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翻脸（一）
郭哥找李向阳并非有什么大事，说晚上有个饭辙叫他参加：“都是些你们用得着的大客户，我给你引见引见，到时候你和胡睿参加就成，在银座。”说着话儿，眼睛频频东张西望。
李向阳寻思，郭哥老这么帮我，我是不是得意思意思，总这么厚着脸皮应该应得似的，别叫人家笑话我不懂事了。
他提前离开公司，去友谊城转悠，看看买个什么玩意儿当礼物，先聊表一下心意。转来转去也没打定主意买什么好，看着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一跺脚，买了块标价不低的玉老鼠。郭哥喜欢收藏玉器，缅玉、和田玉、独山玉都有，家里还有一颗玉白菜，挺大个的，据他说，起码价值十万以上的银子。玉老鼠不大，摊在手上，也就是眼镜片那般大小，大小抵不上玉白菜二十分之一。管他呢，礼轻情义重。
晚上的饭局，来人是不少，看起来都有点岁数，四张以下的没有，哦，应该说就他和胡睿两个。李向阳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这个岁数的人，一般都比较讲究养生，不拼酒。分宾主落座后，郭哥像模像样的把他和胡睿介绍给众人，没说什么废话，走了三杯。
深圳这样的移民城，大多数人都是从内地移民到此的，北方人不少，因此善饮者随处可见。李向阳他们*作的专刊出版后，一些像东南汽车、鸿华机电、恒丰地产这样的客户，偶有邀约吃饭喝酒，回回都给李向阳惊见天人的感觉，上桌的，不分男女，个个喝起酒来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令他汗颜不止。
李向阳还是走眼了，今天这桌更是深藏不漏，他以为人家重养生不贪杯，谁知人家说酒才是养生之道的精髓，跟他大谈特谈酒的好处典故，上下五千年。
李向阳勉为其难的应付了一圈，看着胡睿大方的跟人说笑周旋，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丫头片子，这会儿的工夫，少说喝了超过他两倍的量了，不但没显酒意，还特别有分寸，笑的矜持灿烂，话儿说的也不卑不亢恰到好处。难不成，酒量真能练出来？
李向阳到底还是喝高了，半夜醒来，死活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正打算去洗洗，突然听见电话响了，便去客厅沙发上翻出电话，也没看谁的号码，接通后就问是谁找我。他还有酒意未解。
“向阳，是我，你在哪儿呢？你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快来呀。”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挺急的，语速也很快。
李向阳晃晃脑袋——是炜华？他拍亮客厅的大灯，看看表，我靠，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玩？
“我是来接你的……你快来吧……我有点害怕了，郭大哥不放我走……”
她怎么跑银座接我去了？李向阳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重新系好皮带，抓了件汗衫往头上一套，就往外跑。他晚上出来应酬，没跟炜华说啊，难不成是胡睿这妞儿看我醉了，叫她去接我？
想的乱七八糟的，出租车到银座。他给了司机一张50块整票，也顾不上找零，顺着楼梯往二楼餐厅跑。他们晚上就餐的那间房，叫芙蓉厅，拐弯就是。
推开门，李向阳愣住了。
郭哥正挥汗如雨的满屋子跑，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鸡绕着圆桌跑的小脸煞白，郭哥在后面追的起兴，一见他，小鸡一头扎进他怀里，扎进他怀里就抱着他不撒手，哭了。小鸡是炜华。
“你叫她来接我的？”李向阳问郭哥，嗓子很干。
“哦……我跟她闹着玩呢，别误会啊向阳。”郭哥有点尴尬，眼神躲着他的目光，支吾。
李向阳突然发难，一脚把郭哥踹的飞到沙发上，然后他就一拳一拳往郭哥平时看着挺善良的脸上挥拳，拳拳见红。
“你他娘的……老牛吃嫩草吃到老子碗里来了，你他娘的……欺负人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老子的女人……你也动，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门外“呼啦”一下冲进来几个保安，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满脑袋是血的人，正打算报警，血人挣扎起来，制止道：“没事儿……哥们儿，我们哥俩儿喝多了，闹着玩的……谢谢你们啊……”
李向阳鄙夷的搡开他，几步过去，牵上炜华的手，大踏步下楼。
他开车的时候，炜华还止不住发抖的抱着他一条胳膊，一脸苍白。说实话，这会儿他已经不愤怒了，心里很疼，李向阳把车停在路边，伸手摸摸她的脸，摸到一手的泪。
“没事儿了，不怕。”他把她捧在怀里，轻轻拍她。
……
发生斗殴事件后，两天没见胡睿的人影，三部那些筹备美食节的业务员，无头苍蝇似地着急。让老吕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李向阳铁青着脸摸起手机找她的号码，找到，拨过去，蜂音响了两声，通了。
“陪病号呢，还是在家睡大觉呢？”他的声音明显的恶毒：“要是睡大觉，就赶紧到公司来；要是病号死不了，那就给老子飞过来！”
“过了啊，大哥。”老吕当起老好人来，劝他：“这事儿跟人家胡睿没关系，你别逮谁骂谁，会出冤案的。”
本来李向阳有气，一听这孙子胡咧咧，又被逗笑了。小辉明显的松了口气，跟炜华说：“咱们看看版去。”
李向阳没在23层等胡睿，下到楼下等她。老吕说的对，这事儿跟胡睿无关，我没鼻子没脸的在电话里跟她嚷嚷，那么好面子的胡睿，没准真伤着人家了。
胡睿开的是辆蓝色奇瑞，一见李向阳在那儿戳着等她，径直把车开到他跟前，也不下车，恨恨的开了车窗，说：“傻站着干嘛——上车！”
“你怎么那么冲动？”胡睿开车，她到没介意李向阳在电话里的粗暴态度，气鼓鼓说：“你们不是哥们儿吗？多大的事儿值得你们打架伤和气？”
“要是换成你，我不管你，你还会这么说吗？”李向阳哼了一声，胡睿不吱声了。车到中心公园，胡睿和他下车，沿着草坪往里走。
“向阳，我问你啊，你和郭……哥翻脸，会不会影响专刊啊？”胡睿问的小心翼翼。
“影响不大。”李向阳坐下来，看着胡睿取出一支女士香烟，也伸手跟她要了一支，点上：“你既然担心公司，这两天怎么不来上班？三部多少事等着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