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间隔性失忆
“患者的胸腹部和脑部CT出来了,胸腹部无大碍,患者的后脑,靠近右脑叶位置,有一处明显的血肿,不大,直径大约在6—8MM左右,你们也看见了,患者目前显然不记得此前的事情,这是种少见的间隔性失忆症,由于血肿的影响,患者一个时期内,无法回忆起失忆期间的所有事……”
“这个血肿,有办法消除吗?”如意紧张的问。
“一种方法是手术,手术虽然直接一些,但风险较大,作为医生,我不赞成手术,因为血肿并不影响患者的正常起居和生活。”
“另一种方法是什么?”
“靠患者自身吸收。”医生指着CT相片上那个亮点说:“患者的身体很健康,只要患者的伤处不再受到二次撞击,这个血肿一个时期后就会自然消失的,那时候,失忆期间的所有事,他都会记起来的。”
二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大夫。”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二哥问刘队:“还用接着保密吗?”
刘队上去给二哥一拳,说:“得了,小心无大错,有了司机这个线索,剩下的事儿你甭管了——通知他媳妇吧,那个小杜,早上我找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什么了,不过,这件事暂时还是只限于你们自己家人知道,对外,尤其是他们公司的人,还得保密。”
如意姐来电话的时候,炜华刚好哄妞妞午睡,中午因为蒋沁沁的到来,妞妞兴奋的拒绝午睡,非要跟蒋沁沁玩,折腾到快两点,才被哄着上床。
“去医院干嘛?谁病了?”蒋沁沁在旁边,听出了是要炜华去医院,小声的着急问她。
“没说啊,就说让快点过去。”炜华一边换鞋,一边疑惑回答。
蒋沁沁不假思索道:“那快点吧,我跟你一起去。”
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炜华和蒋沁沁被二哥拦住,炜华当时就觉得腿软的不行,二哥也在,不会是二嫂有什么事吧?
“来,把电话都给我。”二哥镇定的要了她们的电话,这才跟她们交代说:“一会儿进去,第一你们不能激动,第二不能让病号激动,能做到吗?”
炜华点着头,心跳如雷,联想到午饭前刘队的意外到访,她揣测,那扇门里,肯定不是二嫂,会不会是向阳?
尽管病床前有如意姐在喂患者喝水,挡住了病床上的人,但炜华直觉上便断定了床上躺着的是向阳。她几乎是扑过去,撞洒了如意手上的水杯……
我的天!蒋沁沁惊立在门口,真是向阳?!
“小蒋,今天不上班吗?”向阳的二哥在后面问她。
蒋沁沁梦游似的看看屋里,又看看二哥,说的话,也飘飘渺渺的虚浮:“李总从……哪来?”
“他说从海南来。”二哥拉她出来,掩上门,说:“向阳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他记不起这一年的经历,医生说,是间隔性失忆。”二哥比划着,说,“他脑子里有块血肿……”
“那,他能认得我们吗?”
“这个没问题,就是想不起这一年他在哪,怎么过的,这些都记不起来,哦,还有,向阳回来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其他人,这是……”二哥有点难为情的琢磨着用词。
蒋沁沁醒过神来,接话道:“这个我知道,二哥,除了失忆,李总没别的事儿吧?”
“没有,欢实着呢。”二哥把手机还给她,笑着说:“快去吧,炜华快失控了。”
李向阳不相信这是真的,像一根绳子,莫名其妙的被剪去中间的一段,而头尾再度连接后,居然没有丝毫痕迹。他查看日历,日历上的日期无误,打开电视,播音员报出的日期,也印证着日历的准确性。就算一切都不真实,是谁在跟我开一个国际玩笑,但是,妞妞是真实的。
那么,我生命里应该有的400多天,哪去了?他茫然无绪。
妞妞睡的可爱,睡觉的模样太随李向阳了,肆无忌惮的姿势,头回给她换尿片的时候,小丫头还保持着比较正常的睡姿,这会儿,已经转了半个圈,和睡前调换了45度角,到早上,李向阳估计小丫头能整个颠倒过来。
他闻闻妞妞身上的气息,还真是遗传了炜华独有的香气。
他被讨厌的医生*着,在医院躺了三天,这三天,他明白了一些事,又对一些事感到糊涂的不得了。他明白自己的记忆,因为一个叫间隔性失忆的医学术语,被活活的截掉了一年多的记忆,偏偏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他不想承认,但真实存在的事情:他妈提前退休了,来深圳带妞妞;贤友广告易手他人,炜华和小辉均被或明或暗的劝离公司;还有那个没有信誉的老庄,居然在所谓的新班子里,坐上了分管编辑部的主编交椅,一个小本学历的人,这不是笑掉人的大牙吗?
令他糊涂的是,这三天来,老有那么一个叫刘队的便衣警察来找他,问这儿问那儿的,特别上心他和公司里每个人的关系如何,有两次,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问起胡睿,那话里话外的,让李向阳直觉得他是不是有点窥私癖,那些风流韵事,自己恨不能跟这间隔性失忆似的,给间隔掉呢,能跟你说?烦人的要命。
今天更离谱,这个刘队,居然干涉起他的工作来了,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他好,叫他近段时间最好在家呆着。
“是不是我把美食街给丢了,你再叫我出去打工挣钱啊?我说警察哥哥,这光天化日的,哪有那么多罪恶?好莱坞大片也能影响你们警察?”
“说的没错。”那警察淡淡一笑,说出来的话,真他妈的吓人,他笑模笑样的看着阴阳怪气的李向阳,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一年前,那个你认识的出租车司机,就是受人之托载你去三亚,你在去三亚的路上,也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车匪路霸,同样,那是一次人为的蓄意,还有,这个司机告诉我们,他的受人之托,就来自深圳,你说,阳光下没有罪恶吗?”
“那会是谁……害我?”李向阳有点结巴了。
“还不明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所以有些事必须从你这里弄清楚,还烦吗?”刘队重新打开本子,不急不躁的问起来。
奇了怪了,哪个孙子这么小心眼,为了点生意上的得失,就他妈的杀人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