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大殿上,所有大臣悉数下跪,外头的天没有完全放晴,与屋里的情况相呼应。为首的是站的气定神闲的五王爷和七王爷,而此时与他们无声对峙的正式当朝宰相慕容栎。
“两位王爷此举何意?”慕容栎负手而立,悠然面对诸位大臣。
“臣等不过是想见一见皇上,知晓皇上安康而已。”安亦渊不疾不徐的说。
“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命本相代为处理朝政,七王爷,这事本相已经说过了。”慕容栎亦是不慌不忙的与安亦渊周旋,他就知道这两天他们会沉不住气。
“哦?莫不是本王连见皇上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安亦渊脸色一沉,颇有几分玩味的说。
“臣不敢。”慕容栎听罢,只能低头,论身份,他自还是比不过王爷的,起码表面上应当如此。
“丞相做都做了何来不敢一说。”安亦渊嘲讽到。
“与他废话什么,今日我们就是要见皇上。”安亦渊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早已失去耐心,大声喊道。
“对,臣等要见皇上。”此话一出,后面的众大臣立刻跟着叫嚣。
“如此?福公公,笔墨伺候。”慕容栎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福公公一听立即取来了笔墨,“哪些大臣要面见圣上的,报上姓名、官阶。”慕容栎执笔,说到。
这一句话无疑将刚刚大家高涨的气焰一下打消的下去,大家起起哄也就罢了,这么多人说要面圣,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反正也分不清楚到底谁说了没有。
可是如今要记录在案,还同时附上官阶,傻子才去做出头的鸟呢,这下,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哦,皇上口谕,说哪位大臣若是实在对皇上挂心的很,那就单独面圣,如若真的有事,那就罢了,如若没事,纯属瞎闹腾,由皇上亲自发落。”慕容栎展开笑颜,解释自己的行为。
“臣等并无大事,臣等愿皇上早日康复。”突然一位位于前列的大臣大声说道。
“臣等愿皇上龙体早日康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殿内呼喊声四起。
那气势震得站着的安亦渊和安亦烨脸都青了。
「汐城殿」
回到汐城殿,慕容栎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昨天水慕涵教了他这招,不然今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推开门,慕容栎走进去,正好看到玄山从密室出来,旁边跟着水慕涵,二人的脸色均不是很好。
“还是不肯喝吗?”慕容栎跨上前去,看到碗里的没有动过的汤药,“这小子,这么倔,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灌不进去,这样下去,哎”玄山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大家都明白,现在可好,这里也撑不住了,前面也快撑不住了,慕容栎皱眉。
“可惜了这些药材。”玄山看着手里的药,轻声嘀咕,端着药出去了。都好几天了,每天都这么一碗最后凉了就倒掉。
水慕涵和慕容栎双双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惦着那药材。
众人各怀心思,映雪的身影忽然出现。
“阁主,有人送来的。”映雪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慕容栎,便隐入暗处了。
慕容栎打开,信封,看完,脸上的神色古怪,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水慕涵。
“蓝谦?”水慕涵轻声念叨,他知道是尹国的新皇。
“算算日子,信中提到的日子该是这几日便会到羽城了。”慕容栎点头说到,信上只说送来故人一位,并未说是谁,许是怕说多了传出去。
“他与安亦楚都认识的人吗?”水慕涵自言自语到。
长途跋涉,小脸上早已满是疲倦,可是紫萱依然坚持连夜赶路,半个多月的路程硬是被她缩短了一半。
在路上,一群尹国的护卫不止一次劝阻她休息,可是由于最后临走前蓝谦的一句“长公主”,让紫萱的身份一下高贵了很多,所以不得不听着紫萱的命令行事。
一群人驶入羽城,天还未亮,他们直冲羽国皇宫而去。
羽国皇宫内,黑衣遮面的人在水慕涵耳边说了什么,水慕涵与慕容栎相视一眼,便足下轻点而去。
两个身影斜靠在城墙上,慕容栎一脸倦容,这几日这些大臣*得慕容栎节节败退,由着两个王爷撑腰,再加上安亦楚快一个月不上朝了,现在连用纸笔记名字的方法都很难应付了,他们只能多派些人围在汐城殿四周,以防万一。
终于,在慕容栎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时,一队轻骑在月色下驶来。
“驭~~~”一声马儿的急鸣声震耳欲聋。
“叶叶,慕容栎。”紫萱的声音有些疲倦,有些兴奋,也有些沙哑,被口罩包着,还有些沉闷。
介时,水慕涵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而慕容栎则一脸沉色,那是个女人,还叫水慕涵做叶叶,那么她是?
紫萱被人抱下马,同时大背包往她身上放去。
紫萱刚想向两人跑去,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衣人,将她身后的侍卫全全围住。
“羽国的丞相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紫萱回头,是与她同骑马的君言。
“君统领,好说,在下不过是想你们进去坐坐再走,一路奔波,定是劳累不已。”慕容栎抢在紫萱前面说到。
“好!”君言不悦,还是应到。
“属下告退。”说着对紫萱行了个礼。
慕容栎浅笑,君言等人被黑衣人请了下去。
路过水慕涵,水慕涵只是冲他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慕容栎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水慕涵告诉他此人是尹国御林军统领,君言,不然非动手不可。等慕容栎回过头去,才发现水慕涵一直盯着眼前打扮怪异的男人还是女人打量。
“我要见安亦楚。”紫萱见状,心下已是接受了。他们认不出来是正常的,可是她现在着急见安亦楚,非常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在催促。
“木木”水慕涵的薄唇轻吐出两个字。
紫萱顿时眼前一亮,他认识她。
“叶叶,你相信我,你认得我?”紫萱好不激动的一把抓住水慕涵。
“是,我记得你,即便你换了容貌。”水慕涵说到,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忘记,已经刻在心里的东西呢?
紫萱一摸脸,他不会以为他毁容了,去易容了吧?
“你是暮紫萱?”一旁的慕容栎显然还是不太能接受。
“没错,慕容栎,是我。”紫萱咧嘴一笑,自动把慕容栎的疑问句当成是肯定的陈述句。
“你回来了?”慕容栎再一次发问。
这下轮到紫萱僵住了,什么叫回来了,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快去见皇上。”不等紫萱再反应,慕容栎就上前抓人,这个暮紫萱,真是不让他失望啊!
“这么快啊,我要不要先梳洗一下啊,”紫萱心跳的有些异常,毕竟有些时间不见了,而且现在她的样子风尘仆仆的,脸色也不好,穿着也不好,虽然她在路上已经把那男装脱掉了。
还是让人觉得是山里来的,这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啊,她可是下定决心回来的啊,她还得去争宠的哇!
“木木,等下再去梳洗吧!”水慕涵说罢已经搂上紫萱的腰,并一手抓起那个大背包扔给了慕容栎。
慕容栎一个愣神接住,水慕涵已经走远了。
“安亦楚,他?”紫萱在水慕涵怀里有些心慌,“他不好。”没等紫萱说完,水慕涵便接着说,果然怀里的身躯一震,不好吗?
即使抱着紫萱,水慕涵的速度也没受到丝毫的影响,刚一着地,紫萱就跑进屋内,无痕看了一眼,并未阻拦,慕容栎拎着大包也走进殿内,转身关上门。
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此时,玄山正端着一碗没有动过的药碗从密室走出来,旁边还有一身白衣的玄极。
“哎,还是不喝,这样”
“他在里面?”玄山的叹息还没说完,便被紫萱打断了,玄山听到一声陌生的女生,惊讶的看着紫萱。
“是!”相比玄山,一旁的玄极倒是镇定的多了。
“我去。”紫萱皱着眉,从玄山手里端过药,也不理众人便往黑漆漆的密室走去。
室内没有点灯,却发着幽蓝的光,一路上,架子上摆着的竟全是夜明珠,紫萱的眼睛有些酸涩,这屋子不是汐城院时她住的房间吗?
往里面走,一幅幅画卷耀花了她的眼,她可以确定,那些是她,即便没有五官。
一滴滴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床头的大红凤袍逐渐变得模糊。
过了半个时辰,紫萱才从密室里出来,手里的药碗空空如也,眼睛早已又红又肿,见众人都看着她,紫萱有些不好意思,调整了下状态。
“玄极,你说她真的是萱丫头?“玄山有些兴奋的看着刚走出来的紫萱。
“你就是玄极?”紫萱想吐血,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现在真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等玄极回答,紫萱放下手中的药碗,看着一身白衣的玄极,玄极微笑着点点头。
“哎,你那个徒孙是怎么回事啊?没把我弄到皇宫就算了,也把我放到羽城的某个角落啊,这道行硬是把我弄到了尹国,幸好我平时积善多多,不然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这里呢?”正当众人以为紫萱会多感激玄极的时候,没想到紫萱一改刚刚的悲伤,愤怒的吼道。
“姑娘不会以为只要在羽城就能轻易见到皇上吧?”玄极面对紫萱的愤怒,丝毫不以为意,“即便是送你到皇宫,以姑娘的身份,只怕也只会被当成是刺客乱箭穿身而亡吧!”玄极依旧说的不疾不徐,“再者四国之中,唯有尹国这几日发放了皇榜,姑娘以为呢?”玄极好整以暇的看着紫萱,紫萱刚刚还气焰高涨,一下就焉了,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然后才望向几个旁观者,他们是不是太镇定了啊?
“萱丫头,给老头讲讲你们的世界啊!”玄山一脸兴奋的跳到紫萱身边。
“你们都知道了?”紫萱有猜到他们知晓了些,可是没想到他们知道的这么多。
“对。”水慕涵轻声到,看着紫萱,嘴角含笑。
紫萱郁闷,她说的时候怎么就被人掐脖子呢?
“丞相,有人来报,七爷、五爷带着一帮大臣朝汐城殿的方向而来。”当紫萱兀自郁闷的时候,无痕低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去。
慕容栎看看窗外的天色,又到早朝的时间了,果然等不住了,竟是连这里都敢闯了。如今皇上醒来之日定是不远矣,可是这一次想拖住怕是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