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真是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在去乐山城的路上,快速奔行着十骑,打头的骑士正是秦轲。
随队的兵道士郑小勇和马真跟的最近,当他们奔至距离乐山城还有三十几里的一处林间小路时,郑小勇突然打住了马,喊住了众人:“我们到了。”
秦轲观察着附近的环境,这断道路两旁都是树林,林间郁郁葱葱,虽然现在正是午后,但是在此间树荫路上,并不感到炎热,是不是有野风吹来,反倒让人感到凉爽。
他点头道:“这里就是神农帮那四十名帮众被伏击刺杀之地?”
郑小勇点头:“是。”
秦轲眯缝着,扫视着前几天死了几十人的凶杀现场,前天下了半天小雨,现场并没有什么血迹,已经干枯的泥石路面凸凹不平,这是被大群人路过的痕迹。
秦轲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命令道:“当时现场混乱,那八名刺客身上一定还有东西被扯断遗落在这附近!跟我找,一寸土一寸土的找,任何细小的可疑物品都不要放过。”
“是!”马真带头翻下了马,十个兵道士拿出早已经准好的铁铲等工具,每人负责一块区域,开始寻找可疑物品。
此处地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有什么小物件遗失在这段路上,很大可能就是神农帮已死帮众的,或者是那八名蒙面刺客落下的。
这个世界没有满街的摄像头,也没有科技含量极高的DNA对比机器设备,所以要是杀人之后,只要不留下有特殊标记的证物等,一般很难找到凶手,所以这个世界各种杀人越货的大盗满天飞,并且是前埔后续,正是因为他们抱着这种极大的侥幸逃脱心理。
要在这个世界上查清一件案件不容易,要做一个有名气的捕快那更加不容易!
秦轲就认识很厉害的两个捕快,一个是柳长街,一个是常笑,柳长街办案,也许无比相信他自己的直觉,这直觉是建立在他的敏锐洞察力基础上。
常笑在这个无比愚昧的世界上,则让人感觉有些异类,就是他相信科学!虽然他可能不知道‘科学’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破获的每一件案子,基本上都是建立在各种科学之上。
不管他们的查案风格有什么区别,但是有一种绝对是相同的,就是从来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秦轲跟在他们身边,学了不少,今天他打算自不量力当一会侦探,那个敢陷害他们的家伙,那个敢对他们玩阴谋诡计的家伙,他也一定要抓出来晒晒太阳。
秦轲现在就站在阳光下,盯着手中两片不规则形状的碎布沉思!两片碎布,却找出了四件衣服,他已经知道,其中两件是伪造品,是司空玄打算合谋郭良虎陷害他们的证据。
那另外两件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另外两件衣服全部都是在马真他们那些兵道士的住所里面找到的,他们居住的地方本来就是相对偏僻一点,所以平时的各种戒备也不是很严密,一定是有人乘他们不备,偷偷摸摸将衣服放进去。
这个人会是谁?难道他们北宗出了内奸?出了个叛徒?
他将视线投向了正在案发现场无比专注搜集证物的十名兵道士身上,这十名兵道士,全部都是卫懿君从越国带来的青龙帮收养的孤儿或者小乞丐。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也就十八九岁,最小的有十五六岁,他们全部认得秦轲,因为秦轲曾经在青龙帮待的那段不短的时间里,当过他们的师父,或者说是教练更加恰当。
一晃差不多五年,他们从十来岁的毛头小家伙,已经长成了健壮的年青小伙,样貌身材自然变化很大,现在能留给秦轲印象的也就那么两三位了。
他们之间会有叛徒?打死秦轲,秦轲也不会信!
或许是无量剑派新收的那些兵道士中出了叛徒?
秦轲也将这个想法告诉过乌斯伦,乌斯伦则笑道,就算有叛徒,也绝对没有作案时机,他当时可是将全体兵道士集合了起来,在原地等候命令,没有他的命令,这些兵道士绝对不敢擅自离位。再说他施行的可是他们部队的那一套纪律方案和赏罚制度,就是铺床叠被也是每天的必修课!这两件衣服被找到的时候,根据在场监督的兵道士讲,当时官差们找到衣服时,可是叠的乱七八糟的,这明显是后来被人随手塞入衣柜里面的嘛。
秦轲把马真叫了过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后一次整理衣柜是今天早上什么时辰?”
马真答道:“卯时!”
秦轲点了点头,卯时相当于早上六点左右,他又问道:“你当时发现衣柜里面有那件被当做证物的麻布长袍麽?”
马真猛摇头:“没有没有。当时我起床后,就第一时间去了剑湖宫练武场集合去了。”
秦轲沉思,六点时候,还没有,被官差发现的时候,应该是巳时,就是十点钟左右,作案时间应该就是在这之间的四个小时之中。
秦轲眯缝起来眼睛,轻笑起来,谁最有嫌疑?
这些兵道士基本上将附近的路段仔细的清理了一遍,一个叫二狗的兵道士端着一个大盘子,跑了过来:“长老,我们找到一些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他们本都属于越国青龙帮余祖传手下,而秦轲是青龙帮传功长老,所以就一直称呼他为长老。
盘子中只有三根细绳,一根粗绳,一根绣铁钉,半枚纽扣,还有一条布带,加上一只布鞋,全部都糊满了泥巴。
“嗯,将它们洗干净了。再拿给我看看。”
“是。”二狗马上执行命令,和马真他们几人,取下备用的水袋,一件一件清理起来。
布鞋,左脚穿的,粗麻鞋面,样式普通,满大街都是,秦轲将鞋子丢了出去,他不认为他能通过这么一只烂鞋子,找到鞋子的主人。
钮扣,竹片所制,上面穿了两个孔,平民穿的衣物上用的最多,现在只剩下一半,断面纹路陈旧,也被丢了出去。
秦轲拿起布带看了看,布带质地脆弱,轻轻一拉就裂,就断,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铁钉,锈迹斑驳,摇头丢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三根细绳,两根粗一些,一米多长,是粗麻编织,用来捆绑货物的,秦轲摇了摇头,最后只剩下一根非常细的红绳了。
他将红绳拿了起来,此红绳质地坚韧,颜色艳丽,乃是上好的红丝绸编织成型,只有短短的一卡长,一头打了几个死结巴,一头则好像是被人用力扯断。
在如此偏僻的野路上,这么会有这么一根看着完好的红绳?
秦轲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红绳一定是前天才留下来的。
“你们说说这么细的红绳能用来干什么?”秦轲问已经围过来的十个兵道士。
其中一个兵道士立即答道:“可以用来挂玉坠!”他脖子上就挂着一个圆形玉佩,玉佩正是被一个红绳系在脖子上。
二狗又道:“剑穗也是用这种红丝线所作。”
剑穗是一种常见的剑类武器装饰品,一般一根剑穗起码有四十厘米长,以红色居多。
秦轲却摇了摇头,如果是用来挂玉坠和剑穗,那这段红丝线绳不会这么短,他猛然道:“这一定是用来系腰挂佩玉的!就算玉佩当时没掉下来,一定也会落下一些黄豆大小的圆形单孔玉饰!给我找!再给我仔细找!一颗石头子也不要放过!”
“是!”十名兵道士齐齐点头,又开始埋头在泥石路上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