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秋风肃杀。皇甫浩颁下圣旨,命南宫河图挂帅,率五十万大军前往玉门关。
练武场位于皇城西,也是皇城最大的地方,可容纳数万人。广场全部由玄武大理石铺成,左侧树立着大夏王朝开国皇帝玉龙大帝皇甫勋雕像,巧夺天工惟妙惟肖,看久了让人不知觉陷入一个匡扶正义、漫天杀伐的古战场。
南宫河图一身玄青色铠甲,面露杀意,一把绝世宝剑挂在腰间,与同样一袭漆黑铠甲的牛虎一前一后站在校台上,检阅数十万士兵。个个精兵悍将,生死绝然,南宫河图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统帅百万天兵的曲阜门。
“此战不可避免吗?”南宫河图终于开口道,清冷的声音在这寂寥天地间布下重重杀阵。
“不能!”有士兵在军列中高声喊出。
“不错!一定要战!不战则死!”南宫河图不为人知残酷冷血的一面在这校场中无所保留的展现,铁血的气息萦绕在每一个战士的身侧,愈来愈浓。“铿!”宝剑出鞘,一道剑气凌厉的击向不远处的一堆巨石,瞬间化为齑粉,南宫河图大吼道“战者为王,不战则死!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数十万士兵举起手中刀剑,齐声呐喊。
……
凉雨很有诗意地阐述着秋,打得景山湖面云气蒸缭,像是凭空拉起一块雾溶溶的垂帘吊子,将楼里楼外分成两个世界:萧瑟声里,更显出榭中那怕人的静。
玉京城,景山湖畔,亭台楼榭。帘纱飞卷,身穿湖蓝绸裳的少女叹了口气,曼倚危栏,剥葱似的指尖轻抚红鞘,刹时连朦胧秋雨也变得迷离梦幻起来“死大哥,臭大哥!人家大老远的赶来,面都没见着,就去了玉门关!”
“四儿,别不开心了,来来来,这么一桌好吃的,再不吃可就凉了。”何氏在一旁好声劝慰道。
大圆桌的另一边两位半老的大叔正在狼吞虎咽,还时不时地两人干上一杯,“哈,富贵啊,玉京城的酒菜就是不一般,色香味俱全。”南宫才德眯着微红的眼睛,笑道。
“你儿子现在可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你就是天天吃这些,以不在话下。”牛福贵拖着一身肥肉,竟然利索地站起来,夹起一个鲍鱼塞在嘴里。
“你儿子也不差啊,二品侍郎,年轻有为。你家老大,年少多金,现在在玉京城都开了十几家店铺了。”南宫才德嘴了唠叨,手下一点不含糊,一根筷子准确地插起一只熊掌。
“爹,才叔,你们慢点吃,没人和你们抢,今天我把这里一层楼都包下来了,足够你们吃得了。”一旁牛三多一边倒酒一边劝道。
这一行人正是小牛村南宫才德、牛福贵一行人,还有一条小白在桌下啃着十来只烤鸡……
此时楼下一片寂静,只因众人皆在听一蓝衫老者说书,只见他右手持一把苏州产的水墨纸扇,左手拿起一杯玉京有名的晨露茶小润一口,清了清嗓子,见众人都被自己所讲的内容所吸引,不由一番得意,正色继续说道“当天那一战当真是称得上是旷世之战,千百年来放眼整个天下能与之媲美的决不超过三战,可见那一战的非凡绝世了!且说道那大乾王朝太子‘秋水圣君’钟离无忌见与金科状元文曲星下凡的当朝宰相南宫河图久战之下仍无法取得先机,不得已以那神兵秋水剑使出‘上善若水’,那一剑啊,啧啧啧,一剑雷动惊天地,风云为之变色……”
这是许多人都竖起耳朵伸长了脖子等待他的下文,一锦衣胖者甚至将酒倒到衣服上还没有察觉到,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蓝衫老者,一颗心被说得吊在空中。
说道这里那说书老者不由卖了个关子,神秘地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那一剑的由来?”
众人皆是整齐一致的摇头,面露无比好奇之色,恨不得抓住那老者衣袖叫他一口气讲完,莫要在这里磨磨蹭蹭吊人胃口。
“这一剑就是十年前钟离无忌坐在断肠崖上参悟道家高深秘法后自悟的一招,实力自是惊人的紧!那大秦王朝第一悍将白起就是败于此招之下”
见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那说书老者便不再沉默,痛快的将答案说出。
“这一剑既然如此厉害至此,那金科状元南宫河图岂不是要输了?”一个听客不禁问道。
“要是南宫河图输了,就不是那文曲星下凡南宫河图了。‘上善若水’固然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堪称千年一见的大夏奇才南宫河图自有应对之法,岂会轻易落败!”说书者笑着摇摇头,有些得意,仿佛他就是得胜的南宫河图。
“这时南宫河图方拿出真实本领,‘苍生七式’终显于世,好一柄天道神兵!好啊好啊,南宫河图只用了三剑就败钟离无忌于他手中那柄天道之下!”
兴许是讲的过于投入或是由于对南宫河图的崇敬,老者的嗓音不经意间就提高了很多,连忙缓了口气。
“数当今之世,修炼修道之人如恒河之沙多不计数,但又有几人能至此境界?传闻那南宫河图还会一种古怪的印法,能让人消失于无形,杀人于无影,只可惜我无法亲眼见到,否则就算是死亦无憾了!”
“到底是哪七剑呢,既然称其为苍生,那定是有一番大来头的了。”
“那是自然,它们分别是第一式‘大日西行’,第三式‘苍生一线’和第四式‘笑傲沧海’其它四剑就无法知晓了,可惜可惜啊!”
景山湖南岸岩盘坚硬,照岸平浅,礁石罗列,於其上筑起亭台楼阁,飞桥衔接,一条蜿蜒的覆顶飞簷九曲廊伸向远方,亭阁四面透空,以屏幔相隔,湖风一起满室沁凉,风景如画,故尔得名。
望着一湖氤氲秋水,四儿泪眼涟漪,忍不住大喊道“南宫河图,你这个大坏蛋!”
……
“咦!”南宫河图从马背上睁开眼睛,对着身边牛虎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肯定是兵家那几个混蛋不服三哥你当上大元帅,明面上不好说,所以在暗地里偷偷骂我们,给我们使绊子。”牛虎轻轻抚着马脖子上火红的鬃毛,叼着一根竹签,一脸的桀骜不驯。
“嗯。”南宫河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心点,前面二十里就是大秦军队的驻扎地了,别让他们发现了。”
“是!”身后十几个斥候低声道。
……
“岂有此理!这次大元帅本应是父亲担任。父亲在一生戎马,马革裹尸,不知经历了多少战争,乃是军中威望高深的宿老。哪轮得到南宫河图那小子乳臭未干,让他统帅大军,迟早覆灭”副帅大帐内孙延嗣捶桌咆哮道。
“七弟说得不错!那南宫河图何德何能,不过是仗着新皇的宠信。不过一芥百无一用的书生,会带什么兵,身为主帅,以身犯险,竟然擅自离开军中前往敌营查探。”孙延庆同样不满地附和道。
帐下正坐一白发苍苍的老将军,看上去虽年逾古稀,却依旧虎目精芒,精神抖擞,身上披着几十斤的铠甲,丝毫不觉吃力,昂首挺胸地坐在虎椅上,堂堂正正。此人正是大夏王朝第一武将,孙继业。在他跟前是他的七个儿子,个个修为高强,统兵有方。
这时,三子孙延庆站出来,阴沉道“父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四面楚歌,情势危在旦夕,不如我们……”孙延庆顿了顿,看着众兄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可!这样做,简直是置我们孙家,甚至是置整个兵家道统于绝地。传闻南宫河图以文撼天地,以武败大乾太子钟离无忌,足见此子绝非池中物。当今圣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亦非寻常中人。”孙继业雪亮的长眉下,一双饱经风霜的锐眼,将一切看得透彻。“两百年前,我兵家先祖被迫降于大夏王朝,渐渐与其同化。但是两百多年来,我兵家代代良将,世世精忠,却仍受到大夏皇室的猜忌排挤,得不到重用。”
讲到这里孙继业的眼中溢满了悲伤,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上下抚着柔顺的虎皮,寻求着一丝宽慰,“本来我兵家子弟铁骨铮铮、宁死不屈,怎能忍受如此屈辱。奈何如今我兵家道统式微至此,仅剩孙家一门八人,不得不低头行事,依附于大夏儒家,以求保留残存道统。”一时间这个斩杀千万敌军不含糊的老将军老泪纵横,止不住的悲伤 “不能力挽狂澜,中兴我兵家辉煌,我孙继业愧对兵家先祖……”
孙家七子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失态,想要上前安慰父亲,却又不知所措。
“然则……”孙继业气势陡然一变,霸道纵横,激动道“此次以道释法三家为首的诸子百家围攻大夏王朝,除了了大乾、大晋、大秦三大王朝,其他势力全凭机遇谋取一方,实乃千年难遇的机会,若我兵家能折龙而上,挣得一席之地,那我孙继业也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