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初到宋府)
少斌在武当山下卖梨,一个小童用块儿玉换了他的大鸭梨,二人说好明日少斌可以用玉去小童家中换钱。
少斌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可爱,本想将梨子送他便是,但看到旁边仍然昏迷不醒的李雨珊,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决定明日用玉去讨钱。
晚间简单吃了些饭,小霜独自躺在火堆旁不发一言,云星老道则将驴子牵到远处喂草。少斌陪在李雨珊旁边,看着她清秀面容,心中滋味百转千回。
少斌始终还是想不通,自己从无害人之心,却为何接二连三令至亲之人受难?男欢女爱本是人间至为美好之事,为何却成了祸害人命的凶器?难道自己不但要斩断贪婪恶欲,连情爱仁慈之心也要一并根除?无情无爱又怎能称得上是血肉之躯?
他越想越是烦乱,虽然理不清头绪,但却终于认定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无论如何要努力提高自己修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身边之人不被欺凌,至亲至爱不被伤害。想到这里,少斌提起精神跑到远处林中,挥舞大刀练习起来,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到火堆旁昏昏睡去。
第二日清晨,少斌吃了饭便又往市集上赶去,想要拿那块玉到宋家换些银钱回来。
凭着昨日记忆,穿街过巷好一番功夫,少斌才找到昨日小童所说的“宋府”。
他本以为这小孩儿不过是哪家财主的公子,可见了宋府气派方知自己错了。这宅邸竟比淬天门内张怀修家的院子还要气派!虽然没有进到里面,但只看这门两旁一丈多高的两头金毛石狮子王,便不是一般土财主用得起的!少斌眼尖,一眼看出那门楣上写着“宋府”二子的木匾,所用的木头乃是百年以上的紫梧桐,这种梧桐莫说做牌匾,就是炼制法器也是上佳的材料,这般大材小用,主人阔绰可见一斑。
少斌见大门旁两个守门卫士威风凛凛,心中有些怯意,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走到近前,开口道:“两位大哥,麻烦通报一下……”
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卫士却道:“哦,知道啦,你进门往右边走,过了月亮门便看到了!”说罢“吱呀”一声,将大门旁边的一个小门推开,示意少斌进去。
少斌心中迷糊,自己还没说明来意怎么就被请了进去?但既然人家欢迎,自己怎好推脱,于是稀里糊涂的进了这高墙大院。
一进宋府之内,又是别有洞天。这哪里是个宅院,说是仙家别院也有人相信。亭台楼阁自不用说,样样都脱了俗气,单这院中央一棵参天古树,便已经能令淬天门汗颜了。这棵大树连少斌这样的“专业匠人”都说不出名子,但他毕竟是行家,见这老树树干乌黑发亮,树冠茂密饱满,时至秋季竟然不见半片枯黄,便知道这绝对不是凡品,真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少斌绕过大树,果然看到右手边有一个月亮门,他也不知道那卫士说的月亮门后到底是什么所在,但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了进去。走得越近,越听得门后喧哗之声渐强,过了门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四五十号男男女女,男的靠左边,女的靠右边排了齐齐两队。
少斌心忖,这可怪了,难不成那小孩儿昨天在大街上将整整一条街的商贩赊欠了个遍,今天大家集体上门讨债来不成?旋即又想,自己手中有小玉为证,定然能说上道理,于是理直气壮的站在了男子这一排。
就这样他排着队开始等待,队伍果然越来越短,眼看就要轮到他了。少斌看了半天,见刚才走得几个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看来没讨到什么便宜,他自己也开始心惊起来,想了片刻拍了拍前头一个老头儿道:“大爷,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啊,你也有这小玉嘛?”
老头儿回头看了少斌一眼,又看到他手中小玉,突然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说怎么前边那些人都被赶走,原来没有弄清各中关节,还是小哥英明啊,嘿嘿,我也得回去取点贿赂……哎,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连这都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年轻小娃儿懂事!”说罢竟不再排队,转身走掉了。
少斌被这老头儿说了个莫名其妙,还未及多想,老头儿走了,下一个竟轮到他上前。少斌走过去看了一圈,竟没看到昨日那个小童,反而被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围着盯了半天。少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道:“你们。。你们做什么?欠债还钱,看我作甚?”
其中一人点头道:“恩……不错,年轻力壮,正是干活儿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个银样镴枪头?”说罢突然一把抓住少斌胳膊,腿一别,就想将少斌撂倒。
少斌的马步可是一绝,岂是他这个寻常家丁能够动得了的?被这一拌,少斌心中又起了气恼之心,这些人明明欠了自己银钱,怎得还想仗势欺人嘛?想到这里,少斌下盘一沉,任那家丁如何使力仍然纹丝不动!
那厮也是三十来岁的汉子,本以为自己这一下怎么也能让这黄口小儿吃个大亏,谁知几番加力竟毫无作用!他心中气恼,正要使出绝招儿,却见少斌右臂突然发力,一把抓住汉子背后腰带,“啊!”的一声怒喝,竟然平地之上将这两百来斤重的壮实家丁生生提将起!
提到半空,少斌心中得意,猛一发力,将手中大汉直朝远处家仆群中甩去。那些人都是平常人物,怎接得住这飞来巨物,齐整整被砸了个呼天抢地!
少斌一招占先,春风得意,正要再行发难,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叫道:“好俊的身手啊!”
少斌听这声音甜美,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衣荣华贵,体态婀娜,竟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那成熟韵味竟与碧雪有几分相似。少斌看得呆了,旁边却跑过来一个老头儿对这女子说:“夫人,挑了一上午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就这小子还不错,只是我看他面生,好像不是本地人,恐怕……”
正说话间,那少妇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小童声音道:“怎么不是本地人,怎么面生?我能作证,他是镇上卖梨子的小商贩,昨天我那大梨子便是从他手中买的,我还欠他钱呢!”
少斌这一看可乐了,这不是昨天那个可爱小孩儿吗?他既然承认欠我钱,看来这回赖不了了。
那小孩儿说话间便跑到少妇身边,抱着她的大腿道:“娘,就是这个哥哥,真是个好人,见我没钱,便佘了昨晚那个大梨子给我,那梨子真好吃,你说是不?”
少妇笑道:“是啊,杰儿,还不快谢谢哥哥。”
这宋新杰又道:“谢定然是要谢的,就连昨天娘亲给我出的那个谜语,也是这位哥哥帮我破解的呢!他反给你的那题目真是妙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谜底到底是什么!”
少妇一听,丰润脸颊立刻泛起潮红,秀目含嗔的看了一眼少斌,对宋新杰道:“等你过几天就明白了!”
少斌一听也是大窘,自己当时只是一时卖弄胡说了几句妄语,哪里想到竟然真见到了小童母亲?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被人看做是轻薄浪荡的狂徒了?
那少妇狠狠看了少斌一眼,转身对那老者道:“好吧,既然有杰儿作证,今日就选这个小哥儿吧,来个人,带他去杂物房换了衣服吧!”
那老头儿刚要说话,宋新杰道:“娘亲不必了,我带哥哥去便是了,我还亏他银钱,一并还了人家才是。”
少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刚要辩解,宋新杰却嘟嘟着嘴跑过来道:“哥哥,你跟我来,我给你取钱去,咱俩边走边说吧!”
少斌一听有钱拿,也管不了许多,牵着宋新杰小手往南边杂物房去了。
刚走出众人视线,少斌连忙问道:“小弟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说什么选我不选我的?”
宋新杰笑道:“嘿嘿,哥哥,你还不知道吧,再过七天就是我奶奶八十四岁大寿,也是……也是我成亲的日子,所以父亲大摆筵席邀请各路宾客给我们庆祝。只是这次排场太大,家中仆人实在不够用,凑来凑去还缺一个劈柴匠人,便在镇上招聘,谁知竟将你招了过来,真是缘分啊,哥哥!”
少斌问道:“劈个柴火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嘛?”
宋新杰答道:“那是当然,我娘说我家烧火做饭的木材,都是武当山上专门砍下来的黄花梨,坚硬无比,寻常人可砍不动,刚才那个与你斗力的汉子便是劈柴的头目,他虽然比不过你,在我们家中却是有名的大力士呢!不过我向来看他不顺眼,今天你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