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仔细看来人,一个白发皓首的耄耋老者身着长衫,肩背一个木箱子,快步走进来时能见身子健朗不弱二三四岁健壮之人。一个手艺人打扮老者一身短打,腰系粗围带紧跟其后。一个穿鹅黄裙裳小妹子约摸十八九岁正是叶昭一般大小年纪的东张西望跟在短打老汉身后,似是见着这么多一脸凶相的持刀带剑壮汉心中害怕。跟在少女身后的又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髭须汉子,本来是个魁梧威猛的人物,却腰悬软鞭让人感觉不伦不类着实好笑。
此时酒楼之中上下都已客满,唯独叶昭一桌只有他一个蒙面的坐着。旁人都道他发麻疹如何肯近身?那长衫老者却不避讳,环顾一眼后走到叶昭身旁拱手道:“这位贵客恕罪,能否借个位置让小老儿等人吃餐便饭?”
叶昭变声豁达道:“无妨,老先生请自便。”
那老者道了句谢便和四个人坐在另外三面儿叫了酒饭吃起来。此时齐鲁群匪也是酒饱饭足侃侃而谈。那长衫老者和短打老者静静听众匪议论纷纷,是不是双目相会转而会心一笑。
俗言说得好:饱暖思yin欲,那一干草莽吃饱了酒仗着人多东西环顾见到叶昭这一桌儿有一个俊俏姑娘忍不住打趣儿。
那黄老仙儿年纪不小却是个实打实的下流胚子,当下道:“哎哟哟……你们瞧瞧那小妹子长得真是俊俏。”
镇山仙笑骂道:“直娘贼的都能做你孙女儿了还这么恬不知耻!”
腾海仙道:“大哥你这话便说得没道理了,谁道年纪大了便看不得好看的姑娘了?老牛还专吃嫩草。再说这黄老仙儿仙法了得驻颜有术,嘿嘿,看上去也不过……不过古稀之庚啊!”
群侠轰然大笑,黄老仙儿挂不住脸,讪道:“本大仙儿不过不屑装扮这张皮囊罢了,要说三四十年前,老夫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男子。”
镇山仙道:“莫不知羞耻二字怎的写吧?”
黄老仙无心打趣,再细看对桌儿少女时只见好一张清秀瓜子脸,双目怯怯惹人怜,一袭鹅黄群衫衬着一张红扑扑俏脸果然艳丽不可方物。只觉得魂儿飞到九霄云外忍不住要上前搭讪搭讪。
凌空仙见他这幅色授于魂的模样好生好笑,道:“这黄老仙见着漂亮姑娘真是如恶犬闻着臭屎般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说起来那小娘们也着实可人,你瞧那张妙脸,那身段。嘿嘿!!”
黄老仙也是一阵jian笑道:“就是跟着两个老家伙可惜了。”
此话一出,叶昭登时觉得一旁腰悬软鞭的汉子怒气冲天,好不激动,一手已是摸到腰间就要取鞭相向,倒是那短打老汉一把按住手臂示意不要妄动。
两人这番动作自然教这边齐鲁四仙并群匪瞧在眼里,那镇山仙是个好事的主子,腾地站提来一脚踢开凳子哪知砸在黄老仙儿脚上痛的难受。其余三仙也站将起来跟在大哥身后似是要动手打人。
那镇山仙郑龙霸腾腾三步走到桌边又是一脚踏在凳上,双目圆瞪怒谓髭须汉子:“怎的,要动手么?”
髭须男子本不欲忍耐这般毛贼下流言语,奈何老者一把拦下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哼了一声。此时他不寻别人晦气别人反倒打上门来了如何不怒气冲天?也腾地一声站起来道:“不要脸的东西,爷爷今天便治治你这张臭嘴!”
郑龙霸气不打一处,单掌一撑开直探髭须男子胸口。髭须男子有些底子,双臂一错叉牢固了对手来掌往旁边一甩,那镇山仙如陀螺般横着旋出好在髭须男子力道不大,他转了好些圈定在地上头昏眼花的在众强豪面前丢了脸面更是怒火中烧,噗噗掌风响起又是三五掌凌厉打来。髭须男子一一格架趁那郑龙霸无防之际“啪”的一声老大一个耳刮子打在脸上好深一个指印。
江湖人若是输了打斗,无非死于刀剑。似髭须男子这般打人耳刮子的却是很少。一者能打人耳刮子的定然是功夫本领高出许多,这种高人一般又不屑出手。还有便是这种有意羞辱他人的行径。也怪这帮匪人言语无状,好生生要得罪这等本事极高的人自然有苦头吃。那郑龙霸吃了亏,三个义兄弟自然不肯旁观,各自拿兵刃要来相斗。哪里料到髭须男子是个极扎手的角色。四人齐上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反教对方一人打了自己好多耳刮子。
郑龙霸怒不可遏,喝道:“大家并肩子上”。一干好汉一来畏惧厉枯手段,二者阿谀四仙,个个取了家伙来斗。一时间酒楼里乒乓作响,吃饭的客人越窗而逃。只见楼内刀光剑影,碗碎碟飞好不热闹。一时十五六个汉子拥将上来助拳,髭须汉子浑然不惧一甩长鞭,撩翻好几个近身的敌人。
黄老仙儿惦记着对面桌上的少女,又自知本事低微要斗髭须汉子是决计要挨打的。于是辍窜身旁的摧心剑崔鸣并血海屠魔屠大勇道:“两位老弟,咱们可不能落下。那髭须汉子本领高强我们斗不过,不如杀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拿下那小妹子要挟他一番如何?”
屠大勇道:“此计甚妙!”说罢*了兵刃绕来杀桌上三人。叶昭是个见不得别人欺负一个少女,看那三人来时心中思忖:这两位老先生年纪这么大,稍时打斗难免吃亏。我若一意隐瞒只怕不好,若出手时又恐泄露身份惹来无穷烦恼,定会误了与义弟的约期那又大大不妥。两番心愿角斗,忽而见三人领着另外十多个汉子气汹汹冲来顷刻近在眼前,心念一动:师父常教我行走江湖最重义气,扶老携幼是我正派之人本分,岂能因私而堕宗圣宫名声?眼下我虽不是宫中弟子,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不能坏了师父名声。想到此处再无犹豫,一抓身畔长剑横档在三人身前朗声道:“老大一帮人欺负三个老幼知不知羞!”
黄老仙邪笑道:“老仙儿我就爱干这种下作事儿,烂疮鬼莫要多事!”
叶昭冷笑一声,道:“爷爷专管不平事!”
黄老仙儿大怒,挥出铜杖就打,那摧心剑、断魂刀、血海屠魔三人更不答话,纷逞利刃围攻叶昭。叶昭长剑出鞘,行云流水一路二十四式宗圣宫入门剑法使出来堪堪敌住对方!断魂刀关苍等人那夜自受伤后不知服了什么灵丹妙药,此时全无呆滞,似是没受过伤一般。叶昭纵然身法了得,剑势*人,奈何遇上摧心剑、断魂刀、血海屠魔这样的江湖二流好手也是略感吃力。对方人多势众本身自己就不占优势。他一面引动真气聚于剑身挥劈出来时只见桌椅崩飞碎裂,几个不开眼的小卒教剑气削中,顿时毙命。
那摧心剑崔鸣修为数十年,黑剑短小毒辣,剑剑要削叶昭要害。更兼关苍大刀劲风凌厉,血海屠魔铜链滥甩也颇具威力,一时吃紧。好在众匪一心关照自己也不和两位老者并少女为难,他一心一意与几人相斗时纵开身手,奈何酒楼狭小,自己轻身功夫不大使得开,全凭剑招之精妙。摧心剑崔鸣也是用剑老手,一招黑风漫卷使出来打向叶昭门面,叶昭只觉得胸口气闷,眼前昏黑恶臭。原来崔鸣不但剑使得好,而且这剑中藏毒,这一招黑风漫卷正是按动机括释出毒烟攻向对手。叶昭也算机敏慌忙闭住气门撤开三五步再睁眼看时,左剑右刀又砍将来。他身子一仰,以腰为轴悬空转了一周,避去宝剑双足尽踢两人下盘。
黄老仙素爱捡便宜,此时叶昭收势不稳,老仙一挺铜杖,正好打向叶昭双腿。叶昭瞧在眼里,身子猛然一缩,嗤嗤两剑正是宗圣宫剑法中的一招大闹中庭刺向老仙儿手臂,老仙儿心急慌不择招,弃了铜杖缩手而退。那坐在一盘的长衫老先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身手!”
叶昭内力充沛,但心中忧急,无心缠斗,口中道:“老先生和妹子速走,这干恶棍人多得紧,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哪知那长衫汉子又道:“侠士无忧,请尊驾试引丹田之气,经膻中、玉堂至天泉、曲泽再至劳宫使一招气贯长虹。”叶昭心中大惊那气贯长虹乃是宗圣宫苍悟师叔所创的烟雨三十六剑中的一剑,这老先生莫不是和师叔有些渊源。但此时无心多想,引动真气如老先生般出手果然剑气滔天,招如长虹,直喇辣朝摧心剑崔鸣击去,远比常时威力强了不下三五倍!
叶昭又是惊叹不已,心想这老先生定是不出世的高手!这一剑劈出威力非凡,我何时变得这般厉害?恩,可不能在老先生面前堕了宗圣宫名声。想毕又连连发招,那摧心剑崔鸣手忙脚乱避开这一招,余势却又打死好几个黑帮弟子。血海屠魔不心狠,挥舞铜链又是冲将过来,关苍机灵,伴在一旁一道施招,两人又是大开大合招数两面夹击之下,叶昭直觉气海翻腾,内力实而鼓胀好不难受。
长衫老者又缓缓道:“大侠且引真气经腹哀、天溪、周荣、青灵、少海、少府使一招揭竿而起试试。叶昭心中再不怀疑,果真一剑使出,那剑自下而上斜撩向二人,好大一片剑气如弯月射来。屠大勇一链打出击在剑气之上反被震出三五丈远。那关苍慌忙中跃到梁上,只见剑气削在屋柱竟打去好大一片。心中惊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