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七术
莫道然2015-10-25 03:303,022

  第八话七术还未入秋,哈尔伯格大陆却早已大雪纷飞,实际上,在这片大陆上,是不存在所谓的严格的季节的,只有随心所欲的气候。

  大陆以北,在诸国之中最小的国家--号称“精灵遗国”的风之国首都,月光下,寒风中,一行人在城中狂奔,额头上尽是分不清的--不知是雪水还是汗珠。

  为首的是一名手攥八卦符的紫衣青年,眼神专注,口中念念有词。

  其身后之人则是一向素衣打扮的徐枫,也在思考着什么,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或多或少思考着一些东西,只是徐枫不止在思考,还在回忆,回忆四个月前的那个皎月之夜,那个诱导他从一个谜团,走向另一个更大更深的迷团的';';';无眠之夜……当他带着抑郁与痛苦,推开房门,向外望去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私从天际传来:“老生在此侯你多时了。”满脸皱纹的老管家立在一旁,闭目养神,却似乎又在看着徐枫。

  徐枫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被门槛绊住,但好在老管家反应灵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这才制止了尴尬。“老夫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徐枫一紧张,话也结巴起来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思考,“老管家,夜深有何事?”

  老管家也不作答,只说道:“随我来。”提着灯笼,转身便离去,又见徐枫疑惑,不肯跟去,续道:“我不吃人的。”

  徐枫愣了一下,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心中万分提防。

  月夜皎洁,庭下有如积水空明,水中星光闪烁,寒风吹过,星移斗隐,细看之下,方知盖秋叶也。

  今夜气温突降,但也不算什么,不定明日有多热呢!而这些落了的秋叶,又会再次从树根攀上枝头,捋新抽芽,快速地生长,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寒流。

  越过穿山长廊,转过正厅,于穿堂之后,再缘竹林侧庭穿过偌大竹林,步入一个圆形旧门之内,老管家带着瑟瑟发抖的徐枫,站在一座漆黑的塔楼之前,塔楼之旁杂草丛生,苔笞攀附,塔有三层,门上叩着一个腐朽的铁罩。

  徐枫望着被层层铁链封住的窗户,一阵寒意自脚底冒出,心想:“这不是镇妖塔吧?”

  “这正是镇妖之物,不过它有个别名,叫作九幽镇魔殿。”老管家看着塔楼说道,“跟我来。”

  徐枫冷汗直冒,心想,“这话不会是要把我给镇在里面吧?我又不是什么大妖魔。”想立刻逃跑,但双腿又不听使唤。

  老管家似乎能看穿徐枫的内心,走近徐枫道:“这殿可不是我能打开的。”一语直接道破徐枫的担忧,又抬手缓缓向他伸去,轻轻地搭在徐枫握紧的左手上,又道:“不必紧张,我们不进伏魔殿,更不会镇压你的。”

  说罢,见徐枫松了左手,方才转身径直向九幽镇魔殿走去。徐枫虽然放松了备战的状态,但眼神从未放松,一直在盯着老管家。

  老管家走到大殿旁侧,摸索着按到一个石砖,缓缓按下后,嘴中不停念叨着。

  不久,老管家带着徐枫向大殿另一侧走去,顺带将一个荷包递给他,“这是你的,保护你不会被黑暗所吞噬。”一道暗门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此时,月色当空,悄无声息。

  当他俩走入暗门之时,老管家手中的灯光瞬间熄灭,黑暗笼罩在徐枫身周。

  突然,在黑暗中,一条荧光之路在两人眼前出现,似乎有无数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一般。

  “真美!”徐枫心里这样想到。

  两人沿着荧光之路,向塔顶盘旋而上,“你的左手可真特别。”徐枫惊异,瞬间停下了脚步,老管家又道:“我只是好奇罢了。”

  说罢,两人继续开路。只是徐枫实在不解,为何自己刚才会如此紧张,同时,也在惊疑于老头的观察力。

  荧光之路的尽头,则是一扇乌黑的铁门。老管家走过去把双手放在上面,轻道:“解!”一个法阵顿时亮起,散发着乌黑的光芒,刺得徐枫什么也看不到铁门姗姗打开,老管家拉着徐枫,迈进铁门之内。一点青烛之中,万千高柜,漫卷诗书。这竟是一个藏经阁?徐枫心想。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一张书桌,一把竹椅,一滴灯油,一个苍颜白发的老人坐在其中,尽管有充足的光芒,却不见半点青光渗入他的身周,他是黑暗的,若非他身上有光亮发出,谁也不会认为那里有人。

  老者缓缓看向徐枫,徐枫也把注意力从书柜放到了老者身上。下一刻,徐枫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的面庞--他的眼睛深深凹下去,泥污埋葬着他的皱纹,厚重而肮脏的银发搭肩而垂,浓浓的黑眉也无法挡住浑浊的双眼,高凸的鼻梁好似嶙峋怪石。这不正是那天在竹林见到的那位老者吗?那位说出至今也未让徐枫明白的话的迟暮者吗?

  “欢迎来到绝心殿。”老者的这句话并不真切使得徐枫惊讶,后一句才是晴天霹雳,“祖师爷,枫。”

  徐枫愣在一旁,好久才道:“你叫我什么?”

  老者回答:“你没听错,祖师爷。”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徐枫打赌,这个满身秘密的老者绝对在说梦话。

  老者根本不理会徐枫的问题,伸手向天上一挥,指着书柜道,“千万年来,我宗奉命守护这些书,直至那个人的到来--而那个人,就是你。”老者咳嗽了几声,好久才缓过来。

  “为何你确信那个人就是我呢?”徐枫不再与他谈论那些与他有关的事情,徐枫知道,他是不会说的。

  老者随手一招,一块玉笺划空飞来,道:“有遗迹曰‘来者,与三贤相伴,身素衣,如潜龙出渊………’”

  “既然你已经到此,我宗使命已了。”说罢,见徐枫不信,又道:“这里万千书籍,其实只作一本,若你是他,当能找出。”老者又开始咳嗽,一口鲜血吐出,竟把地板腐蚀了一层。

  老者权作自言自语,根本不理会徐枫是否听了进去,自衣服之内掏出一个令牌,放在桌上,道:“我命不久,此为团长信物,见它如见团长。”说罢,头一点,竟就这样去?

  老管家一下就向老者跪了下去,浑浊的双眼瞬间溢满泪水,低声啜泣道:“老弟啊,为何你那么快就去了?留下我一个孤寡老头有什么用?你曾经的豪言呢?你曾经的壮举呢?”老管家脑中浮出一副副灰白的画面,浮出那个站在世界屋顶,俯瞰群山,指点江山,挥斥众生的王者,如今,却孤寂地死在了这种阴暗而无人问津的角落。

  老管家望着不知所措的徐枫,悲道:“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这一宗千万年以来的努力啊!定要找出此书啊!我……我会在此等候的。”他似乎知道徐枫在耽忧什么一样,续道:“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设下结界,这里的时间会很被加快,不过,这可撑不了多久。”

  徐枫当即动手翻索,把每一本书都打开来看。渐渐地,灯油已经添了三次,书籍也被铺满了地板,可是,看着漫无边际的无名之书,徐枫发现,即使他找到明年,也不可能找出,而这些空白的假书,是绝不可能给予他任何提示的。

  “绝心殿。”徐枫心中突地冒出这个词,似乎若有所悟。绝心,莫非无情无思,莫非禁锢身心,莫非天地之法?他推倒书堆,清出一块干净之地,盘膝坐下,抚膝闭眼,数十次灯油,终封闭神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触而不知,嗅而不觉,似于天地相合,殿内青光忽明忽暗,平地风生,无尽诗书如滚滚江水,奔流入海,全部汇聚于徐枫头上,随着一阵刺眼的靛光,空中一切乌有,只留下一本不算厚的书本,上用狂草写着六个乌黑大字《本经阴符七术》。

  徐枫猛然睁眼,一跃而起,将书拿下。

  “书既拿到,我们就走吧!”老管家抱着老者的尸体,眼神中无限凄凉与沧桑。

  “那……”徐枫还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老管家续道:“你所想知道的,莫不在窗户之外。”

  徐枫向窗外探去,数十里长街尽收眼底,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啊!”

  “唉,你再仔细看看!看穿堂那里。”老管家也有些无奈。

  徐枫望向穿堂,只见一个大匾斜插如房梁之中,上用青色大书字“时尽枫来”。

继续阅读:第九话 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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