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室两厅,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客厅的天棚悬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简约欧式—韩国宇利电视背景墙上悬挂着一台46寸的液晶电视,有一间卧室极具特别,室内无床,装扮朴素整洁,左侧矗立着一个立式皮制沙袋,沙袋上方悬挂着一张李小龙的写真像,右侧墙壁上悬挂着一些小训练器材:臂力器、握力器等,整间屋子可以供一名搏击运动员使出任何大幅度的动作。”这便是兴华王牌张亦飞的家——莱蒙水榭春天,地处深圳宝安区,位于大福田CBD中央居住区,这套房子可是张亦飞在擂台上用心血换来的,当年,为了不让勤俭的父亲为自己出钱买房,张亦飞拼命的打比赛赚取出场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仅一年的时间,他就用辛勤汗水换来了这套自己所拥有的住房。
夜已微深,莱蒙水榭春天的夜景令人心旷神怡,一道高挺的身影闪进了流光溢彩的小区里——张亦飞下班了。张亦飞这些天有些一反常态,一向对训练没有疲倦感的他,这几日却突然感到疲倦起来,身心疲惫的他根本无心去欣赏小区里的美景,只是一路叹气的朝家的方向走去,微微的叹气声貌似一道忧伤的旋律,悄然的在夜色之中徘徊。
张亦飞打开自家大门,步入家中点亮了电灯,疲劳在他的身体内来回涌动迫使他整个身体变的沉重起来,张亦飞迅速除去了身上的衣务扑到了沙发上,沙发上的舒适感立即将他体内的疲倦驱除了一半,他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中俄武术散打争霸赛战成了平局,要知道兴华一向无往不利,而这次比赛居然打得如此被动,虽然在擂台上他的表情很兴奋,但赛后他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每想起这场比赛,他的心情就会差到极点,每天都装着极差的心情上班,最后导致了他训练后身心疲倦,这就是他这些日一反常态的原因。
张亦飞从茶几下摸到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说来也巧,电视里的节目居然是搏击比赛——“河南武林风中俄散打对抗赛。”
张亦飞凝视着电视里的精彩画面,他的心情开始沸腾,他的精神开始高涨,只见他眼光一亮,嘴角一动,一句激动的话语从他口中脱出,“我去你妈的,什么狗屁比赛,太他妈假了。”说着张亦飞立即转了台。
正当他无聊的欣赏着电视里节目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微微的敲门声。
“谁呀!这么晚了来找我!”张亦飞抱怨一句,把眼凑到门镜上望了出去,只见一副外国人嘴脸透过门镜直进入了张亦飞的眼球,这外国人不是别人,正是俄罗斯散打队的助理教练叶夫根尼。
“叶夫根尼?这么晚了他来找我干什么?”张亦飞疑惑一下,将门打开。
未等张亦飞开口说话,叶夫根尼便从口中吐出了一句礼貌语气极重的话来,“张先生,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深圳太大了,我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你的住处。”
“叶夫根尼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张亦飞也有礼貌的向叶夫根尼问道。
叶夫根尼道:张先生,明天我就要回俄罗斯了,今天想见你最后一面,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搅你,请问我可以进去坐吗?
“哦,请进吧,不好意思,让您在外面逗留了这么久。”张亦飞急忙将叶夫根尼请进了屋。
张亦飞为叶夫根尼倒了一杯水,然后问道:先生你费尽周折找我,不光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吧!
叶夫根尼用嘴抿了一口水,然后笑道:“张先生过硬的散打技术,令我非常钦佩,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赐教。今天来打搅您,就是想让您赐教一下。”说着叶夫根尼站起身来,竟然摆起了中国武术的抱拳礼来。
张亦飞也站起身来,微笑道:叶夫根尼先生过奖了,我张亦飞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搏击选手,谈不上赐教,叶夫根尼先生技术娴熟,张某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叶夫根尼见张亦飞如此过谦,心里对他的钦佩感越来越深了,继续摆着抱拳礼,微笑道:“张先生,您太谦虚了,我非常欣赏您的风格,自比赛败给你之后,我对你的技术非常钦佩,很想学习一下您的技术,在您的身上找到我的不足,请先生不要吝啬您的绝学,赐教我一下吧!”说着叶夫根尼竟然把头低了下来。
张亦飞迟疑了片刻,然后道:赐教谈不上,这样吧!你我切磋两局,点到为止,我们互相交流,这样我也可以学习一下您的技术,你看如何呀?
叶夫根尼立即点头答应,“好。”
张亦飞带着叶夫根尼走进了自己的训练室内,(就是那间极具特别的卧室。)二人便在这宽敞的训练室里切磋起来。
两局下来,张亦飞打法骄勇敢,摔倒了叶夫根尼五次,自己被叶夫根尼摔倒了三次,胜负已定,张亦飞略胜一筹。
一番切磋后,张亦飞将叶夫根尼请到客厅内休息,张亦飞为叶夫根尼倒了一杯水。
叶夫根尼抿了一口水,然后道:像张先生这样的人才在中国散打界已经很少见到了。
听完这话,张亦飞突然回想起了,比赛那天叶夫根尼在擂台上的一句狂妄的话,“我们俄罗斯人才是中国功夫的衣钵传人,中国人你们该退休了。”想到这里张亦飞便问叶夫根尼:叶夫根尼先生,你认为现在的中国散打真的那么垃圾吗?
叶夫根尼听完张亦飞的问话,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微笑道:这样说吧!十年前的中国散打是非常垃圾的,虽然比以前进步多了,但还是有缺陷。
“这话怎么说呢?”张亦飞疑惑的问道。
叶夫根尼道:以前的中国散打采用的是锦标赛体制,打法异常的邋遢,后来我听说中国对散打的体制进行了整改,为了领教一下改进后的中国散打,我特意报名要求来中国参见比赛,但到了中国后发现,国办的散打比赛仍旧采用锦标赛体制的打法,民办的商业比赛虽然改变了体制上的观念,但也遗留着锦标赛体制的影子。
叶夫根尼接着又为张亦飞指出了锦标赛体制的两项缺陷:“一、以得点为主,真正的格斗是不会和你计算点数的,击打有效部位得点的方式会使散打选手忽略实战的真实意义,更不会适应国际顶级的职业格斗,这样也会导致散打不能在世界普及。”
“二、护具颇多,严密的护具束缚全身,会使运动员的抗击打能力全面下滑,虽然民办的商业比赛取消了护具,但一些武术散打俱乐部在训练过程中仍旧裹着护具进行训练,这样会导致运动员的抗击打能力基础差,基础练不好,何来的优秀技术?”
“锦标赛体制?护具颇多?”听到这里张亦飞回想起了自己向上头提交取消锦标赛体制除去护具训练的要求被董事会集体拒绝的场景,“亦飞,你疯了吗?取消护具?出现伤亡谁来负责,我们的武术是提倡和谐的,你知道吗?”亦飞呀!你这是忘本,锦标赛体制是中国散打进入奥运会的基础,记住!我们的武术是要进奥运的,UFC、K1那种没有修养的野蛮比赛不是中国武术的目标,你的意见我们不能接受,记住武术散打最终的目标是要进军奥运,只有锦标赛的和谐体制才能助散打一臂之力,不要被肮脏的西方思想所腐蚀。”想到这里,张亦飞低下头,微微念道:其实我早就向上头申请过取消锦标赛体制的要求了,只是被一致否决了。
叶夫根尼凝视着张亦飞,道:锦标赛体制的打法大大的限制了散打运动员的杀伤力,恕我直言,中国的散打如果不取消锦标赛体制,很难在世界上发扬散打,中国的散打将会大大的落后于俄罗斯。
听完这话,张亦飞抬起头,凝视着叶夫根尼,心里念道:不行,一定要对体制进行整改。
叶夫根尼从张亦飞的眼神里看出了自信。
张亦飞又想到了自己这些天的困惑,心里隐隐念道:“叶夫根尼输给我了,不但没有气馁,反而跑来向我请教,弥补他身上不足,而我呢?打了个平局,还没有输呢,居然搞成这副德行。”想到这里张亦飞内心的困惑立即云消雾散。
二人当晚聊个通宵,送走叶夫根尼后,张亦飞没有进入梦想,躺在床上,心里筹划着如何对兴华搏击体制的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