡然在室内飚起,卷向屋顶。
透过破碎的瓦片。叶倾城发现一道几乎透明的身影借着无相宗主的罡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野之外,身法迅疾之至。
“众生多苦难,天下真的要不太平了。”望着近乎透明身形远去的方向,无相宗主有些感慨地说道。
回到客栈的三人围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阔剑。这个烫手的山芋,让他们觉得怀璧其罪的感觉确实是有点不好受。
“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忽然一道似是气急败坏的声音陡然传来。破啰般的声音令胡月两道月牙似的弯眉高高耸起。就要发飙的表情,令笑弥勒心内一寒。瞬间一个飞跃蹿出客栈之外,速度恍如闪电。紧接着一道声音才自外面传来:“我的老鬼师傅来了,去去就回。”
客栈之外,一位比笑弥勒还要矮上一分的老和尚。愤怒地看向面前的笑弥勒。
“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泣血会失去感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和尚气急败坏地问道。
“回师傅,事情是这样的···”,笑弥勒看见老和尚动了真怒。不敢再调皮,认真的将最近发生之事细说了一遍。
“好你个孽徒,竟然将紫金葫芦丢了。怎不将你的小命丢了。”老和尚责怪道。顿了一下,一股杀气猛然浮上老和尚脸颊,狠声道:“看来有人把我疯和尚忘了。竟然连我的徒弟都敢动。是时候让他们想起点什么了。”破罗般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出家人应该有的语气。
“师傅,是徒儿无能。请师父责罚。”笑弥勒说道。
“哼,责罚自然少不了你的。此次事后,你给我老实回山修炼。不突破元婴后期,别给我出来丢脸。紫金葫芦我自有办法找回。”疯和尚说道。
“是,师傅。徒儿知道了。但是客栈之内还有徒儿的两位朋友。希望师傅可以允许徒儿去向他们道个别。”
“好吧,快去快回。”疯和尚说道。
“月儿,不要怪他了。笑弥勒就这个脾气。”客栈内半响不见胡月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的叶倾城开口为笑弥勒开脱道。
忽然感觉事情有些怪异的叶倾城发现,胡月竟然第一次没有回答自己的说话。回头望去,只见此刻的胡月竟然面呈木然之色。呆呆的双目之中不见一丝往日神采。
心神暗惊,贴身蓝袍无风自动。叶倾城起身,小心地向胡月走去。异变再起,叶倾城陡然觉得室内一暗,仿佛来自远古的一声召唤,蓦然在叶倾城脑中响起,呼唤着叶倾城的名字。这个声音让叶倾城觉得那么的亲切,好像是慈母在呼唤着离家的孩子,又好像是恋人在耳边轻轻的细语。
沉醉了,迷茫了。
不知不觉中叶倾城眼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久违的感觉让他的心境再也不能够平静,多年的心意修为在这一刹那出现了破绽。
“带走!”室内响起一道沉闷的低喝。随后闪出几个黑衣门面之人。迅速地协起叶倾城与胡月,翻身跃出客栈,消失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