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花剑在小城郊的贫民区的臭水沟边上,一个破烂得无法形容的草棚,说是棚是因为只有几个木柱支撑着,周围围着几块木板,木板上到处是小孔和不规则缺口,应该是被风吹雨淋腐朽而残的,棚顶上是一些茅草架在上面,像是个乌鸦窝。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就几只破烂的罐,还有张木板搭在两块四方的时候上做成的破床,床上稻草一点也不凌乱,还特意割了粗糙的那段,只留了柔软的那段铺在上面,稻草上躺着个佝偻老人,碎烂的破布盖在身上,露出的四肢部分如枯朽的老树枝一样,是那么的瘦弱,背对着外面蜷缩成一团,几只苍蝇乱飞着,碳黑而骨瘦如嶙的手背上还叮着两只苍蝇,依稀的可以看得到花白的胡须,显然病得很重的,还不断的咳嗽着,旁边一个小火炉上有个还在冒着点热气的缺了一个角的罐子在上面,火炉旁边堆着一小垛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木柴上有把破烂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扇子。
沟边上刚才那个衣服褴褛的小孩,一手抓着个两个用绳子包扎在一起的纸包,一手拿着个香囊,正在朝木棚奔跑来,步子轻快没有一点瘸拐,满脸的高兴一边喊着:“爷爷,我回来了。”
拉开一块破木板的门,男孩又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猛咳嗽了两声,费力的扭过上半身,撑了撑手想爬起来,但还是徒劳的挣扎,这才微微睁开了那深陷而干涸的眼睛,叹口气感激的说:“唉,孩子,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啊。”
男孩子也因为奔跑喘着粗气,说了声:“爷爷你别动。”放下手里的纸包,把那香囊紧握了一下也放到那破烂的上衣口袋中,然后娴熟的解开绳子,打开纸包,原来是包药在里面,然后揭开那冒着热气的罐盖,小心翼翼的把那纸包里的药倒入罐中,再盖上盖子,这才揭开另外一个纸袋,露出来的是一块被挤得有些变形了的蛋糕和两个蜡黄的馒头,抖嗦的放在地上。
男孩子轻轻爬起来转身走到床边,左手环上老人的肩膀处吃力的把老人搂了起来靠在床头的木板一角,才从旁边抽过稻草颠在老人的身下,这才小心去捧过那块蛋糕,掰开那糕点的一角喂到老人嘴边说:“爷爷,快吃吧,这是我刚才街上买回来的。”
老人看了看糕点,又仰起头看着孩子说问“你怎么不吃呢?”
男孩子一点不显得慌乱,镇静的回答到:“爷爷,你快吃吧,我吃过了的。”然后吞咽了一口水,狠狠的看了那蛋糕一眼,转过头去看着药罐,老人生活了多少年了,一看就知道孩子根本没吃过东西,他扬了几次才抬起了手,接过送到嘴边的糕点,然后把孩子另外一只手推回去有气无力的说:“爷爷老了,吃不了那多,其他的你吃吧。”
男孩子忙把整块蛋糕都放到老人手中,然后抓过纸包里的馒头,嬉皮笑脸的对老人得扬了扬说到:“爷爷,我还有呢,你快吃吧!”还大大的咬了一口那馒头用力的嚼着。
老人这才感激的看了看孩子,才张开枯裂的嘴唇,嘴里只有两颗牙齿,把糕点含在嘴里,慢慢的蠕动着双颌吃着糕点,吞了一小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坐到炉前,从木柴上抓过扇子,扇着那小火炉的火,回头看了老人一眼,然后用塞满馒头嘴调皮说了句:“哦!我呀,叫花剑。”
老人念叨了花剑两个字一下,然后没说话,这时候花剑才奇怪问到:“爷爷,你那么老了怎么会一个人来到枫城呢?”老人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看着花剑反问道:“那你怎么会一个人生活在这?”花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老人也是个讨饭的,几天前,年迈的他恰好也来到这个小城里面,可是因为连续几天了都没讨到点什么吃的,饥饿和炎热的气候,老人再也支持不住就晕倒在了外面的水沟边,恰好遇到回家的花剑,看到老人的可怜,花剑忙把老人背回了这个小窝中,照顾起老人生活,还想办法买药煮给老人喝。
这一老一小对视一会,突然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原来他们都是讨饭的,但花剑却不止讨饭的身份,他还会干点小偷小捞,就在两人会心的笑意中,那个卖馒头粗旷的吆喝般声音从草棚外传了进来:“花剑,你个小兔崽子,又偷钱了!”
花剑一边忙把剩下的那点馒头塞到嘴里,对老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一边匆忙的从草棚里走了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还掩上门,讨好的小声说着:“阿根大叔,我没偷啊!”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面前魁梧的阿根大叔,忽然花剑的脸色变了变,原来那个戴着宽大斗笠被他叫做大哥哥的人也跟在后面,花剑忙小猫一样的蜷缩身体就想跑,只见阿根大叔一把揪住花剑的胳膊把他拽了过来,拗着花剑的耳朵喝道:“你小子整天不学好,大叔不是早和你说过了,没吃的来找大叔要吗?怎么还偷钱?”
花剑吓得抖嗦着身体,弓成虾米一样,面如死灰一样的,但却没有躲避,眼角不住的斜瞟着阿根大叔,心里哀叹道:看来又要被阿根大叔揍一顿了,这时候草棚中传来了两声激烈的咳嗽声……
阿根一听到有老人的咳嗽,呆了一下,扬起的手掌也放了下来,放开花剑的耳朵疑惑的看了一眼草棚里面才问道:“里面是谁?”
花剑见阿根放开了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回答阿根的问题,忙装起可怜的样子转到后面的云梦面前哀求道:“大哥哥,你是好人呐,我真的不知道您和阿根大叔认识,不然打死我也不偷您的钱,我把钱还您吧,您千万让阿根大叔别打我!”阿根被他这一装,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着花剑,放下了手又再度扬了起来,像是在说你这小子,在大叔面前还装,看我不揍死你。
云梦突然咯咯的笑了出来,右手拦住就要打的阿根大叔,左手摘下了斗笠,温柔不带一点责怪的语气道:“你看我是哥哥么?”
花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揉了揉眼睛,指着云梦:“你你你……是女的啊。”
阿根一听就知道花剑又在耍赖装傻,更是怒火都快从脑门里喷了出来,一直重重的喘息着。
云梦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看着花剑继续说道:“难道不请我们进去坐下。”阿根见云梦并没有生气,还想要进棚去,忙一个爆粟敲到花剑脑袋上喝道:“小子还不请这姑娘进去。”
花剑忙连声答应着:哦哦哦!去推那破烂的木门,门一推开,一股药和着焦味浓烈的扑面冲来,花剑忙喊了一声:“哎呀,糊了。”边急忙的蹦进了木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