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吹拂,那风不似羽国那般刺骨了,却仍是透着几许寒凉。
顾俊延独自一骑领前,并驾的是双人合骑的紫萱和安亦楚,安亦楚小心的替紫萱拢了拢披风。
身后是顾俊延的一万轻骑以及安亦楚的八千轻骑。面对面,是一身盔甲的端木烈,同样端坐在马上,领先与众士兵,身后则是数万精兵。
此刻,端木烈与顾俊延仍旧是一语不发,沉默对峙,紫萱沉沉的打了个哈欠,一大早的,整装待发,一大群人来到这么大片空地上,就开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深情对视呢!
《hong》《hong》马蹄声,奔跑声,突然落入众人的耳朵里,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黑色良驹。
昨天刚得到的线报,说羽国亲自带兵前来,这,思索再三,领头的人也就是将军胡运还是率众士兵前往前线,如今之计,怕是只有照太后的下策走了。
“在下羽国大将军胡运,奉皇命前来助大皇子一臂之力。”雄厚的声音在开阔的大地上响起,引得众人侧目。
“如此,本皇子先在这谢过贵国皇上了。”听罢,端木烈笑答,倒是出乎他意料,如此看来,羽国似乎也不怎么安宁,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安亦楚面上没有多大波澜。
自然而然,胡运向着端木烈的军队靠近,在他看清双方的人马时,他终是呼出一口气,看来他押对了。
“如何?二弟一走数十载,如今回来了,倒是不同凡响,二弟当真要在父皇尸骨未寒之日举兵吗?”端木烈正色,声音是用内力发出的,在场的人都听的非常清楚,紫萱撇嘴,这小子,嘴那么毒?
“你还用问吗?”顾俊延反问,语气平淡,却大不敬,面对自己的兄长,却用了个“你”字,“哼!好,既然如此,为兄也没什么好手软的了,兄弟们,杀!”果然端木烈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许多,大声吼叫。
“杀!”
“杀!”
“杀!”
顿时他身后的士兵同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跟着吼。
紫萱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安亦楚,安亦楚会意,翻身下马,然后将紫萱抱下。
紫萱对后面的小琪示意,小琪立马点头回身往马车跑,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很大的东西,抱在手里然后走向紫萱,身边的众人都不解,看着那个奇怪的木头玩意儿。
紫萱走过来,手抓住木头柄,然后让小琪拖着前面一部分。这是她昨日连夜让小琪命人赶出来的喇叭,她现在要发言了,
“恩哼~~~~”紫萱朝着喇叭大大的恩哼一声,果然,声音放大了很多倍的扩散出去,这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好,我是•••我是谁,大家就没有必要知道了,现在,本人小小的打扰大家一下。”紫萱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扯掉了裘绒披风的帽子,顿时,满头青丝随着晨风飞扬,安亦楚皱眉,他故意给她戴上的,这时,对面的端木烈只见得一身白色裘绒的女子青丝飞扬,看不清容貌,可手里的那个东西配着倒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杀、杀、杀,刚刚喊的那些人,我问你们,你们要杀谁?杀我身后那些同样流着沁国血液的沁国兄弟?”略带愤怒的质问随着喇叭的传播扩散到众士兵的耳朵里。
“敢问你们那位是沁国皇子,我们这位就不是了吗?”
又是一声强有力的质问,引得众人纷纷低头议论,“放肆,你到底是谁?为何蛊惑我沁国大军?”端木烈见状,用内力斥声说到,“你给我闭嘴,吵死了。”紫萱一听,没来由的不爽,有内力了不起啊?
“你?”端木烈竟一时语塞,他何曾这么被人骂过,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你什么你,还不就是因为你。”紫萱侧头,问小琪,“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声音照旧从喇叭里传出去,这让所有人哑然,端木烈更是被气的不轻,“端木烈。”小琪小声答道。
“你,就是因为你,端木烈!哼,各位兄弟们,你们想想,这仗打的可有半点道理?谁做皇帝与你们何干?你们要在乎的并不是谁做皇帝,而是谁有能力做皇帝,既然这样,你们打什么,干脆让他们两个打一架”
“闭嘴,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妖言惑众些”
正当众人听得入神,端木烈怒吼到,可话没说一半,硬生生的止住了。
紫萱收回手,一根银针已经飞向端木烈,点了他的穴,他既动弹不得,还不能发出声音。
“真是吵死了。”紫萱小声呢喃,已经不再深究自己怎么会发出银针了,反正她时不时会有点超能力的。呃,讲到哪里了,“当真打起仗来,你们的主子倒是舍得,反正不用他出手,他动动口就可以了,当然以你们的身手也上不到他”紫萱手指向顾俊延,“因为他也不会出手,你们杀的人只会是他们。”紫萱手指向身后的军队。
“你们的兄弟,朋友甚至亲人,你们只是他们权力争斗的牺牲品,当然还有你们的妻儿、父母,更加无辜,他们甚至连为什么打仗都不知道。”紫萱平淡的讲述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
顾俊延轻轻别过脸,这些,他又岂会不知,可是,端木烈生性如何,他不是不知道,沁国绝对不可以落入他的手中。另一边的安亦楚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不语。
“他刚刚喊你们兄弟了,是吗?”紫萱指着被点穴的端木烈,端木烈不能动弹,不能出声,只能干瞪眼,“哼!兄弟,他对待亲身兄弟尚且如此,有何言对待你们这些口头兄弟?”此话一出,沁国的士兵都是一愣,继而低头私语,端木烈的脸色更是难看。
“先皇尸骨未寒,是谁,让人有家回不得,是谁,让儿子无法见父皇最后一眼?若二皇子有心造反,黑白不分,那就只带这么点轻骑?大皇子如果没有想要借此生事,为何不迎二皇子进宫?偏生带着数万大军来此,还口口声声喊‘杀、杀、杀’?到底是谁引起的?到底是谁欲盖弥彰?是谁居心叵测?”紫萱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质问,不让人有多想的空间,如她所料,沁国士兵依然把她说的听进去了,都议论纷纷,被点穴的端木烈只能在内心暗道不好!
顾俊延撇了一眼紫萱,这个女人何时这般能讲了,还把有的说成没的了?他明明早就有心造反了,这心,十几年前就有了,还有,那个父皇,他压根没想见!
“好了,这边说完了,该说说你们了,那个胡运将军是吗?”紫萱侧身朝向胡运的方向,小琪跟着转身,这大东西拖着真累,主子就不好使使内力吗?
胡运打量紫萱,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恩,喂,我说别人家争权夺位的干你什么事啊?你带着一大帮人的来瞎凑什么热闹啊?明明看到自家人在这边,你倒好,转头跑人家那边去了,是不是还嫌不够乱啊?现在好了,万一真的跟着打起来,亏死了都是自己人,运气好,你们赢了,别人找着皇帝了,你又享不到福,还死了不少弟兄。若是运气不好,那更糟,莫名其妙所有人马全军覆没,最后连个理由也没有,你们还真是无名英雄啊!”紫萱绘声绘色的说到,底下的士兵一听,都觉得颇在理,本来大家就来的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还要和羽王的楚军对抗,万一真的死了可不白死。
“本将军自由定夺,姑娘莫要多言了!”胡运一听,再看手下的反应,心下直觉不妙,“哦?不知道将军有何定夺呢?”安亦楚冷笑一声,看向胡运,面对这样冷笑的羽王,饶是胡运这样的大将军也是心下寒意四起,不知回些什么。
正待众人沉默之时,《驾•••驾•••驾》,众人皆在猜测之余,只有安亦楚的嘴角浮起一丝笑。
声音渐渐*近,等众人看清时,竟是一队轻骑,大概只有几百人,在这样一个有着十几万大军集结的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见几百轻骑直接冲向安亦楚那里,收绳,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索,“属下参见王爷。”众人对安亦楚行礼,安亦楚颔首,轻声道:“起来吧,各位辛苦了。“紫萱这才看清楚,领头竟是水慕涵,还有那个,对了,循非,他不是安亦楚的副将吗?水慕涵也看了一眼紫萱,这才回头,
“禀主子,二十万大军在不远处休整。”水慕涵声音不大,但是全部的人都可以听到。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安亦楚朝水慕涵身边的黑衣人一点头,黑衣人领命,足下轻点,朝还端坐在马上的胡运而去,几下便点了穴抓住胡运,在他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又飞向一边的端木烈,《tong》一声解了他的穴,这才飞回阵地。看的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此时的端木烈还是不能动,但能出声。
胡运手下的士兵开始骚动,怎的这样头就让人抓去了,现在可是如何是好,群龙无首的。
紫萱抓住机会,拿起大喇叭,“喂,你们还不快过来?”她朝着胡运的士兵就开喊,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劝降,对面的人群骚动的更加厉害,“休得听那女人胡言!”见胡运被掠去,端木烈急了,朝紫萱开骂,紫萱回头,手一扬,端木烈不得动弹,但是明显眼眸中满是恐惧,“你做什么?”他很怕刚刚恢复又不能讲话,“没做什么,吓吓你!”紫萱无害的收回手,引得羽国的将士一阵哄笑,“你”端木烈发现即便自己没被点穴,好像也没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