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冲,你说,为什么要私自出村?”村子里专门关押魂修的监狱中,魂神正对着满身缠满绷带的辛冲发问,声音中尽是些无可奈何。
似乎感应到了路法的失望,辛冲微微昂起头,一直坚毅的眼神中有一丝慌乱闪过,谁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谁都可以不屑回答,可是眼前的人是他尊敬的魂神路法,他就不能置之不理了。“魂神爷爷,从那一天开始,村里人是怎样看我的,胆小鬼?废物?不祥之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我也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我的追求,我存在的意义,这一切到底为什么?”辛冲一声冷笑,然而这冷笑却带着无限的沧桑苦涩。在这种异样的眼光下整整生活了三年,他凭什么得承受这些。就因为他从天才跌落到废物,辜负了大家的希望?这种可笑的理由,说服不了他!
路法微皱眉头,那平时光彩焕发的脸此时却如同老树皮般,辛冲的想法已经超出了他对他的了解,正色道,“辛冲,村民的眼光让你很在意吗?你又为什么要在意,那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如果你肯放下曾经的荣誉,把心态放低,你还会认为这样吗?从你的话里,你对村民不满,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眼光是他们自己内定的,你的不满能起到什么作用,它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同样你也不能主宰别人的思想,对你的歧视,这问题出在谁身上,羊毛总出在羊身上,你不服气,你不服气又有想过如何去争取怎样从侧面扭转他们的眼光,摆正你的位置。你都做了些什么,在村民的眼里,你做出了些什么让他们认同的事?”路法铿锵有声,村民可以不了解这事,可他当事人处于迷糊状态的话,他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些。
辛冲狠狠的将两只拳头拽到一起,痛苦的神色蒸腾着,手臂上绷带中的伤口挣裂,渗出了血丝。为什么魂神爷爷总是一针见血的刺中他的内心,得到村人的认同,从侧面改变他们的想法,说的轻巧,他了解什么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痛,人在痛苦中度过,内心产生的渴望,那种演变成欲望的东西,对于一直以来都是平淡活着,寄希望于生活与生死的人类,了解什么了?
“我就是因为我要证明这样的一个我,放下我的尊严、姿态,甚至生命去挑战幽鬼,只是想证明他是个魂修而已。”难道这样的事,他也有错,他该浑浑噩噩的过完此生?
决不可能!
路法被辛冲顶了回去,触动心中那根严密的弦,即使是辛冲,也无法承受这来自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揭开,顿了一顿,继而道,“辛冲,告诉我,魂火村的精神是什么,魂修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辛冲浑身一震,眼睛立刻失去了光芒,低沉道,“只要有一个魂魄在,就有希望,在被灭绝之前,魂火村的人决不言弃。校训是,一切力量为了守护而生。一切力量为了守护而强大。”
路法点了点头,之前辛冲还能记住,他的想法再偏激,这些只要融入了他血肉里,他就还有救。“你最初想成为魂修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坚持到了现在吗?”
辛冲被路法的问题带进了沉默之中,从五岁开始修炼魂息的他,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整个村,贯彻守护的力量,要成为比路法更厉害的魂神。人生的大起大落,在魂修学校优异的他,开始了心高气傲,有了那可怜的傲气与尊严,开始冲淡了他儿时的理想,而这三年,不断的跌落更是消磨了他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谈什么成为魂神,他的心都在如何取回他那曾经拥有过的荣誉上面,村里人能在他是天才时赞扬他,为何不允许别人看不起他。成为魂神,贯彻守护力量,这些已经悄然远去,丢失的理想,那才是应该追逐的。
“四岁那年,你曾经跟我说你要成为魂修,你要用你的力量保护整个村子的人,所以,我同意破格在五岁时送你去学校学习。六岁那年,你拿着第一名的奖励给我看,并说你要超越我,成为魂神。
七岁那年,你说你突破了五段,成为了同龄人中的最高等级,而其他在家里从小修炼的人却还不到三段。
八岁那年,你说你的同学天林成为了你的对手,你要加油,不能让他跟你抢了魂神的位置。…难道这些你都忘了?辛冲,在十二岁之前,我每隔一断时间我都会听到你说要成为魂神守护大家,可是,十二岁之后,卧每次只能看到你回敬村人的敌意,你眼里的愤然,在这三年中,被你丢失的有多少。
每个人小时候都举着拳头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在后来,沉寂下去,有什么想法只有自己知道,不再谈及儿时的理想,迫于社会的现实,开始舍弃那些曾经拥有的宝贵东西,为了权利、名声、金钱而努力,眼里充斥都是一些脱离思想,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梦,他们也有过纯真。
魂修会从魂修的道路上,忘却守护而脱轨的不是没有,只因为舍弃了最重要的守护,那么,现在的你,把守护放在了什么位置,你一直的理想,被你放到了哪个带满灰尘的角落。”
辛冲突然朝他吼了一句,“如果断了魂根的是你,你还会这么想吗?从魂修的道路上脱轨,你以为我愿意吗?难道,魂根断了,修炼无果,一辈子不能再踏足魂修这个圈子,我还谈什么魂神,我怎么去守护,你有没有理解过我的痛苦,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一道道剜的心生疼,那鄙夷与厌恶与恐惧,如果是你,你会怎样?”辛冲失去了冷静,刚刚回复正常的魂息再次暴动,不明力量蠢蠢欲动。
不好!路法心底暗呼一声,他们的话题触动了辛冲没戏的伤痕,情绪过于激动,刚刚苏醒过的鬼键有再次苏醒的趋势,“辛冲,冷静点。”
意识正被悄然剥夺的辛冲突然听到路法的呼唤,心中一个激零清醒过来,而本身却丝毫未曾察觉,甚至与幽鬼战斗,他的变化他仍是不知。
见辛冲瞳孔恢复正常,路法的心才放回胸口。一旦这禁忌的力量完全苏醒失去控制,他这个魂神也阻止不了,才会如此担心。“辛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人生就是对社会的贡献与索取,你要贡献,才能向社会索取你该得的。村人的看法也是一样,如果你有一颗掌握强大力量的心,魂根不是阻挡你脚步的障碍。”
路法走后,辛冲呆呆的看着墙壁,回想着路法说的话。心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娃儿,放我出去,咱俩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