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傍晚,沈天故意等到这个时候才去。既然那个丐老有意收他做徒弟,他肯定不能急忙扑上去,如果这样,以后一点谈条件的余地都没有。
小棋硬是拖着沈天,沈天打着哈欠,被拖的跟在后面一步一晃地走着。牡丹园到丐老下棋的地方并不远,平时,小棋一个人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可今天,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丐老呆在一棵大树底下,无聊地看着棋盘。天已经黑了,棋友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就剩下他一人。丐老托着头,想我当年是多么威风,想不到今天却要等一个小娃娃,还不知道他来不来?
丐老一生游历各国,交友无数。想拜在他门下的奇人也忒多了,不过,由于他择徒非常苛刻,到现在还没有收一个徒弟,眼看独门绝技要随他归土,心里也有些惆怅。他看到沈天的那一刻,各方面观察,沈天非常适合做他的徒弟。他说了让沈天考虑三天的话,然后掉头就走,让沈天来求他。
可是,沈天到现在也没有过来,天黑了。丐老焦急,总不能我当师傅的求他,“你做我徒弟吧?我会尽心尽力教你的。”丐老宁心静气,神识向四周蔓延过去,不一会儿,欣喜不已,这小兔崽子,终于来了。
丐老做定,摆好一副围棋残局,静静地看着,等待沈天的到来。
小棋拽着沈天终于到了双人合抱的大树旁,大树下有一石头的桌子,两个石头墩子,平常别人都当椅子坐。石桌上刻着一围棋棋盘,横竖十九条线,勾成三百六十一个棋格。棋盘上黑白两棋平分秋色,丐老坐在一个石墩上,全神注目,一动不动。
沈天示意着小棋不要说话,他悄悄坐在丐老对面的石墩上,看向这盘棋。沈天只是会一点围棋,象棋到是经常下,他看了这盘棋,双方势均力敌,白子先手,他现在坐在白子一方,丐老坐在黑子一方。丐老似乎注意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对着沈天说道,“你下下看?”
沈天看着这盘棋,明显是和棋的局面,不过,他可不想和棋。他曾经看到经典的例子,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想和,只有兵行险招,故意失掉几个子。他下了一自杀棋,丐老一惊,不过,丐老欣然接受了沈天的厚礼,落一子,杀了沈天六个子。
沈天再下一子,还是自杀,丐老疑惑了,这小子,是不是不会下棋?他又杀了沈天八个子。这时,白子少了十几颗,持黑子的丐老明显占了上风。
一旁的小棋心想,如果再下几子,恐怕沈天就得输了。不过,这时沈天落下一子,丐老大惊。以他以往的经验,没人会这样下棋。可是,沈天下了,一子可以扳回所有的劣势,就像一人守在险要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是说的这种情况。
情势陡转直下,丐老接二连三失势,沈天步步紧*。丐老看着棋盘,头上渗出汗水,这小子,不简单啊,我都快要输了。须知道,丐老在这里下棋,从来没输过,一共下了三十盘,只平了两盘,别的都是赢的。这一盘,看来他要输了。
丐老擦了擦汗,右手拿着一颗黑子,久久不能落下。
这时,沈天右手一扶,棋子皆乱,棋局已不复存在。
观棋不语,落子无悔,不破坏残局,这都是下棋人必须有的素质。
小棋冲着沈天叫道,“怎么破坏棋局?”
“下棋本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没必要分个你赢我输,你死我活。丐老,您说是吗?”沈天没有直接回答小棋,而是向丐老询问。
丐老不用在他未来徒弟面前出丑,相当高兴,连声到“是。”
沈天半推半就地来到了丐老下棋的地方,来了,肯定是要拜师的。
丐老眯着眼,对着沈天说:“拜我为师,有三条必须遵守,一,盗物不杀人;二,盗富不盗贫;三,盗独不盗多。你可能遵守?”
三条中,一二条比较好懂,第三条的意思是盗就盗独一无二的一样宝物,不能把人家全部家当洗劫一空。
沈天眨了眨眼睛,说:“尽量遵守。”
“尽量?”
“是的,如果盗物时,被人追杀,自己又逃不掉,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时我肯定不会遵守盗物不杀人;如果我快要死了,旁边就一个穷人,他身上有一件东西可以就我命,那我肯定不会遵守盗富不盗贫;如果对方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为了防止他继续作恶,我不但会把它所有东西都盗了,甚至把他杀了,这,自然不符合第三条。所以,我只能尽量遵守。”
丐老哈哈大笑,“好,说的好。”其实,这师祖门传下来的规矩,他也不太遵守。当年,为了杀一个坏事做尽的土匪,他先盗了他武器,然后再把他杀了,也是违反了第一条盗物不杀人。不过,他心里可没有点点愧疚。祖规吗,当然跟不上时代的要求,违反了也就违反了。他询问沈天,“那你说应该怎样?”
“盗之业,率性而为。想盗就盗,不想盗就不盗。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恩,好,那么,你就拜师吧。”
舒雁闺房外的雅致客厅内,沈天双手端起一碗酒,双腿跪着,恭恭敬敬递酒到丐老面前,“师傅,请喝酒。”
丐老哈哈大笑,“徒弟请起。”接过沈天的酒,一饮而尽。
简简单单地拜师仪式就这样匆匆过去,丐老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也无所谓。桌上几盘小菜,有两样菜是舒雁亲自做的,像红烧肉,清蒸鲈鱼。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清蒸鲈鱼,鲜香*人,肉质细腻。丐老和沈天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的不亦乐乎。舒雁一直在旁边招呼着,为丐老甄酒,为沈天夹菜。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终于吃完了。
丐老携着沈天匆匆离去,他留下一句话,沈天学成后再回来。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转眼五年的时间。舒雁比以前成熟了,身材也有点丰满;小棋也长成了一个含苞欲放的大姑娘。
小棋还是小孩子脾气,把着舒雁的手说:“雁姐姐,沈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唉,”舒雁看着窗外,默默地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你再不回来,恐怕,以后就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