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生活,似乎是从临近实习时开始。原本两年半的光阴,夜枫还在期待和朱琳一起的大学生活。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没有了双休,感觉一切变得不再一样。忙碌,成了如今生活的代名词。忽然感觉大三竟是如此的迅速,一眨眼便面临毕业。
脑海里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毕业聚会,但夜枫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毕业聚会竟是如此的平静,静得让人惶恐。看不到人哭,看不到人笑,眼里只有每个人平淡的表情,平淡的心情。平淡到漠然,所有人都像是看惯了生命中的起起伏伏。
灯火阑珊,各自散场。恍然回神,夜枫才发觉,原来,自己竟这样平静的毕业了。
毕业了。
……………
六月已过,南方的热天才刚刚开始,武汉到苏州的火车车厢,夜枫安静地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用手撑着脸看着窗外的人头攒动,很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在火车启程前的短暂时间里,拥抱,送别,仿佛下一秒就会永远地错失对方一样,很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有一个女孩,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通道口,突然就无声地掉下泪来。剧情里面渲染了太多的东西,就连离别,也是可以煽情得渗入灵魂。
夜枫转过头去,不再去看这一场无声的电影。有些人,即使过了很久,面容还是会深深地烙在脑海,而有些人,也许前一秒还无比熟悉,后一秒就梦幻空花,再也记不得是什么样子。这些日子,夜枫一直回想以前的事情,从出生到上学,幼儿园到大学毕业,遇到朱琳小印王威一群人,从懵懂无知到踏上社会,场景一幕幕回放,幻灯片一样闪过的画帧,真实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灰白梦境。
真正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会是什么呢?
四顾无聊,沸沸扬扬的人影来往过后,人们渐渐平息下失落或者兴奋的心情,夜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只记得车窗外的景物从清晰到模糊,再慢慢适应清晰地一闪而过,就像记忆里的人,一转身,再也回不了头。
醒的时候,是被隔着走道的一桌男女的笑声吵到的。从他们的交谈中,夜枫隐约得知这是一群刚上大学的年轻人,他们高声谈论彼此的见闻,互相交换电话和QQ。对于他们来说,刚从囚笼一样的高中解脱出来,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崭新且充满趣味的,就像孩童发现一个玩具的另一种玩法,有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与欢悦。
夜枫看着他们,好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曾经那么热血和飞扬,年少的时光一去不再回返,人生总是充斥太多的不如人意和无奈,随着列车带离他奔向另一座陌生的城市,不得不对这座城里发生的一切说一声,再见了。
那些遇见了的,还有错过了的人,那些还留在身边以及来不及挽留的人事,在列车轰鸣声响起的那一刻,已经成为了过去,并且永远回不去。
夜枫突然觉得伤感,无论多么繁华喧嚣的故事,绚丽过后总是会依次散场,没有人会一直等着时光尽头,等着你绕过山穷水复,站到你的面前说一声,我一直在这里,或许,现在执着无比的事物,有一天,也会慢慢被时间无声地消磨到无痕无迹。
列车提示已经进了湖南境内,窗外已经是一片灰蒙,承载了太多记忆及故事的故土和江城已经在身后愈行愈远,邻桌的年轻人们拿出手机放着歌曲以打发昏睡的时光,响起张远的《伤城》:没有你的城市,是冰冷的钻石,闪着光,切割我所有的心事,我们相爱的手指,我们曾经的坚持,都随着,时光流逝,变成故事。
别了,伤城。
别了,我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