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雪扶着仇玉来到自家府邸,将仇玉带到大堂,便差人去叫父亲了,心底不由苦笑,虽然守卫没有阻拦自己,可是一向高傲的自己突然带个陌生男人回来,想必此事日后定会成为家丁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看着仇玉不省人事的俊脸,仇雪心底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含着无尽的自嘲。
仇玉虽然叫仇雪父亲为三叔,可是两人却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两人的父亲都是来自一个叫做仇家庄的地方,那里的所有人都姓仇,只是两人的父亲从小要好,仇雪的父亲仇恩在自己家里又排行老三,年纪又比仇玉的父亲仇天赐小,是以仇玉的父亲始终称呼他为三弟。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从立场上讲,两人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又何必伤神呢,仇雪暗道。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人稳步而入,正是仇雪之父仇恩,仇恩看了看仇玉,向仇雪施了个询问的眼色,仇雪默默的点了点头,仇恩微笑道:“来人,准备一间上房,此人乃是我的侄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少爷,还有,备一碗醒酒汤。”“是。”仆人应声答道,转身离开了大堂。待得仆人离去,仇恩坐在了仇玉身旁,仔细的打量自己这个侄儿,随后连连摇头,大叹可惜,仇雪自是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也不多问。
不多时,仆人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外,“老爷,醒酒汤备好了,少爷的房间也已准备妥当。”“很好,汤放下,你下去吧。”仇恩挥了挥手,仆人将醒酒汤放在桌上,躬身离去。待得仆人离去,仇雪笑着端过醒酒汤,仔细的喂仇玉喝下,父女两人便安静的等仇玉醒酒。
半柱香后,仇玉悠悠醒转,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城的容颜,香风扑鼻,仇玉吓了一跳,霍的站起。仇雪笑道:“怎么,几年没见,玉表哥不认识雪儿妹妹了?”仇雪倒是机灵,言语间不仅向仇玉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将二人亲昵的关系道出,无形中消除了仇玉的警惕。仇玉看了仇雪半晌,激动道:“你真的是雪儿妹妹?”仇雪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撅嘴道:“就算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爹爹吧,你回头看看。”仇玉回头望去,见仇恩正一脸关切的盯着自己心底的防线登时崩溃,道:“三叔。”虽然仅仅两个字,可是听起来却暗含着无尽的辛酸。“乖侄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回家了,一切都过去了。”仇恩拍着仇玉安慰道。“爹爹,天色不早了,玉表哥喝了不少的酒,赶快让他歇息吧,反正人都来了,改天在聊也不迟啊。”仇玉皱着鼻子道,言语间倒是有些嗔怪自己父亲太过失礼了。“哎呦,你看看,我都忘了,”仇恩一拍额头,言语中有些惭愧,“雪儿说的是,今天天色已晚,你就好好休息吧,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便是。”“恩。”仇玉应着,在仇雪的引导下回房休息了。仇恩走到院中,望着满天繁星,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清晨。
仇玉推开房门,迎着清晨的朝阳,心里说不出的暖,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生活了,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觉了。
“玉表哥昨夜休息的可好。”一个娇气的声音响起,听的人骨头都有些酥麻。仇玉笑道:“很好,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觉了,不知雪儿妹妹这么早来,所为何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仇雪杏眼圆瞪,娇嗔道。“当然能了,是哥哥过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是以总觉得别人找我是有所图的,在此向雪儿妹妹道歉了。”仇玉见状,连忙赔不是。仇雪咯咯一笑,”自家人说这话倒显得生分了,”旋即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就罚你今天陪我逛街,如何?这赤炎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得是,”那模样着实可爱,看得仇玉有些痴了,哪还敢不允,忙道:“好好,雪儿妹妹说怎样那便怎样吧。”心底却是欢愉之极,陪家人逛街,这种事情,多少年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了。
赤炎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但周围山中却盛产赤炎晶石,赤炎城之名,也是因此而来。再说说这赤炎晶石,说是晶石,其实是一种金属矿产,只因其表面红润晶莹,犹如红水晶般,便得了这么个名头,这赤炎晶石拿在手中有种温热的感觉,用其铸造的武器铠甲品质皆是上等,寻常刀剑无法比拟,用其打造的首饰,无论是项链戒指还是耳环,外表看上去浑然一体,晶莹剔透,富贵气十足,是以不少富贵人家都喜欢这赤炎晶石,这才成就了赤炎城今日的繁荣。
走在赤炎城街头,看着四处摊位乱逛的仇雪,仇玉心中有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不过只限于小时候,自从七年前家道中落,自己便是孑身一人,除了恩师慕容夺之外,再就没人给过自己亲情的感觉。想到慕容夺,仇玉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忽觉手臂一紧,低头看去,却是仇雪拉着自己的手,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仇玉拍着仇雪的头,失笑道:“小丫头,怎么了。”这个称呼只有两人小时候,仇玉才这么叫,随着年龄的增长,仇玉便改称她为雪儿妹妹,现在又听得仇玉叫的如此亲昵,仇雪脸上一片赧然,忙转开话题,指了指旁边一家酒楼,道:“听说这家酒楼的菜色不错,我也一直没有吃过,正好你初到赤炎城,我们便在这里歇息下吧。”仇玉抬头望去,一间很大的酒楼,建筑本体看上去器宇轩昂,给人感觉倒是个不俗之地。“金鼎酒楼。”望着当中牌匾上四个镏金大字有些出神,仇雪见状,用力一拉,二人便进了这金鼎酒楼。
走进这家酒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高雅的气息,楼中装饰奢华却不庸俗,酒楼正中,一名歌妓正抚琴而唱,歌声婉转悠扬,传遍酒楼每个角落,更衬得这酒楼犹如仙境般。仇玉二人在一个角落处落座,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一壶清酒,待得小儿退去,仇玉便开始打量起那名歌妓。虽是歌妓,可是举手投足间却不失淡雅,不像一般庸脂俗粉,手中琴声更是行云流水般流畅自如,托、勾、劈、剔、抹、挑、撮、轮、摇每一个动作都无声的向人证明着此女琴艺的不俗。再看其手中的琴,小叶紫檀的琴身,鹿筋制作的琴弦,奢华而高雅,如此这般,再加上她那婉转动人的歌喉,直是听的人如痴如醉,恍若置身仙府。
酒菜已齐,兄妹二人品着美味的饭菜,喝着泛着清香的酒,好不惬意。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刚好打破这里的恬淡与宁静,二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酒客趁着醉酒,调戏起那名歌妓来。那酒客举止轻浮,口中污言秽语,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便要去拉那歌妓,那歌妓眼中满是惊恐,连连后退,怎奈那酒客却仍快她一步,那酒客的手眼见就要抓到那名歌妓,一阵破风声响起,只听得那酒客一声惨叫,转身怒瞪仇玉二人,仇玉一脸淡然的吃着菜,仇雪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等着看好戏,原来,关键时刻,却是仇玉甩出了手中的酒杯,这才解了歌妓之围。那酒客看了看仇玉桌上只剩下一个的酒杯,沉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坏我好事,在下王占,人送外号吞天虎,阁下可敢报上姓名。”“你这种败类不配知道。”仇玉冷冷道。闻言,王占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子在这赤炎城混迹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不过,你却是要付出点代价了。”“哦?那你说说,想要我怎样?”仇玉一副饶有兴趣的摸样,看着王占。“哼,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跪在这里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说三声‘爷爷我错了’,老子立刻放你走。”王占听仇玉这么说,以为他听到自己的名头怕了自己,双臂环于胸前,昂首道。“你要是肯叫我爷爷的话,我倒是可以放你走。”仇玉故意装作一副思考的摸样,摇头道。“臭小子,你找死。”王占见仇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玩弄自己,立时觉得面子挂不住,气急败坏的向仇玉冲去,一拳轰出,直袭仇玉面门,看样子,这一拳仇玉要是挨上了,估计要当场毁容。“还算有两下子。”仇玉并不着慌,右手随意一挥,筷子中夹着的一截芹菜直飞而出,撞在了王占的拳头上,王占登时脸色一紫,蹬蹬后退十余步,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脸上满是骇然。
“唉,真是扫兴,雪儿妹妹,咱们回去吧。”仇玉说着,拉着一脸幸灾乐祸的仇雪,转身向外走去,食客们纷纷让路。“多谢公子相救。”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仇玉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却是那名歌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仇玉点头示意,转身欲走,却被那歌妓叫住,那歌妓道:“公子可否听我一言。”仇玉在此顿足,一脸好奇的盯着那名歌妓。“亲已非亲,故亦非故,少年珍重。”那歌妓说着,想仇玉走来,怎奈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扑倒,仇玉立时伸手扶住,却觉得手中多了些什么,再望向那歌妓,那歌妓只是笑笑,“该说的我已说完,公子请便吧。”说着,便起身离去。仇玉想了想,转身要走,却发现仇雪仍然瞪着歌妓离去的方向,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仇雪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走吧,玉表哥,真可惜,今天却让庸人扰了我们的兴致。”仇玉闻言率先离去,仇雪跟上,走到门口的时候,仇雪回头看了看那歌妓,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