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绿气的力量渐渐微弱。鸿蒙总算可以动弹了。他站立在一处阴暗地方,不是茻棰山,而是一处不知名的地方。鸿蒙收敛气息,默默地观察。四周到处是黑乎乎的东西,发出难闻的腐朽的气味。仰面向上看,天空也是一片漆黑。鸿蒙心里在打鼓,走了几个时辰,天还没亮?
殭相在杀掉鹿和以后,并没有追上来。但是探险的欲望,促使鸿蒙迎着恶臭想探索出个究竟。
除了恶臭,鸿蒙分明能听到呼吸声,时远时近。鸿蒙忍不住呼喊道:“这里有人吗?”回应是鸿蒙的回声。除了恶臭、呼吸声,四周是波澜不惊。
隐隐地,黑色的土地上银白色的光芒一闪,那分明是一条“路”的痕迹,鸿蒙心中一喜。抬脚走了起来。那光虽然一闪不见了,鸿蒙却把痕迹记得清清楚楚。
鸿蒙一路走来,不一会赶到一具倒下的尸体旁边。那具尸体跟其他尸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盔甲完好无损之外,盔甲里面包裹的也仅仅是一具腐烂的骨骸而已。
鸿蒙忍不住用手触摸那具尸体,感觉尸体尚有余温!
鸿蒙偶尔搭眼看那尸体的眼睛,那是一双晶莹透彻的眼睛,如大海般清澈盈盈,很难相信在这种腐烂蔓延的情况下尸体的眼睛会保存完好!
鸿蒙检查了尸体两三遍,便仔细端详起那尸体的眼睛来。
眼睛可能是宝贝!鸿蒙举起手,准备取下尸体的眼睛,但是他没注意到,尸体“注视”他的姿势稍稍有了改变!
尸体的这一动作引起了鸿蒙的警觉,鸿蒙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大喝道:“是什么东西,站起来说话!”
那尸体似乎没有听到鸿蒙说些什么,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鸿蒙此时才感觉到四周到处是“沙沙”的声音,一阵恐惧油然而生。
鸿蒙看着那具尸体,没有什么异样。等声音消失不久,鸿蒙又举手准备拿那尸体的眼睛。当鸿蒙的手离那尸体的眼睛足有三公分的时候,四周又传来“沙沙”的声音。鸿蒙站起身来凝望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心想一定是心虚了。
于是鸿蒙再次伸手去拿那尸体的眼睛,那尸体终于忍不住了,暴跳起来,骷髅般的手也向鸿蒙的眼睛伸去,那头颅还在左摇右摆!
鸿蒙一看正是绝佳时机,右手甩出一剑,把骷髅击碎,那两只眼睛“砰砰”掉在地上,眼睛闪闪,寻找自己的尸骨,试图重新组合起来!
鸿蒙趁那双眼睛一个不注意,腾出右手把两只眼睛抓在手里。此时天空的黑云中终于有一缕阳光投射下来,鸿蒙手中的眼睛,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了明晃晃的泛着白色光华的珠子。鸿蒙突然感到腹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食欲调动起来,鸿蒙毫不犹豫地把两个珠子一抛,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随着阳光渐次照亮,鸿蒙发觉四周恶臭的气息逐渐减少,直到最后消失,而鸿蒙打碎的那具尸体,也被阳光照化了。
鸿蒙发现,自己就站在高山的悬崖之上,悬崖之下,是暴涌的大海。鸿蒙被送到海边了。
鸿蒙一片迷惘,这是什么海?难道需要抓几个海怪问问?
鸿蒙一想又不行。在溟海他经历一次贸然进入了,他不相信那些海怪可以随便让他捉的。海边肯定有村子,问村子里的人这是什么海不就得了!
于是鸿蒙沿海一路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沿海小村。远远的看去,那村子里的人长相很不一般,胳膊特别长,显然是用来抓鱼,不成比例的身体上扛着一颗看不见的脑袋。
不过鸿蒙还是迈步走上前去,问一个正在用手抓鱼的老汉:“大伯,请问这是哪里?”
老汉转过头来,微笑着问道:“你不是这里人吧?这是一臂国,我们这个村是大禹村,因为先祖大禹曾经在这里治水。”
鸿蒙再问:“大伯,这片海是?”
老汉爽快地回答:“东海!”
鸿蒙再次问道:“请问大伯是哪位?”
老汉回答:“小老儿贱名是五相。”
鸿蒙又问:“此处可是九州?”
五相回答:“据我所知,我们一臂国所在的是九州的最北边,被成为青州的地方。”
鸿蒙听得五相的回答感到非常奇怪,大禹治水,他没有听说过。青州位于九州的最北面,似乎也不怎么正确。更加令他头大的是他面前的海是东海。众所周知,东海在中国的东面,是一片非常广大的海洋,蔓延足有三千里,东海岛屿密布,一臂国的所在,如果是在东海之上,那五相所说的东海,实际不过是鸿蒙面前的东海而已。
于是鸿蒙问五相:“你们一臂国是否四周环海?”
五相回答:“一臂国的大小,连我们国王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小老儿了。”
鸿蒙见再问无益,便一转身,从长臂人的船头直接一头栽入海中。五相似乎没看见,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抓鱼,今天他已经抓了三条了,第六个三条。
海水清澈无垠,游鱼熙熙攘攘地从鸿蒙身旁游过,随着鸿蒙潜入深度的增加,海水地亮度逐步降低,直到几乎没有一丝光线。鸿蒙是第一次潜入如此深的海中,至于在溟海,他没有潜入深海的感觉,虽说溟海深不可测,可是鸿蒙竟然没有什么潜水的感觉。
海底是黑漆漆一片,除了几个依靠自身发光的鱼儿。经过数十分钟的折磨,鸿蒙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漆漆的海底。他惊奇的发现,这片海域他目力所及的范围没有任何海族!
海底的断瓦残坯,证实曾经有一个显赫的家族存在过,但是鸿蒙似乎来晚了,那个家族在鸿蒙到来之前就遭到了巨大的袭击从而导致全家族从此灭族。
鸿蒙隐隐感觉一种肃杀的气息蔓延在曾经金壁辉煌的家族的宫殿的残缺的到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一砖一瓦上。奇怪的是,鸿蒙似乎能听到小孩的哭声,那大概是幸好躲过灾难的家族仅剩的幼儿吧。
那孩子在哪里呢?鸿蒙发现在一处残缺的砖瓦下有一个明晃晃的珠子,那珠子发出红蓝色的光芒,仿佛在发求救信号。
鸿蒙游过去,双脚踏着破碎的地面,轻轻走到诺大的明晃晃的珠子旁边。他看到,在珠子里有两个孩子,在那里嘤嘤啜泣。两个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鸿蒙走到珠子旁边。
鸿蒙拍拍珠子,那明晃晃的珠子立刻从从中间裂开,平平地分为两半。两个孩子这才看到有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一个孩子看到鸿蒙的样子,毫不惊恐,笑着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另外一个孩子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哭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才三岁!”一个海底家族的幼儿,岂止有三岁!
大胆的孩子马上搂着惊恐的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劝道:“他不是个坏人,是他救了我们……”
鸿蒙问孩子们:“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可知道你们的父母被谁杀害的?”
大胆的孩子回答:“我叫天权……”他指着胆怯的孩子道:“他叫圣章……”大胆的孩子想想,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呼喊救命也没有人理我们,我们也不能出去。在大战前,我父五其把我们放置在这个球里面,从此再没了消息……”
鸿蒙客气地伸出一只手,问道:“天权、圣章,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天权腾地一跳,蹦到鸿蒙怀里,高兴地说道:“大好人,我们早救盼着你来呢!每天晚上做梦我都会看到一个金色盔甲地大英雄走到我们面前,亲手抱起我们!”鸿蒙好奇地望着自己地盔甲,果然是金色的。
鸿蒙又客气地问圣章:“天权要走了,你愿意跟他一起走吗?”
圣章趴在晶亮的球里面,竟不回答,也不愿意动弹。天权让鸿蒙把自己放下来,然后从容地走到圣章一旁,拍着他的肩膀道:“快点走吧,这个球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我看叔叔是个大好人,咱们到他那里好吃好喝,然后你愿意怎么样不就怎么样吗?”
磨蹭了很久,圣章才站起身来,大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
鸿蒙挠挠头,老实地回答:“我是鸿蒙,为什么救你们?我觉得救你们,没什么错吧……”
圣章又问道:“鸿蒙叔叔,你有家吗?你是不是那种天南海北到处游历的人?”
鸿蒙想了想,冷静的回答:“圣章,你想太多了吧,我要是不喜欢游历,怎么会遇到你们呢?放心吧你们,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挨饿的!”
圣章突然调皮地说道:“我们拉勾!”
鸿蒙爽快地伸出手指,爽快地道:“拉勾救拉勾!”
一旁的天权也伸出手指,高兴地说道:“我也拉勾!”
……
平静的海面倏忽卷起高达百丈的巨浪,巨浪之上,鸿蒙抱着一个孩儿,背着一个孩儿。鸿蒙抱着的是胆大的天权,背着的是胆小的圣章。凭着记忆,鸿蒙向西南方向飞去。在离一臂国五千里的地方,应该就是鹿和曾经的所在茻棰山了。
不过,鸿蒙带着孩子没有飞出多远,就遇到高耸的黑云。碗口粗的闪电雷声迫使鸿蒙不得不下到地面。鸿蒙又看到了先前所见的到处是腐烂腥臭气味的情形。
天权硕大的眼睛盯着鸿蒙,试图从他的眼睛找到一丝肯定的痕迹。但是天权看到鸿蒙除了笑脸还是笑脸,也就放宽心了。
不知趣的圣章却大声哭喊起来:“叔叔,我们被拦住了,过不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