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远城的繁华是世所共知的,而这几年城中出了个了不得人物,名叫华二少,在众人口中广为流传。
华二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好吧好吧,且听我细细讲来。
此人年方二十,性格直爽,喜交朋友,相貌还算端正,家住西兴区第二层的华府。因在家中排行老二,故取了个二少的名字。
华家世代经商,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商。但所谓“富不过三代”,到了华二少父辈时,不知是对财神的供奉不周,还是华家该有此劫,最后竟是沦落到摆地摊的地步。
还好那时华二少横空出世,小小年纪便显露非凡才能,置办出门下众多产业,不仅将华家从没落的边缘拯救回来,更让华家成为了西蜀国首屈一指的富豪世家。
如今他在奇远城的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颇受众人拥戴,多少王宫贵胄都想结交于他,甚至连皇帝都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别看此人现在风光无限,但在十年前却饱受质疑,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傻子。
话说十年前华夫人临盆时难产,急煞府中男女老少,华老爷焦灼万分,来到院中望天祈求上苍保佑。
疏忽,风雨大作,雷鸣电闪,好不狰狞!
华老爷正自心惊,丫鬟忙来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少爷!母子平安!”
华老爷大喜,心想我华家终于后继有人了,急奔夫人房中。
华老爷来到床前,握着夫人的手道了句“辛苦”,便接过产婆手中的婴孩。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是大吃一惊!
话说华二少出生之后并不像一般婴孩那般啼哭,反而天生便有了喜怒哀乐,虽不能言语,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时而好奇,时而陌生,时而惊恐,就好像一个成年人的眼神一般。
在场被他眼睛扫过的人无不动容,吓得华老爷险些将他丢在地上,心中骇然。
又过了几日,华二少仍不哭闹,除了饿了或者要方便时会呀呀叫唤,作息时间与常人无异。与此同时,整个华府却没有半点喜得贵子的喜庆,反倒像办了丧事般死气沉沉。除了华夫人仍旧细心照料着华二少外,华老爷也只是偶尔去看望,看后时常愁眉不展,生意也很少顾了。华府上下暗地里也对这位小少爷议论纷纷,说莫不是中了邪之类的。
终有一日,闭门谢客许久的华老爷突然出了府第,过了大半日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师。
这位*师一进华府便眉头一皱,神色凛然,掐指一算,惊道:“府中有不详之物,恐祸及子弟”。
华老爷心中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惊的是自己的小儿子莫不是真中了邪,喜的是这位巫师看来是真有些本事的,不然怎能一语道破其中厉害。
于是华老爷吩咐下人摆上酒席,好酒好菜招待,好言好语招呼,生怕哪里做得不周详。
待酒足饭饱过后,*师吩咐要了些狗血狼毫朱砂之类的器具,而华老爷狠心带走哭得死去活来的华夫人,又遣散闲杂人等后,与之同进了华二少的房间。
*师在房中好一番布置,喷了狗血,提起狼毫龙飞凤舞画了道鬼符,将之贴在床前的桃木小桌上,上置香炉,随即手舞足蹈地做起法事来。
当时华二少已经醒来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作凶狠状的*师。
一般来讲,像华二少这般年纪的婴孩见到此番景象定会吓得啼哭起来,但华二少却面无表情,仿佛在看耍猴一般,嘴角突然若有若无地冷笑了一下。
当时床前的香炉烟雾缭绕,华二少在烟背后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不仅把华老爷吓了一跳,就连那*师也是心中一跳,法师赶忙又加了一把劲,反正只要把华二少吓哭便算成事。
哪里晓得华二少有些索味的砸吧砸吧一下小嘴儿,打了一个哈欠,见床头有一根擀被盖的棍子,当即用脚轻轻一撩,擀棍便从床上滑落,将置于床前的桃木小桌打翻,什么香符散了一地。
更巧的是,那擀棍竟然压在了那张写有“神”字的一面符纸上。
华老爷看到这一幕,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神棍”二字。
当时*师神色惊惧,忙说府中不祥之物邪气太重,贫道道术不精无法将之驱除,请另请高明云云,说完匆匆离去了。
只留下华老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待回过神向华二少看去时,却发现这小子竟已酣睡过去,口中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自此过后,华二少就成了府中的禁忌,华夫人被华老爷带走了,府中仆人丫鬟也不愿靠近他的住所,好像躲避什么不祥之物似的。
恰巧那时华家的生意愈加没落,门庭日益冷清,日子相当艰难,众人虽然口上没说,但心里都认为是华二少这煞星造成的。
更糟的是,华家生意上的对手在得知华二少的情况后,更是四处大肆宣扬说:“看啊!华府居然生了一个哑巴,生了个傻子!”搞得人尽皆知,让华家上下抬不起头来。
如此又过了五年,华二少逐渐长大,可以走路了,但他却从未出过房门,整日在房中发呆,神情忧郁。华夫人用尽了各种方法试图引导他开口,却都未果,要知道同龄的孩子早就可以叫爹娘了,为此她不知暗地里流了多少眼泪。即便如此,他对华二少的爱护仍是丝毫不减。
与华夫人不同,华老爷对华二少已经彻底失望,从未再去看过他,就连华府上下也真把他当作了哑巴和傻子。
就这样,华二少身边没有一个玩伴,没有一个仆从,除了每日送来三餐的下人以及不时来探望的华夫人外,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他就那么孤零零在房间中度过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