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接到了第一个任务,护送绮琳离开这个镇子啊!看着前面仍在屠杀人们的乌丸人,我有些信心不足……
“嗤!”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支冷箭钉在了旁边的房屋上,惊了我一身的冷汗,年轻的镇长立刻推我一把,并急切的道:“赶快走!绮琳就拜托你了!”
此刻,乌丸人已经杀向了镇子更里面,乡勇连同镇民们依仗着临时构建的掩体进行着拦截,只是乌丸人确实骑术高超,虽然村中道路并不宽阔,又有掩体阻碍,可他们仍是迅速推进着,骑马推进的途中,他们中手中的弓箭还不时进行着射击,不断有村民死在这些骑射下。
看着此景,身为男人,又拜托了恐惧这个心理阴影的我实在难以就此抽身离去,取出离开家时我那个父亲给我的弓箭,回道:“我确实答应了你,当镇子不保时护送绮琳安全的离开,只是……现在镇子是否会被破还不晓得,身为镇子中的一员我怎能就此离去,还是让我先留下来吧,如果实在抵挡不住时我再走也不迟!”
说着,我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也许是战时超水平发挥,总之这一箭要比练习时准了许多,那箭当真奔着一个乌丸人飞去了。只是结果并不如我期望的那样,虽然夜间难以视物,那乌丸人却放佛直觉般一低头,竟然躲过了,并回手一箭向我射来,好在我射完那一箭后,下意识般的移换了位置,看着钉在我原来所在的那支利箭,心里不由一阵发毛,这就是战争啊,一个不慎就可能会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而平静的死去,不论是否甘心……
镇长此刻已然无暇管我是否离去,在我说完话后只是摇头轻叹一声,眼见乌丸人已然杀近,便也不再强求我,而上前指挥着镇民去布置防守了。虽然没有信心,他还是不愿束手待毙啊!
乌丸人果然厉害,即便是在深夜中,他们骑射的准头仍是令人发指,在朦胧的月色下,借着房屋燃烧的火光,越来越多的村民中箭倒下。
村民拥有弓箭的并不多,常常一个人倒下,他的弓箭则立刻被其他人拾起,继续用以作战。
在乌丸人的压制下,镇民们缓缓的后退着,终于,“嘶律律……”一连串马嘶声中,多名乌丸人连人带马倒下,大多再也未能爬起,乌丸人不由纷纷勒马暂停了攻势。队伍前列的几人把马刀下探,斩断了罪魁祸首——绊马索。
但由于房屋被拆毁,由废墟形成的掩体交错着绊马索,以及一些临时陷阱,使得乌丸人再难前进,死伤不断,见此情况乌丸人不得不下了马,客串起了步兵。
果然,如他们的预料,下了马后,这些掩体、陷阱、绊马索之类的存在再难阻碍他们的推进,而且下了马的乌丸人,他们的弓箭更加的精准,压得镇民们抬不起头来。
“奇怪……”
眼见乌丸人推进,镇长却并未再行部署,反倒在那里嘟囔一声后思索着什么,我奇怪的看他两眼,仍自拉弓射箭,又一次取箭却摸了个空,坏了!我的箭矢射光了!
四处寻找乌丸人射来的箭矢,准备拾起反射回去,却见镇长忽然趴伏地面聆听着什么,接着站起身,脸色发青的急吼道:“快!快分守两翼!”
两个乡勇队长带着人准备冲向两翼,却已是晚了,“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不断,霎那间惨叫声冲破天空,无数人就此倒下,便连那个年轻的镇长也被其中的一箭穿胸而过。
本非军人的镇民们士气被这波箭矢击个粉碎,而两翼的乌丸人则黑压压的包夹过来,看着三面围拢的乌丸人,终于人们的士气崩落,大多人一哄而散,而剩下的人再难抵挡乌丸人的攻势。不要抱怨他们保卫家园还不尽力,他们终归只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平民,在如此恶劣的局势下,即便是正规军队也早该崩溃了吧……
看着四散的人群,被穿胸的村长眼中闪过绝望,一把将搀着他的我推开,断续的道:“记……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
我艰难的点点头,心中有些哽咽。
乌丸人已然杀到,和四散的村民们展开着近距离的接触战,他们的刀如他们的弓箭同样的锋利,一时间到处血光,鲜血合着惨叫声喷涌……
一些没有四散的乡勇汇聚到重伤的村长身边,两个队长搀扶着他,似回光返照般,镇长的语言连贯而洪亮起来,大声的道:“乡亲们!对方有四条腿的战马,而我们却只有一双腿而已,跑的话只能是让他们更轻易的杀死我们!而且,我们能逃去哪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园啊!一旦被乌丸人攻破,等待我们与亲人的只能是被杀、为奴而已!
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以死相拼,或许并不能打败他们,可我们尽力了!即便死也无愧于心,无愧于我们的亲人,无愧于列祖列宗!哪怕我们能多阻挡一点时间,也许能为我们的亲人争取一些逃命的机会!大家不要再无谓的逃跑了,为了亲人、为了对的起自己的心,拼吧!让该死的乌丸人知道,我们汉人并不是当敌人的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时还只会逃跑的懦夫!”
本在溃散的镇民们,有的继续逃跑,但更多的则停下了逃命的脚步,疯狂展开了反扑。不贪生,何惧以死相加?呃……或许说硬的怕不要命的更贴切些,这些疯狂了的村民便是被捅了一刀,也要合身扑上抱着乌丸人狂吻一番,吻过的结果便是乌丸人的身体常常会少掉一些零件……
总之,如此疯狂的战斗热情,即便是以彪悍著称的乌丸人也有些惧怕了,他们的攻势也被减缓了那么一点点,而且也出现了那么一点死伤。
镇长看着眼前的局势长叹一声,满是苦涩,这样的局面却是以血性镇民的死所换来的,并不能持久,最终的结果并不会改变……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忽然头往后仰,算不得强壮的身体轰然倒下了,临近的乡勇们红了双眼,呼喝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声音杀向了乌丸人……
而我也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我讨厌这种感觉,强自忍下掉泪的冲动,掉转身直往镇内冲去。
一路上只见女人哭小孩闹,至于男人们……男人都在战场,远处火光冲天不断有人们临死的惨叫声传入耳中,这让等待的女人和孩子们无所适从,自己家的顶梁柱还在吗?担心的她们无法平静下来……看着乱哄哄的镇子,对于乱世人命如草芥这样的话,第一次我有了清晰地认知,这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在过去所无法想象的……
很幸运,由于村民们拼命的抵抗,乌丸人暂时没有深入镇子,让我平安的来到了绮琳家,按着门环连连敲了几下,却毫无动静,想是里面的人们已然都乱作了一团吧?
四处寻找下,发现一颗大树紧贴着墙壁,便爬上大树跳了进去,内里庭院不是很小也不是很大,里面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人的踪迹,都跑掉了吗?
保持着这样的怀疑我来到了大厅,却发现自己想错了,大厅中有三代老青少三个女人聚坐在此,她们手中各持着一把短刀,满面凄苦的静候着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