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海南行（三）
黄海说的稍晚开饭，这一家伙就等到了八点钟，好不容易听到船上的广播通知贤友公司的人可以前往船上的餐厅就餐的时候，李向阳肚里早就叽里咕噜响了好一阵了。
晚饭是自助餐，菜品不少，尝尝味道，还说的过去，李向阳问随着黄海过来打招呼的船长船上有没有啤酒卖，船长说那还能没有，笑着说：“就是比下面贵点。”
“火车跟你们船上，舍我其谁——独一份，这才叫霸王生意嘛，理解理解。”他让船长叫人按人头两瓶搬上来，不够再要。
“好嘞，你们慢慢吃着，餐厅为你们开放到晚上十点半，饭后想唱歌看电影都行，到时候告诉我一声。”船长说完，笑眯眯走了。
妞妞没跟他们在一起吃饭，被小辉和蒋沁沁抱走了，李向阳和如意姐加上吕晓斌、黄海，陪着老爷子喝了一点白酒，如意姐的酒量比他好，喝完没事儿似的，又跟炜华和池家姐妹喝起啤酒来。
“你身边现在那么多豺狼虎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李向阳吃的八成饱了，肚里充实了，嘴上就想挤兑挤兑老吕，他想起那个彭楠来，拿眼瞄着老吕，说：“别人不说也就罢了，咱们老哥俩，你还藏着掖着，不够意思了啊。”
老吕费劲的想想，没弄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问他：“你说谁？谁是豺狼虎豹？”
“你说的是那个彭楠吧？”黄海从李向阳眼睛的视角判断着，插了一嘴，猜着问。
“你说她呀。”老吕从李向阳的脸上判断出他所说的超狼虎豹后，笑起来：“嗯，没错，挺形象的，是个人物。”
李向阳有点奇怪，黄海怎么一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眼睛兀斜着黄海，问他：“你也熟悉？”
“这是咱们公司公认的小撒切尔，谁不知道啊。”黄海差点喷出饭来，赶紧捂了一下嘴，不相信的说：“你才知道？”
“我也是来的路上听炜华说的，说编辑部这一块，她现在一个人大拿。”
老吕点点头，正儿八经说道：“岂止是编辑部这一块，这妮子别看岁数不大，肚里的货多着呢。”说着还伏低脑袋，压低了声音，很有点神秘的说，“炜华没告诉你吧？小妮子上次开会发言说，借鸡生蛋偶尔为之可以，长期下去就有是不思进取，说的就是专刊。”
“借鸡生蛋？”李向阳有点云山雾罩的感觉，问：“什么意思？”
“炜华小辉她们都没说，我还是别多嘴了，你真想知道，回头自己去问问，反正挺刺激人的。”老吕真够混账的，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李向阳哪是那种肚子里能存疑惑的主儿，一番软硬兼施后，老吕招架不住，招了。
餐厅里热热闹闹的，有人捧着话筒在唱歌，李向阳脑子涨涨的呆不住，独自出来，沿着甲板走到船尾，坐在一条长椅上，噼噼啪啪好一会儿才打燃打火机，点着烟，望着夜空的星星发呆。
老吕刚才那番话，说的他是砰然心跳。被黄海称作“小撒切尔”的彭楠，在公司正常的大会上，公然说李向阳等人自觉无比自豪的专刊，是无为之作，说公司早期运作专刊，那是情有可原的借鸡生蛋之举，现在还作为公司的一个时期的发展方向，她*裸说，那是把公司相当一部分的人力资源置于一种脆弱不堪、长期假想的利益链里，危言耸听的说，一旦这种假想成经久不息的利益链出现断裂，公司又没有相对应的应对措施，势必会造成经营体系的紊乱，说公司到那会儿唯一可行的，就是大面积的裁员。语气不乏轻蔑。
这些话儿经过老吕的转述，听起来是有点过激，细想想，似乎又很在理儿。他们都觉得专刊有合同约束，己方在合同期内，只要不出现过失行为，版权方自然会遵守合同条款，他们几乎都很自信，自信在合同到期后，还能如愿以偿的续签出版合约，但，谁都心知肚明，彭楠所说的那个“断裂”，迟早有一天会来临的。
说实话，不光是李向阳，包括吕晓斌董晓辉蒋沁沁杜炜华在内的所有当家人，他们更多考虑的是如何续约，至于续约不成，该怎么处置局面，确实没怎么动脑子，也许，他们心底深处有过类似的担忧，但，人在一种常态下形成的习惯，很容易使人形成自欺欺人的幻象。
这个“断裂”确实存在，郭哥不惜动用武力和财力要一洗雪耻，以后还有什么样的较量，他也心里没数，电视剧和航空广告这两下手脚，不是他料敌如神才小赢两局，有点凑巧和撞大运的味道在里面，这样的幸运，他也知道，以后不可能重复出现，那么，如果要想防微杜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公司引进一条完全自我的轨道里去，就像地球自转，在博大的星系群中，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扰，只围绕着太阳自转，不偏不离这个轴心。
公司的轴心有了，那就是利益，但是四通八达的轨道不完全是自有的，有一段是租借的，而且，当初介绍他们租借这段轨道的郭哥，可以肯定的说，目前和李向阳水火不容。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跑外边瞎……寻思来了。”老吕出现在旁边，舌头有点大的说：“想……那么多干嘛……出来就好好玩，天……塌不了。”
“圆脸要是不跟你了，你会往下跳吗？”李向阳指指船外边挺怕人的大海说。
老吕还真往黑乎乎的大海看了看，有点怕，说：“那还不如跳楼呢，这下面乌央乌央全是鲨鱼……”一下猛省，急赤白咧的就是一拳捅上来，“你欠揍啊——乌……鸦嘴！”
船舱里隐约传来歌声，有人在唱那首曾经感动过一代人的“万泉河水清又清”。李向阳这会儿不担心被人听见，在挺大的海风中，大声的合着里面的节奏，高声唱起来——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