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刀之上,白色电芒,如一道道细小闪电,银蛇一般丝丝游走,可怖的刀气,随着黑芒,一点点的收缩,一点点的切入,不可阻挡。
一切都那么安静,唯有一声声急促不安的心跳声,不断响起,回荡在山洞中,所有的目光,都在汇聚,所有人的呼吸,沉重不堪,连剩余的九个腐人,也暂时放下了手中动作,望了过来。
“噗!…”
一声闷响,如什么东西刺破了,悄悄响起,缓缓回荡起来,所有人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屏住呼吸,目光颤抖着,看了过来。
时光悄然,停顿了一下。
下一刻,“轰”一声巨响,轰然响起,数不清的人影,撕裂漆黑光罩,倒飞了出来,带着急切风声,和痛苦的嘶鸣,划过天空,砸入乱石之中,又是一阵巨响,不断响起,一时间,乱石翻飞,尘埃滚滚四起。
幻夜脸色猛地一白,身子踉跄的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如妖艳的花儿,绽放在他的胸前,带着不尽凄凉。
深邃黑幕,剧烈的颤抖了一阵,终于,发出一声不甘闷响,轰然溃散,化作漫天点点光芒,回到了幻夜体内,四方使者以及漫天荒兽,挣扎了几下,发出一声声低低哀鸣,也如那光幕,一点点的溃散了。
山洞四周,那几处篝火,火光大盛,像是终于挣脱了压在身上的大石,光芒冲天而起,将四周黑暗尽数驱逐。
半晌之后,空气里弥漫的滚滚烟尘,消散不见了,再次露出了昏黄天空,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满目疮痍,坑坑洼洼,龟裂无数,透着不尽凄凉。
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斗法,才能够将经历了无数岁月风寒的地面,毁灭到这种程度。
没有人回答,有风呜呜吹来,吹过那片废墟,卷起烟尘无数,远远地飘去了。
此刻,废墟之中,站着两个人影,一个腐人,一个青年。
正是那人和赵乾征。
赵乾征右手紧握古刀,保持着一个猛烈砍下的姿势,那人随便的站着,完好的半边脸上,仍带着盈盈笑意,说不出的轻松,左手仍背负着,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两根手指头,夹着刀尖,任由赵乾征如何使力,也无法下滑分毫,更不能将刀抽出。
远方,昏暗的火光中,有人失声惊呼,有人缓缓松气,所有的目光,包括那几促火光,都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那人笑容不变,摇摇头,轻叹一声,缓缓道:“亘古刀…”
赵乾征咬了咬牙,望着那张脸,又看了看手中古刀,低下了头,用他自己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沉声道:“是!”
那人轻笑着,像是永远不知疲倦,又好像,那张脸本来就是那样,做不出其他表情,望着赵乾征,道:“果然是好刀!”
天空中,隐约间,多了一丝莫名的味道。
赵乾征默不作声。
那人眼光中似有异样光芒闪烁,轻叹一声道:“你刚才犹豫了…”
赵乾征愣了一下,轻轻点头。的确,方才,在那人破去幻夜阵法之时,他心中料定,一刀下去,定然伤不到那人,迟疑了一下,但刀势已狂,竟是亘古刀牵动着他,生生的砍了下去。
那人轻叹一声,伸出左手,轻抚了一下长衫,道:“你修为不高,机缘却是不浅,亘古刀已经绝迹很久,还能被你寻得,可惜,你虽为其主,却不懂它!”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古刀刀身轻轻颤抖了一下。赵乾征头低的更狠,脸色更白了几分,如丢了魂一样,机械的点了点头。
那人看了他一眼,忽地,手指使力,不知道赵乾征是忘了反抗,还是已无力反抗,古刀竟被那人抓在了手中,亘古刀位列神兵,早已通灵,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要挣脱那人手掌,只是,最终不能,低鸣着安静了下来。
火光中,那人脸色第一次郑重,带些惨白,古刀横放胸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缓缓道:“远古之时,一狂人,手握亘古刀,纵横天下,难遇敌手,他的要诀便是,古刀勇往直前,纵然身死,堕万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最后一个‘惜’一出口,那人突然转过身去,右手握刀,高高举过头顶,古刀轰然长鸣,如龙吟之声,直入九天,雷鸣电闪,转眼便至。
那人轻喊一声,转过身去,古刀轰然劈下,看那势头,竟是朝着原渊而来。
无形而可怕的刀气,如亢龙出海,剧烈翻腾,又如天地倾覆,势不可挡,电芒攒动之间,威势竟比在赵乾征手中之时,胜过百倍。
小尤物大惊,没有料到,那人竟然突然发难,而且目标竟是冲着原渊而来,当下,身子一跃而起,如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而起,手掌一挥,血红火光冲天而起。
无数火光,在身前翻腾不息,火光映照下,小尤物如火焰中,翩翩起舞的仙子,一举一动,尽显妖娆诱人。
此刻,她双手挥动,低低念起法决,顿时,“咔”,一声脆响,庞大火焰仿佛受了什么牵引,绕着中央急速旋转起来,漫天火焰,如血色汪洋,翻腾不息,又如滚滚熔岩,炙热不可靠近。
山洞中,温度骤然升高,腾腾热浪,连绵不绝的荡漾开来,仿佛吸入鼻息中的空气,也满是火焰。
漫天火焰,将整个山洞照的亮如白昼,同时,急速旋转的越来越快,隐隐呼啸更是不绝响起,只是,体积却在不断地缩小着。
转眼间,漫天的火焰,只剩下了丈许大小,旋转的速度用肉眼竟以肉眼不可捕捉,天空中荡漾的呼啸,也成尖锐破空之势。
刀芒一闪而至,冲了过来,眨眼便到了眼前,小尤物紧咬银牙,脸色苍白,血红光芒映照下,带着些许狰狞,轻喝一声,“佛怒轮回,焚灭!”随着,双手向前推动。
佛怒轮盘,越转越快,如厉鬼凄啸声中,从火盘中央暗黑处,一股无可匹敌的轮回之力,在周围火焰可怖毁灭之力的烘托下,潮涌而出,愈拔愈高,直到从未有过的惶惶不可抵挡态势。
“轰!…”
一声巨响,如天际惊雷,轰然炸响,回荡在每一个人耳旁,那是所有神魔,全部愤怒了,一起呐喊,冲破耳膜,就算是他们再不情愿,也无法阻拦,只得任由,冲到心田,沉闷炸响。
半空中,两股同样不可一世的巨力,仿佛两个狭路相逢的陌路勇士,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怒喊,不肯退缩半步,直到生生的撞在了一起。
“噗!”又是一声闷响,仿佛从九霄之外,云层深处,悄然响起,狂霸刀气,带着隐隐雷鸣,竟是生生的将佛怒轮盘,从中央处猛地撕裂,然后,刀势更狂,似比刚才更加迅猛,仍然朝着原渊劈去。
火盘之后,小尤物身子一阵踉跄,面色惨白,已无一丝人色,手臂低垂,无力的耷拉着,血红长衫之上,猩红之色斑斑点点,如绽放了一朵朵血红牡丹,分外妖艳。
刀势更猛,风势更狂。
冰美人脸色大变,但却不慌乱,似早已料到,手臂缓缓挥动,一身白衣随风飘动,如风中舞动的仙子,有惊心动魄的美。
“铮!…”
碎空愤然出鞘,被那只白皙透明的手掌,紧紧握住,迅速抡起,在胸前,一闪化作千万剑影。翩翩剑气,惊起狂风怒吹,沙飞石走,将那曼妙的身姿,绝美的容颜,一点点的湮灭。
“炼天图腾…”
忽地,黑暗深处,沙石之中,有一声轻喝,仿佛最温柔的呼喊,缓缓响起。
下一刻。
“吼!…”
一声怒吼,如龙吟一般,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渴盼与愤怒,轰然响起,直冲天际,成为整个山洞唯一的音调。
随后,仿佛是为了响应它,“唳!”一声凤鸣,紧随着响起,清脆悦耳,与刚才的龙吟一道,交织着,不停的回荡,仿佛狂风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滚滚翻腾不止。
两道光芒,划过天际,带着帝王般高高无上的威严,更带着令人发狂,令人绝望的可怖威势,迎了上去,冲着刀芒。
为了什么,可以这么奋不顾身。又是为了什么,可以这样义无反顾。
山洞四角,那几簇篝火,摆动了几下,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丝丝作响,火苗越来越小,收缩了起来。
顿时,黑暗如幕,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将所有的东西淹没。
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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