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熙圣人神色慌张,走到鸿蒙面前,低声对鸿蒙道:“小子,你找死啊!”
鸿蒙仍然向空中喊话:“殭相,有种你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活不到明天!”
雷鸣般地声音道:“嗯,刚才你说你叫无名,也罢,你就是无名吧。无名,我殭相向来大仁大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名,你肯定不是来自中原,像那卫熙圣人与你不同,所以……”
那声音尚待说完,鸿蒙一跃到空中,循声张开大手抓去,那手在空中越来越大,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抓住,然后返身回到原处,把那东西扔到地上。一旁的卫熙圣人面对这一连串变故却是显得十分冷静,也不再发一言。
那摔在地面的东西不是他物,不过是一条寸多长的银白色的小蛇。鸿蒙正待询问,却听见空中传来阵阵雷鸣般的笑声:“小子,你以为你能抓住我吗?这方寸堂可是我的地盘,连木大王都让我三分,你小子就凭这三脚猫的本事就想拿下我,告诉你你是做白日做梦!”
卫熙圣人听罢,急问道:“殭相,你说你的大王是木大王?”
远远传来殭相的声音:“那个什么圣人,我的大王就是木大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卫熙圣人袍袖一甩,遽然道:“关系大了,既然你的事君是木大王,那么我理应让你们木大王给我赔罪!”
接下来是几乎震破屋顶的殭相的笑声:“哈哈哈,我说那什么圣人,关了不到一时你就忍不住了,要是忍不住了我放你到更好的地方去,有酒有肉,只怕你享受不起!”
卫熙圣人高高仰起粗粗的眉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天空”一个固定的位置,冷冷地道:“我敢打赌,你根本做不到!”
殭相的笑声更大了,浅绿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重,鸿蒙站立不动,斜眼瞅着那条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小蛇,看了半天,忽道:“明明刚才把它已经摔烂了,怎么到现在还活蹦乱跳?”
与此同时,卫熙圣人身旁的浅绿的雾气仿佛充满了无限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向卫熙圣人扑来,然而卫熙圣人似乎眼睛比较尖,总是向鸿蒙靠近,所以雾气虽然不遗余力地向卫熙圣人杀近,可是只要卫熙圣人一挪近鸿蒙一点,那雾气似乎不愿意似的自动退缩,莫非惧怕了鸿蒙刚才的狂妄举动?
而鸿蒙与卫熙圣人相比,身旁的雾气似乎被他吸收尽了,雾气总躲着他大约五里的距离,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回合以后,殭相心有不干地道:“卫熙圣人,你很不识时务,不过——你是逃不出去的,况且刚才你是在畏惧,我有足够的机会置你于死地!”
没想到卫熙圣人却不合时宜地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一次默不作声,但是他那双焦黑的大手却向那个“固定”地方不停舞动,同时卫熙圣人高声吟道:“天陀螺,地陀螺,取尔命,冥陀螺!”如此八八六十四遍,转而黑手一抖,一团黑色球状物“嘭”地从地面卫熙圣人和鸿蒙之间蹦出,发出“哇哇”的嚎叫声,悲切难闻。
卫熙圣人对那团黑色球体笑吟吟地道:“殭相,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那团黑色球状物呼呼转了几圈,似乎费了吃奶的力气,才从一侧生长出一张血红色的大嘴,对卫熙圣人道:“卫熙圣人,你快把我变回来,快把我变回来,否则我殭相……”蓦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珵亮的钢刀冷冷地放在那团黑球的顶部,仍然是卫熙圣人冷冰冰的声音:“殭相,快告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否则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黑球呼呼转动起来,猛撞了卫熙圣人一下,卫熙圣人扑倒在地。鸿蒙在一旁,无动于衷。
黑球转到卫熙圣人头顶上,被卫熙圣人用刀架住。
黑球那血红色的大嘴高声叫道:“卫熙圣人,不要以为我殭相好欺负,既然你要我死,你也休想活着出去!”黑球说罢,“嘭”地爆炸,化作一团黑雾,紧紧把卫熙圣人围困住,卫熙圣人马上呼吸紧促,面色发白,他横哧哼哧地向鸿蒙求救道:“无名,毕竟咱们相识一场,你好歹救救我吧!”
鸿蒙眼珠子转了转,慢悠悠地道:“小子不好落井下石,但是……”
卫熙圣人呼呼地催道:“快……快说,再过半个时辰,我就一命呜呼了……”
鸿蒙走到被黑色雾气围困的卫熙圣人面前,一板一眼地问道:“你侍奉的火烈帝是不是仇菹?”
卫熙圣人忙不迭地应道:“是……是……不是他还有谁啊!”
鸿蒙猝然怒道:“仇菹,为什么是仇菹!!”提出双手剑,左劈右劈,鸿蒙声音悲切:“为什么是仇菹,你是仇菹的臣子,那么我更要杀掉你!”剑光闪烁,光色惨暗,一剑剑穿破密雾,却丝毫没有伤着卫熙圣人,而那浓雾,连同四周绿色的雾气,尽皆散了。
鸿蒙脚下,仍然是黑色的海面,在阴冷的烈风中,坚定不移。鸿蒙一侧,卫熙圣人站在一旁,在落日的余晖下,右手的刀光泛着点点血色……
卫熙圣人古铜色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渐渐地,他的笑声终于被鸿蒙听见,却被天空中的响彻心肺的雷声打断!
卫熙圣人马上惊惶失措,指着鸿蒙着急地道:“无名,赶快离开这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见鸿蒙没有动,卫熙圣人着急得简直要跳起来,他跑过去拽着鸿蒙强拉着他一步步离开黑色的海面,口里还大声喊着:“小子,你掉了哪根筋,雷电是可怕的力量,你怎么不就挪动挪动……”
鸿蒙反手一把拽住卫熙圣人,十分冷静地自言自语道:“雷电离我们挺远,担心什么?圣人,使个挪移法术试试?”
卫熙圣人捻手掐决,念了半天,喊了声“我走”却没有移动一步。
卫熙圣人耷拉着脑袋,沉默地道:“法术不灵了!无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鸿蒙指着头顶上灼灼的雷光,哈哈笑着说:“照我们头上劈一个试试?”
那雷声真听话,果然照着卫熙圣人和鸿蒙直劈下来,卫熙圣人吓得撂起宽大的袍袖遮挡,以免看到自己的惨状。
雷声震耳欲聋,鸿蒙依旧置若罔闻。“噼啪噼啪”雷电迅速从卫熙圣人和鸿蒙身上划过,鸿蒙和卫熙圣人马上化成了灰,一阵大风把灰呼呼吹散。雷电上面,一个狂妄的影子大叫:“我成功了,我杀了他们,啊啊哈哈……”狂笑不止。
苍白的脸,紫色的瞳仁,风一样的头发,谁也认不出他,可是他依然记得自己是谁,他是太北之山曾经的领主——藉芑。可是,他陷足溟海太深,可以说是永无出头之日,他感觉自己一点一点的变成溟海厌族的玩具。
藉芑本不应该回头的,他回头才发现自己失算了!
“说,谁叫你杀我们?”藉芑回头一看,同样恐怖的脸,同样狂妄的表情,幽蓝的瞳仁,泛着银光的长角,是卫熙圣人!
鸿蒙则样子没有丝毫改变,默默站在卫熙圣人一旁,脸上竟然没有怒气!
藉芑目瞪口呆,惊恐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不是被劈死了?”
卫熙圣人若有所思地走到藉芑面前,揪住他长长的耳朵,厉声喝问道:“说,谁叫你杀我们?”
藉芑结结巴巴地说:“这么多年了……我……努力冲破幻象……可是……你们……幻象……”
藉芑疯狂地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有如离弦的箭,“嘭”的一声,冲进远方的巨大的太阳里面。然后,藉芑坐在石椅上,沉默了好一阵。
……滴答……滴答 藉芑拍拍一个人的肩头,惭愧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到处都是幻象,我早已分辨不清了……”
那人回过头来,微笑着说道:“他们会原谅你吗?听我的,留他们一天就是让你罪上加罪!”
藉芑一听,暗道:“是啊,可是我怎么杀了他们?”
那人“嗯”地一声:“那个无名似乎不好对付,不过他也有弱点,不如……那个什么圣人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藉芑无缘无故地狂笑起来,高声道:“是啊,是啊,天下没有人能冲破老子的手掌心,那个无名,老子有本事让他永不长生!”
那人拍拍他的肩头温顺地道:“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藉芑闻言,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
……沉默……无声 一双白玉般的眼睛在黑色的空间一闪一闪,一个无比庄严的声音:“太北之山,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因为你们每一位领主都会按时拜记我的……”假使鸿蒙听见,将会发觉这个声音非常熟悉,那是殭相的声音!
云层上面,卫熙圣人向鸿蒙商量道:“无名,上面就是天庭,咱们看看这个天庭的假相是个什么样子如何?”
鸿蒙笑道:“能到这一步,多亏你帮助,不过我想,那殭相还没有把天宫设计好呢!”
笑声……响彻天地……
“……父亲……”一个魁梧的身影浮现在稠密的云层中,那个身影鸿蒙曾在丘霙的玄元宝镜里见过,丘霙告诉他,这就是南北二帝经过“精心”雕琢之后他父亲——浑沌之后的“完美”形态,脑袋好小,身躯庞大,这就是他父亲。不过丘霙告诉鸿蒙,浑沌应该恢复他原来的样子——一个浑浊的紫蓝色球体,之所以称为浑沌,绝大部分原因是浑沌曾经号令天下,尊称他为浑沌王。
那个巨大的身影缓慢地向前移动,离鸿蒙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