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给的报酬可谓是天价。单是一颗血珀的价值,就足以让某些亡命之徒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上。更何况,他们还有机会得到两颗,甚至是三颗。所以,威廉关于是否接受委托的问话问出口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塞特有他不能离开的理由。至于其他人,则是纯粹的被报酬将心理防线击得粉碎。
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还是有某些自认能力不足,或者贪生怕死的人退出了。一共7个。
不过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威廉给了他们每人一个装满金币的大钱袋,作为路费以及封口费。看他们接过钱袋时欢天喜地以及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模样,钱袋里的钱一定不会少。
等退出的人都走光之后,塞特数了数,留下来的人,连他在内,一共还有32个。
威廉吩咐下人将会客室的门关好,他则走到门边,扫视了一眼留下的人,开心地说道:“很高兴你们能留下来。你们都是真正的勇士!我由衷地感谢并赞美你们!”
闻言,众人连道不敢。
在一片谦逊的客套话声中,一个极不和谐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恕我冒昧,公爵大人,您这次要运送的东西,应该不是普通的违禁物品吧?”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披着白大褂,骨瘦如柴的医生打扮的男人。他戴着一副眼镜,远远看去略有些帅气,只是他的脸色发黄,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似乎风一处就倒。
医生的这副尊容,让很多人在看了之后都生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仿佛他不应该是什么医生,而是一个患有不治之症的深度病患。——这样的人都敢来接受委托?有些人开始在心里暗暗地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不过,威廉可不会因为医生的长相而怠慢于他。相反的,他微笑着对医生点了点头,赞许似的说道:“不错,这件违禁物品大有来头,说其是珍宝也不为过。”说到这,威廉冷笑一声,“正因为这件物品,我现在被很多人给盯上了,五元会、联邦情报处、某些大国的首脑……。所以,我才无法使用正规的途径将这件物品运回布达米亚;所以,我才会通过赏金猎人公会发布悬赏令,召集有能力、有胆识的人前来帮忙!”
“能让我看看那件珍宝吗?——当然,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并非有什么企图。”医生说道。
“很遗憾,我暂时不能答应你的请求。想要看的话得等出发之后。”
医生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之后,也就是后天早上。所以,你们还有明天一整天的时间进行休整。只是,从现在起到出发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们尽量都呆在我的房子里,不要出去。——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被很多人盯着,我不希望在出发之前因为某些突发状况或者意外而横生枝节。”
“可是,我们需要补充一些物品啊!”一个长相妖艳、成熟、但装饰保守的女子说道。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人中另外还有3个女人,而且,都是长相还算过得去的美女。
“不错!要进行那么大段的长途跋涉,而且,还可能要同野兽以及魔兽进行搏斗。我们必须补充足够的物资与装备!”有了美女带头,其余的人们纷纷附和。
“这次任务所需的所有物资与装备由我一力承担,你们完全不用费心!”威廉摇着头阻止了众人,“你们只要将需要的物品写成一份清单,交给我或者我的管家,我的管家就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在明天傍晚之前,将你们需要的物品全部采办好!”
听威廉这么一说,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如果没有问题,那晚上的议题就到此为止。等会我的管家会帮你们安排住所——旁边的两座房子也都是我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住。此外,有任何需要的话你们尽管提出来,我的管家会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的!”
说完,见没人有异议,威廉转过身,在吉尔菲斯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客室。
他离去得十分匆忙,所以塞特没逮着机会和他说话,也没机会向吉尔菲斯提出再战的请求。
在管家的安排之下,赏金猎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仆人们带往各自的房间休息。
塞特被留在了最后。等所有人都走光了,管家这才走到塞特身边。
“少爷想单独见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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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特默默地跟在管家身后,一路走到了房子的顶楼。
沿着顶楼的走廊走到底,管家在走廊尽头的一道绿色木门前停住了脚步。
管家轻轻推开木门,侧身将塞特让入房间。
这是一间堆满了书籍的房间。各式各样的书柜、书架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即便如此,房间里的书还是多得放不下。地板上、书架、书柜的顶上也都堆满了书,即便是书桌,也被无数摊开的书本给占了个满满当当。
威廉坐在书桌后的靠背椅上,双手合握,横在胸前。
房门在身后轻轻地闭上。闪烁着昏黄等火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威廉与塞特两人。
对于威廉,塞特有着一种相当复杂的情感。
如果不是威廉的手下,塞特就不会被抓进看守所。而如果不是威廉的援手,塞特又极有可能被关到监狱里去。这种前后矛盾的处事手法,令塞特搞不清楚:自己是该向他抱怨,还是该向他道谢!
所以,当走进威廉的书房的时候,塞特实在想不清,自己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你就是塞特·约舒亚吧!”威廉问道。
“是的!”塞特生硬地回应道。
“呵,神选之子!你这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威廉绽开了笑容。然而,塞特却感觉到,他此时的笑容与在会客室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他在会客室的笑容有着某些虚伪的成分,那此时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出自肺腑!
“只是,你这位神选之子,会成为拯救我的命定之人吗?”
“什么?”塞特被威廉这句毫无头绪的问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不要在意!”说到这,威廉瞅了眼塞特,“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塞特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
威廉似乎能懂得塞特的感受,只听他善解人意地说道:“你一定是在矛盾着吧!因为你弄不明白,为什么我先了派吉尔菲斯将你抓住,然后又将你保释了出来!”
塞特叹息一声,低下头,算是默认。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如果吉尔菲斯不阻止你,你在击退护卫军并逃出核心区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塞特顿时回想起自己曾经臆想过的,孤胆闯天涯的场景。那一幕实在太过悲怆了点。
“如果没有吉尔菲斯,你现在很有可能就是通缉犯,将面临对整个联邦的联合追捕。这样的结局,你能接受吗?”
“肯定不能!”塞特斩钉截铁地否决道。说到这,他似乎有些明白威廉的真实用意了,“所以你让那家伙打晕我,将我送进看守所,最后再将我保释出来。”
“不错!”威廉点头赞许道,对于塞特这么快就能想到关键,他感到很满意,“这么一来,你就不会成为过街老鼠般的通缉犯了。你还能用自己的双手来掌握自己的明天!”
听着威廉细述前因后果,塞特不由得胸怀一阵激荡。他上前几步,走到书桌前,与威廉面对着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懂得使用脉流,刚好是我所需要的战斗型人才!以其让你沦为联邦政府的通缉要犯,还不如由我来拉你一把,让你替我效力,这不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么?”威廉直言道。
对于威廉的答复,塞特并未感到意外。早在威廉述说护送任务之时,塞特就已经想通了某些关键。此时听威廉这么一说,也只是让他对于整个事件的始末有了全面的了解。
“只要帮你将物品运送到布达米亚就可以了吗?”
“是的!你下定决心了吗?”
“下没下定决心似乎由不得我吧!”塞特长叹一声,“现在是我欠了你一份人情!——依莉亚曾教过我,知恩图报是做人应有的礼仪!”
威廉赞许地点了点头。
等塞特跟着候在门外的管家离开之后,威廉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您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卑鄙了,老师?”
伴随着威廉的问话声,书架的阴影里缓缓升腾起一个佝偻的人影。
“你这也是迫于无奈不是吗?”身影不断往前,最终在书桌旁边停住。
“可是,通过耍弄手段来控制并利用像他这种心地单纯的少年,我的良心总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除此之外,你再没有其他条路可以走了!能够多一个愿意真心帮你的人,也是好的!”
“为什么形势会突然间恶化成这样?连布达米亚都……”威廉抱着头,痛苦地呻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