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心魔入体)
却说那玉渊水神让自己的儿子与少斌比试,想要趁机将苦胆与李雨珊一并夺了,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宝物美人没有得到,却赔上了儿子的命根子。
少斌等人胜了强敌相拥而泣,那玉渊水神狂怒道:“无耻小儿竟然下此毒手!我对你们手下留情,尔等鼠辈却以怨报德。不知好歹的畜生,好好好,这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们全都给我去死!”
说罢一声狂怒,震天裂地。
四人见大事不妙,拔腿就跑。少斌知道自己便是再生出百般能耐也敌不过这一方大神,何况方才借来的戾气早已归位,逃跑都派不上用场啦!
刚跑了半步,少斌突然眼睛扫到那戎儿掉在地下的一个只怪手,那手上一个蓝色戒指闪闪发光。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急忙跑回将那戒指掳了下来,这才玩儿命发足狂奔而去。
玉渊潭波涛再盛,此番毫无前兆,一个巨大怪物蓦然从潭中缓缓站起!这一起身,竟然足有百丈高度,遮天闭月,大有只手盖天的气势!这水神青面獠牙,面孔狰狞,与方才那戎儿有几分相似,虽凶狠却也是一张鲶鱼脸,只是其体型之庞大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少斌心忖四个人此番想要全身而退看来是不能了,边跑边说道:“李大哥,你待我好好照顾小霜,那怪物想要找我报复,我往东边跑引开他,你们快快下山回到门中,到了那里有群雄相助,谅他也不敢放肆!”
李雨珊知道他此言非虚,对李雨海道:“快依张公子所言好好保护小霜,回去将苦胆给弟弟服下,我与公子一同引敌!”说罢不由分说转身朝东边跑去。少斌大急,连忙运气追赶。李雨海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只得一把抓住想要追随少斌的小霜,强拉硬拽将她拖下山去。
少斌追到李雨珊身边百般劝说,李雨珊充耳不闻,只是沉声道:“你已经兑现了自己诺言,我也不能食言,从今以后,我便永生永世追随在你身旁,刀山火海绝不回头!”说罢一把握住少斌大手,朝丛林之中飞奔而去。
二人一炷香功夫已然在崇山峻岭中逃出数里,只是那玉渊水神体型实在巨大,他一步便抵得上二人飞奔百步,虽然步履蹒跚,但还是越追越近,时不时还从口中射出巨大水箭,只是对它来说两人目标太小,几次都没有射中。
眼看那怪物越来越近,少斌心中倒清净了许多。想来小霜此刻必然已经安然无恙,自己便死在这里也能安心,只是对不起远方师父对自己一往情深,但师父若是知道自己此番作为,也定然会为自己骄傲。跑着跑着,二人终于都止住脚步,向前看去,前方已是万丈绝壁!
少斌、李雨珊走入绝境却毫无惧意,两人相视而笑,视死如归,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李雨珊一口吻在少斌唇上,贪婪的吸食着。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接触男子,又是一个如此令自己心仪的男子,生死置之度外之际,她只想与少斌亲热个痛快,然后纵身一跃,保住自身名节。
少斌也被她吻得浑身燥热,剧烈的反映着,越吻越是痴迷,越吻越是快乐。生死之间,少斌终于放下心防,放下对碧雪的执着。他睁开眼看着这个女子,这女子如此美丽,如此善良,为了自己的弟弟竟然愿意舍弃性命,生死一线又奋不顾身跟在自己左右,孤傲的外表下,内心竟然如此坚强而美丽!
这一刻他终于被彻底打动,肆意在李雨珊的嘴唇上流连忘返。自己日日与那无耻欲念斗争却始终难以摆脱。临死之前索性放纵一次,与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同生共死,也不枉此生。碧雪知道了也必定不会责怪自己。若有来生,定然做牛做马再报答师傅无量的恩情!
二人正沉浸在爱火之中,那玉渊水神已经轰然而至。他一步一个震动,哈哈狂笑道:“真是一对亡命鸳鸯,老子今天就要将男的扒皮抽筋,女的凌辱致死,让你们尝尝得罪老子的滋味,哈哈哈哈!”
说罢伸出巨手就向下抓去!少斌与李雨珊早就已经有了默契,毅然决然走到万丈悬崖边上,相视一笑,准备纵跃而下。
正此时,崖底忽然传来一声尖锐鸣叫,裂人心魂划破幽静夜空!
玉渊水神大惊,收了手势破口大骂道:“多管闲事,不闪开老子将你一并拔毛吃了!”
少斌大骇,连忙俯身向崖下看去,只见一只山一般大小的赤色金鹏驾驭晚风滑翔而来,气势如虹,惊天辟地!
李雨珊大喜,抱着少斌道:“这回死不了了,我们有救啦!”
那金鹏又是一声鸣叫,缓缓升到悬崖之上,一根根金色羽毛忽然在夜空中发出灼灼金光,照得周围有如白昼。
只听他出口成言道:“玉渊老儿,你这几年越来越是过分。先前还只是纵容你儿子四处行凶,我等老家伙碍于情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竟然亲自出马,难道你忘了当年天劫之后,我等在青城祖师面前所立誓言嘛!”
玉渊水神道:“那老东西死了多年,不提也罢。今天可是他们找到我门上自寻死路,不能怪我,你若再敢阻拦,便莫怪我不念旧情!”
那大翅金鹏道:“大话说多了也不怕闪了舌头!这女子乃是青城山门人,这小子也是青城贵客,你今日若敢动他们分毫,便先过了我这一关!你若还觉得不服,我现在就将其余几个老家伙叫来,看看他们是站在我这边,还是任由你胡来!”
玉渊水神一听眉头大皱,思忖半天道:“无耻小儿,今日算你命大,但此事还没完结,今后若再落在我手里,可没有如此运气。”说罢一转身,几个阔步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李雨珊见状连忙冲那巨大金鹏拜道:“青城派女弟子李雨珊,多谢护山神灵救命之恩!”少斌也跟着跪下深深一拜。
那大翅金鹏笑道:“不必客气,我等均是受过青城祖师恩惠的罪人,保护青城后人只是尽了本分。那畜生忘恩负义,后患无穷啊!你二人如此这般回去恐怕还会遭他毒手,也罢,救人救到底,你们便伏在我背上,我载你二人一程!”
说罢缓缓降低身形,一个巨大翅膀搭在悬崖边上。少斌、李雨珊见状大喜,一起欢呼着跳上金鹏翅膀,藏身在它丰满羽毛之内。这大鸟儿一声呼啸,瞬间升入千丈高空,朝青城派主峰滑翔而去!
**************************************************************一轮红月当空而挂,此时竟是完满无缺,羡煞人间。
少斌与李雨珊乘坐大翅金鹏遨游夜空,似是已经超脱人世,摆脱了数不尽的红尘烦恼。二人在金鹏背上,用温软羽毛搭了一个窝棚,秘密的躲在其中,竟丝毫听不到外面疾风猎猎。
少斌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临危之际竟敞开心扉,想要与李雨珊一同坠入那万丈悬崖,一了百了。只是造物弄人,两人不但没死反而全身而退,此时躲在这狭小空间亲密相对,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紧闭双目回想这多日来遭遇,实在是纷乱复杂。
三清山上,他本只是想在比武大会上给碧雪挣个光彩,谁知无意中风头太劲,引来王仁普敌意又得到张怀修赏识,害得他不得不与碧雪分开,二人双双涉险。难道公平比试,凭本事拼些荣耀竟然错了吗?
旋即他又想到,自己对碧雪这一番执着,到底是对还是错?又或者那晚自己顶住碧雪如火的诱惑才是正确的?若没了这似海情深,是不是也便没了今日担惊受怕,没了对碧雪的拖累与愧疚?
可若不是被派来青城山,他又怎会中途救下郝凤儿?又怎会误打误撞得到救治李雨珊的解药?这执着害了自己和碧雪却间接救了别人,那这股欲念到底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该舍弃还是该抓牢?
他救下郝凤儿本是一份善心,若不救下她,她必然被那贼人霸占,可救下了,自己却意乱情迷毁了姑娘清白;他一心想帮助李雨珊救治弟弟,谁知舍生取义却险些让四人死无葬身之地,难道这仁慈之念也会害人?要想将害人欲念全都从内心抹杀,莫不是连仁慈善意都要一并根除?不仁不义岂不是成了宵小之辈?
他向来视法器宝物为欲望之源,若没有它们也便没有了人们的杀戮掠夺。他虽然得了烈火刀,却毫不贪婪,若非碧雪强迫,他早将这祸害扔了;那四十九条真火戾气,他也日日夜夜希望能够尽早离开自己体内,还自己一个平淡清净。可今日就是这些被他视为肮脏祸患的东西,竟然关键时刻救下众人性命,成就了大善之举!这杀人的狂刀戾气怎就变成了救人的观音菩萨?难道自己一直不贪不嗔不痴竟然大错特错?
少斌越想心中越是烦乱,多年来心中的坚持信仰瞬间被击得粉碎,心魔趁机而入,他只觉浑身飘忽无力,头脑如被万蚁咬噬,纷乱思潮排山倒海冲大脑袭来,无论如何都理不清个头绪,一时间头疼欲裂,面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