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霞突然高声提醒鸿蒙:“鸿蒙小心,这个伶繇一旦觅到她的如意郎君,一定会把他含在嘴里,消在肚里!”
伶繇听见,娇颜陡然变色,从鼎中一跃,便跳出大鼎,如雄鹰矗立在高岩之上,对碎霞高声斥道:“就知道你会坏我好事,还不纳命来!”右手擎出一把长剑,像雄蛇吐信般向碎霞刺下!
碎霞只不过一闪,便躲过伶繇的长剑的剑尖。伶繇眼看没刺到,便转手把剑一划,妄图腰斩碎霞。碎霞只是一跃,便跳到伶繇身后,喝道:“孽畜,还不住手!我已权让于你,你竟然不识好歹!”
鸿蒙听见“含在嘴里,消在肚里”的话猛地打一个格楞,心里道:“幸亏我意在矜持,否则真落到她的口中,还不知如何下场!”待鸿蒙看见伶繇从鼎中跳出,心里又是一动,在鼎中也做一跃,可怜鸿蒙没有成功,反而自己的身体倒立在鼎里,不能翻身回转。鸿蒙在鼎里大叫:“碎霞,你快放我出来,我也好帮你!”
碎霞倒是从容闪避,见鸿蒙叫出自己名字,骤然怒道:“鸿蒙,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伶繇听得“碎霞”的名号,舞动的剑倏地停止,深深地凝视鸿蒙一眼,脉脉含情地说道:“多谢郎君提醒,伶繇不便久留,稍后便来救你!”说罢,转身一纵,便消失了踪迹。
碎霞见伶繇离开,也哈哈笑道:“看到了吗?天下谁人不知道我碎霞,没有人敢和我碎霞对抗,你只要以后听我的,以后你借我的名号,哪里不是王土?”
鸿蒙煞有介事地对道:“我借助你的名号,就可以号令天下吗?”
碎霞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只要听我指挥,你就可以借助我的名号,号令天下!”
鸿蒙还是煞有介事地问道:“你认为,这是真的吗?”
碎霞呵呵笑着:“我说的话,没有半句假话!”
鸿蒙倒是认真起来:“如果有人反抗你,你会怎么样?”
碎霞毫不迟疑地说道:“杀了他!”
冷不丁一剑刺来,碎霞轻轻一闪,便躲开了剑锋,回头看到那人已经收势,霎是惊奇,惊呼道:“伶繇,你不要命了,你怎么想到背后偷袭!”
伶繇深深地望着鼎中人,深情地说道:“鸿蒙郎君,不论如何艰难,我一定把你救出来!”
碎霞回敬道:“伶繇,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本事,能救出鸿蒙?”
伶繇玉面含笑道:“即使我不能救出鸿蒙,还有我的姐妹们呢!”话刚说完,伶繇身后一大群人从云雾中显现出来。
伶繇招呼她们:“爬上去,让鸿蒙拉住绳索,把他提上来!”
呼啦一声,伶繇的几十个姐妹全都冲到大鼎上,把结成碗口粗的绳索伸入水中。伶繇在外面呼喊着:“郎君,快抓住绳索,上来啊!”
那边碎霞一点也不慌张,一个小步,走到伶繇身边,恰好挡住伶繇的视线。伶繇毫不示弱,举剑道:“快让开,否则我的银剑可不饶你!”
碎霞笑道:“伶繇,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叫了你全家人,你以为你能抢得去吗?”
伶繇毫不含糊地道:“反正鸿蒙一上来,就是我的了!”
碎霞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全家人的性命不要了,就为了这个男人?”
伶繇举剑当胸便刺:“我的命也不要了,怎么样?”
碎霞娇躯轻轻一转,把伶繇连同她的姐妹们一起定住,鸿蒙也已翻转身来,在鼎中注视着一切。只听得碎霞轻轻说道:“伶繇,就凭你的本事,想救鸿蒙,门都没有!”
没料到伶繇却笑道:“即便搭上我一家子,是门都没有,况且我们救他,是情非得以,可是你也得小心有人捷足先登啊!”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碎霞不敢大意,回头看鼎,虽然伶繇数十个姐妹尚在鼎上,但是鸿蒙确实不见了!
原来鸿蒙在鼎中正在观战,正听见碎霞说“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时候,略感到一丝睡意,鸿蒙于是强迫自己不睡,等待伶繇的姐妹们垂下带子。可是鸿蒙还是睡着了,冷不丁感到肩头被人一拍,怔怔的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村庄旁边,远远的有大约三四里的光景就是村庄了。鸿蒙寻思那个救他之人,能够瞬息之间把他移动到这里,想必有些神通,只是不知道是谁。
既然有个村庄,那个人又不辞辛苦地送到这里,想必别有用意。鸿蒙心里十分蹊跷,却又忍不住想村庄里走。倒是出于好奇呢还是遵循和那个陌生人之间的默契呢,鸿蒙心地坦然,自信地认为救他就应该救到底,可能见到那个救他的人也不确定。
鸿蒙极不情愿地走进村庄,转了一圈,到处都是人。不过这些人见到鸿蒙总是指指点点,背后说话非常难听,“怪物”的说法不绝于耳。鸿蒙觑见一个贼眉鼠目的人,正指点他对旁人说:“这个人是谁,好像从哪里来的妖怪啊……”鸿蒙心里隐隐有股怒气,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个人的脖子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妖怪?”那个人吓得战战兢兢双腿哆嗦着跪下,磕头作揖道:“大……大爷……大爷,求……求……求求你……别……别杀我!”鸿蒙见村民一哄而散,只留下这个贼眉鼠目的人在那里磕头,远远地还听到呜里哇啦的吹喇叭的声音,还有人喊道:“妖怪发威了,大家快逃啊!”鸿蒙冷冷地问跪在地上的人:“这么说你们村里有妖怪袭击!”那人抖抖缩缩地回答说:“是,是……有一只妖怪!”鸿蒙继续问道:“那妖怪从哪里来,你知道吗?”那个回答:“不,不……不知道……”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妖怪喜欢从这个方向……来,大爷……千万别杀我!”鸿蒙记住了,妖怪从东北方来。鸿蒙又问:“妖怪长什么样子?”那人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大……大爷……你就是那个……妖怪!”鸿蒙拽起那人的头颅,那人吓得双目紧闭,大喊道:“妖……怪……妖怪不要杀我!”鸿蒙喝道:“胡说,我何时杀过人?!”继续揪着那人的脑袋,问道:“你可能看错了,那妖怪是在东北方向吗?”那人回道:“没错,是……是在东北……方向……大爷放过小人吧,小人不敢了!”鸿蒙“哼”了一声,对那人道:“叫他们等着,我把那个妖怪抓来,我要和你们问个清楚!”那人磕头如倒蒜,直到鸿蒙消失了很久。
且说鸿蒙向东北方向飞去,正在飞了一整天,正是黑夜光景,远远地看到一座黑魆魆的山,心里道:“就是这里了!”便把身子一纵,飞到山顶上,等待妖怪出现。
鸿蒙在山上端坐了两个时辰,不少时,就看见阴沉沉的山坳间,一团绿雾隐隐升起,鸿蒙立刻行动,追上那绿雾,大声叫道:“呔!大胆妖怪,敢冒我形象,坏我名声!今天非得要了你的性命不可!”说罢,擎出双剑,向那团绿雾刷刷劈去。
绿雾消失,一个玉人浮现在眼前。一眼觑见鸿蒙怔怔的表情,娇面含嗔道:“咦,你怎么从溟海出来了?”
鸿蒙神色一顿,作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曾在溟海?”
玉人笑道:“我也在溟海呆过一段时间,我叫鹿和,咱们就算认识了,你以后如果想在这山里常住,不妨以后咱们再相见的时候,称呼我小鹿就可以了。这山有两个洞,正好你一个,我一个。这山叫茻棰山。两个洞分别是紫云洞和青云洞。我在紫云洞,你就住青云洞得了……”
鸿蒙打断鹿和的话,问道:“鹿和,先不说这些,你要去哪里?是否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村民?”
鹿和倒是惊诧莫名:“什么村民?你看我像妖怪吗?”拍着胸脯打保证说,“你是指哪个村子,咱们过去瞧瞧如何?”
鸿蒙看鹿和天真的样子很不像村民描述得那么恐怖,再说村民说那妖怪的样子相貌和他差不多,他一定要把那个妖怪揪出来,不要再让它借着自己的形貌到处害人。
鸿蒙装模作样地打量了鹿和一番,打个哈哈道:“你这么宛若轻约,怎么会是你呢?不过既然你有心去看,咱们就去去如何?”其实鸿蒙感觉和鹿和似曾相识,当然不止是在溟海木大王处的一个照面。
说去就去。一眨眼功夫他们来到那个小村,村里到处漆黑一片,连个人影也不见。几个茅屋树立在那里,露出心照不宣的感觉。鹿和问道:“你说的就是这里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鸿蒙也是十分奇怪,再次回来,村里的人全都踪迹不见。要知道他初到此村的时候可是人声鼎沸的哦。检查茅屋里的东西,吃的、住的、用的都在,就是人不见了。
鹿和偶然一瞥,发现小村的街道上到处是蓝色的火焰,数来数去大约有一二百个的光景。鹿和认得,猛然道:“我明白了,这里其实是鬼村,鬼村你听说过吗?”
鸿蒙当然知道鬼村,但是他很奇怪,如果白天还能看到人,就证明他见到是活人,这里不是鬼村。于是鸿蒙疑惑道:“白天我还在这里看到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