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宗的三代弟子中已经有了元婴期的修为,可是我派三代弟子现在还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非缘真人一个人立在大殿之中,久久不语。
“师兄,何事如此烦恼。”声音从非缘背后传来。
“非云师弟你来了,那青河宗空山的首徒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可我门中,修为最高的也就是云涛,还只在金丹后期。”非缘真人头也没有回,面朝着大殿之外说道。
“掌门师兄,那天河修真的时间比云涛要略长一些,到达元婴期也是理所当然。师兄要何必如此在意呢,如果仁酒在此,三代弟子中又有谁敢与万剑宗争锋呢。”非云缓缓道。
“师弟,不要再提仁酒了。”非缘真人脸上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
非云唉了一声道:“我又何尝不了解师兄的想法呢,如果我万剑宗实力足够强大,又何惧外人之言,仁酒在山脚之下,数十年如一日的守候,他的心意我们又何尝不明白呢。”
非缘远远的望着前方,不再言语。非云也跟着立在那里,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看山顶的景色变幻,非云望着非缘那高大的背影道:“师兄,想仁酒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就算不能收回门墙之内,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合道理的。”
非缘真人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挥了挥手道:“师弟,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人静一静。”
非云点了点头,转身向殿后走去,只留下非缘一人孤独的伫立在大殿之内。非缘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摇头不语。
三十年了,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乱过,自己没有一刻忘记过还在山脚下守候的弟子,几十年的悉心教导,倾注了自己几十年的心血,那山脚下的弟子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儿子就算错得再多,可仍旧还是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在非缘的心中从来没有离去过。但是自己当年亲手将其逐出门墙。自己不知道以什么面目去面对这最心爱的弟子。
“想仁酒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师弟的话又在心中响起,心中的那一杆秤终于倾斜。身影已经离开大殿。
插天峰脚下,茅屋还是老样子,旧但却收得整整齐齐。那面旗子在风中来回飘荡。非缘真人缓步走进。茅屋之内依旧还是那几张桌子,只有发色灰白之人,背对着大门独饮独酌。完全没有发现非缘真人的到来。
非缘真人走到最近的桌子,慢慢坐下接着道:“给我来一壶酒,我要上好的。”
一股气势从仁酒的身上散出来,人未转身,声音已经到了。“什么人。”仁酒哪里还有一个慵懒之人的感觉,此时就像一把出鞘的长剑。
可是当仁酒转身之后,那股气势却如冰雪碰到了猛烈的大火,在瞬间化成水。
“师,师傅。”略带着迟疑又有些不敢相信的语气,从仁酒嘴中传出来。在山下住了几十年,自己在等待什么。从爱人死后,等待此人就是此生唯一人的信念了。
非缘真人面无表情的道:“不要再叫我师傅了,就叫我非缘真人吧。”
仁酒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接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仁酒从不敢相忘。”
“你已经不是我万剑宗的弟子了,叫我师傅岂不是让天下人误会。”非缘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仁酒沉寂多年的心又一次巨痛起来,等待数十年,难道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面上如死灰一般,呆呆在立在那不知道怎么办。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点什么。
“我的酒呢,山上的酒实在难喝。”非缘仿佛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是仁酒的脸却如春风化冻。一股喜意从脸上传来。一翻手一壶酒已经在手上,恭恭敬敬的捧到非缘面前。并亲手倒了一杯。
或许别人不知道,可是仁酒却心中明白,自己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自己修炼之余喜欢酿酒作乐,可至从师傅喝了自己酿的酒后赞不绝口,说是自己喝过最好的酒了。从此仁酒这个名字就从师叔的口中传开了。此时师傅说山上的酒不好喝,那说明师傅一直记得自己。只要师傅记得自己,那重返门墙肯定是可以实现的。
“坐下陪我喝两杯吧。一个人喝酒会有一些无聊。”非缘真人指了指面前的凳子。仁酒摇了摇头道,晚辈站着就好了。在师傅的面前岂敢随便就坐。
非缘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如今只是一个酒客,而你是这里的掌柜,酒客有要求,掌柜的做不到吗,何况你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客人。”
仁酒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下,两个人都是静静的喝酒,非缘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灰白,面色枯稿的弟子,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当年还在插天峰上之时,眼前的弟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短短的三十年,却变成了这般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能够对这名弟子说些什么。
仁酒坐在对面也是心情起伏不定,从自己走下插天峰,师傅是第一次来看自己。可是自己真的不晓得能够说些什么。只是和等非缘真人的杯中一空,马上就添上美酒。静静的服待着已经分开三十年的师傅。
转眼之间,三壶酒已经见底了,仁酒又取出一壶给非缘真人添上。
非缘真人终于是开声道:“三十年,还只到元婴中期,是否慢了一些。”非缘端着手中的酒杯,显得有一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仁酒却感觉心中生出一股压力,就好像当年师傅在问弟子的情况,这些年对于修炼之事确实有些荒废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仁酒,仁酒以后会努力的。”
“你努力与否,与我无关。”非缘真人目光盯着杯中的酒说道。仁酒失望的点了点头。
非缘真人接着说道:“西北出现魔门踪影,一年后正道诸派会一同前往西北。”仁酒被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搞蒙了。
非缘真人站起身形,道:“好了,酒不错,喝好就行。”说完翻手露出一块玉片,放在桌上道:“酒资在此。先走了。”
没有等待仁酒回话,非缘真人已经消失不见,仁酒抓起桌上的玉片,灵念探入其中,仁酒的心一阵巨震。里面居然是洞玄期到渡劫期的修炼功法,里面还有万剑归宗的绝学。
仁酒向着插天峰的方向跪了下去,道:“师傅,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一行清泪从男人的眼角流出,非缘真人也立在半山腰之上,向着这边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