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侯果然神色变幻,叶昭乘机道:“罢了罢了罢了,如今满天下的好汉皆在此处,阁下想蒙住贵帮秦帮主那也是为难的紧,还是打斗得要紧!”
那徐承圭见陆轻侯难以决策,此时道:“舵主,这小子滑溜的紧,你却要小心一点。咱们只是为了夺回宝物,至于什么雄心壮志么……见他娘的鬼……”他此话说得极轻,又是不是乜着李伏波,一时之间倒教李伏波极是不安。
陆轻侯当下对叶昭道:“你有什么买卖?”
叶昭道:“在下既掌此宝,归还贵帮那也是合情合理。只是贵帮这等凶巴巴来宗圣宫,实在欺人太甚。我若将燕双飞还给你们那是极为容易,这第一桩事么,那就是贵派当着这场中群豪的面,对宗圣宫道个歉,再者么,嘿嘿休要在与宗圣宫为敌!想来丐帮数千年仁义之帮,也是守信用的。”
陆轻侯道:“在下失手打伤了苍木真人,道歉那也是应该的。谢堂主,稍时你便将本帮的治内伤的灵药奉上,我自道歉”
叶昭笑道:“不错,陆舵主是条汉子。只是这第二桩事么……”
陆轻侯不耐烦道:“你倒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叶昭道:“大家心照不宣,彼此彼此!你这燕双飞可是值钱得紧!在下这第二桩事么,那也是和贵帮的黄四眼黄长老有极深的渊源,想要讨教几招!”
陆轻侯心中大骇,他可是直到那黄四眼和叶昭有血海深仇。以叶昭的本事,要杀黄四眼那也是轻而易举,那可不能这么爽快的把属下交去送死。当即道:“丐帮这西北之地的事物皆是本舵掌管,叶少侠有什么招儿往我身上使,休想为难本帮弟子!”
那丐帮之人听得舵主如此仗义,皆是暗暗感动。那叶昭嗤笑道:“陆舵主倒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那我便说说一桩往事,请陆舵主评个是非!”
陆轻侯心中暗惊,叶昭当即高声道:“十年前在那洛州城外十里坡,却是有一桩要紧的秘闻,丐帮的朋友听得真切了……”
陆轻侯大骇,当年安排黄四眼去劫持叶震天便是他私下的主意,那也是瞒着丐帮帮主秦慕贵私下所为的。如今要是教旁人知道,传到秦慕贵耳中,那才是天塌的大事。当即喝道:“叶少侠,你说这么多做甚么!”
叶昭嘿嘿冷笑道:“当年陆舵主派人在那十里坡和别人打斗那又有什么出奇的,何必这么紧张?”
陆轻侯安下心来,寻思今天教叶昭打死这黄四眼那也是替我灭口。只是这叶昭不除去,迟早坏我的事。今天这么多高手在此,恐怕杀他不得,日后见了,定是要灭口的!他一狠心,冷对叶昭道:“想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叶少侠既是要杀杀我丐帮的威风,为了那镇帮之宝,在下也只好忍了。黄长老,你便上去和叶少侠比划几招”
那黄四眼在洛州城外吃过苦头。知道不敌。亦是知道当年在十里坡杀害的叶震天正是叶昭亲父。此番绝望心情实在难以名状,抬头看陆轻侯时,只见面色铁青。心想今日若是不上去比斗比斗,难免家中老小罹难。再者说,斗法之胜负其实也未可尽知。当即应声而上,便要出手!
那谢安东却突然道:“且慢!”
陆轻侯喜道:“谢长老有何高见?”
谢安东冷对叶昭道:“阁下说是说手里有什么宝物,我看这也未必见得是真。再者,我等若是一一履行阁下所说,到头来却教你这毛头小子混骗,岂不亏哉!”
叶昭道:“想你也是小人之心。这又有何难?在场的赵长生老爷子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德耄高宿,我将宝物交到他老人家手上,定能秉公主义,你看如何?”
陆轻侯略一沉思道:“恩,赵老爷子那是信得过的,便如你所说罢!”
叶昭叱一声拔出宝剑,挽了个剑花对黄四眼道:“黄长老,赐招罢”
那黄四眼本来便是三分心虚,此时感觉叶昭身上真气散发,更感害怕。这些年他自打坐了西北分舵的前探长老,堂堂洛州香主,吃喝嫖赌早把身子掏空,本事倒没什么进展。如今叶昭长剑一递,便已锁住他面门要害。
好在黄四眼这厮也算是有点底子。祭起黒尸棍一格,只听“当”的一声响,黄四眼倒退了两三步,一杖短棍,反守为攻。叶昭冷冷一笑,长剑上下分削,使出一招庶民剑中的天乾地坤,劲刺黄四眼天突、下脘。
黄四眼催动真气,黒尸棍上死气萦绕,轮转过来便是挡格。叶昭左手一拂袖,将那弥漫的尸气悉数扫回。这一下实在是打出黄四眼意外。他手忙脚乱倒踩车轮般后撤躲闪,叶昭一缩首,如同一片飞叶激出,剑尖牢牢锁在黄四眼咽喉。这一剑,正是天子剑中的撼山动岳。黄四眼直觉周身空气一固,身子顿时迟钝。
那叶昭剑至咽喉,黄四眼穷极生变,尸棍一抵,正好触在剑尖。他心中暗喜,一催道法,那满棍尸气陡然大作,顺着叶昭手中宝剑就传了过去。叶昭知道这尸气了厉害,也运起宗圣宫逍遥决心法,丹田之中真气顿时如同浩浩江水,翻腾滚滚涌向黄四眼。瞬间将那满剑尸气悉数*回。黄四眼暗道不妙,叶昭内力浑厚,一*之下,尸气腾腾绕到黄四眼右臂,只是刹那间的功夫,那整只手臂竟然教尸气腐蚀干净连衣带肉,悉数化作绿水滴在地上。一根白森森的臂骨裸露在空中,好不寒人。
黄四眼真气不济,教叶昭反击,手臂被自己的尸气腐蚀顿时痛苦难耐。真是恶有恶报。那腐水顺着手臂转眼已然到了肩头。黄四眼用的是尸棍,钝不能断臂。此时痛的尖声厉叫。在场之人人人闻声色变。那黄四眼此时此刻神志不清,满嘴胡言乱语。一会儿说什么“陆轻侯野心勃勃,早有叛帮之心。当年我死心塌地,如今……”,一会儿又说什么“丐帮完啦……秦慕贵完啦……”
陆轻侯在一旁瞧得脸一时青,一时白,狠狠剜了谢安东一眼。后者会意,一指打出,那黄四眼眉心一个血窟窿。登时毙命。叶昭一时大骇,随即如释重负。心想今日终于报得父仇,转眼环顾,只见那陆轻侯似有所思。他心意一动:“是了,那黄四眼只是个跑腿的,这姓陆的才是主谋。皆因他贪心才害杀我爹爹性命。也是不可饶恕的。只是眼下我道行决计不是他对手,须苦练些时日,今日权且寄下他人头。”
想到此节,一言不发,转身收剑回到苍松身侧。那边陆轻侯丝毫不因黄四眼的死而动容,转首对苍松道:“苍松真人,今日在下伤了贵宗掌门,实在是心中愧疚。这厢赔罪了”说罢躬身长礼,罢了接道:“眼下敝帮黄四眼长老也因叶少侠而殒命,这中间过节,即抵消如何?”
苍悟道:“呸,你帮一个小小的长老怎抵我师兄?那黄四眼又是你们自己杀死了。干我宗圣宫甚事?”
陆轻侯冷道:“还请赵老爷子主持公道!”
那赵长生正要发话,这时那关外三十六路黑道总瓢把子李婧珊冷冷道:“说那么多作甚,杀光便了。”说罢以挥衣袖,抄起一把宝剑竟然发难。那巫山帮为首,满门弟子顿时骚动打杀。正道这边弟子亦是拔出兵刃,顿时场中混乱不已。
好在那黑道帮众只杀宗圣宫弟子,对别门别派却是不怎么理睬。一时间场中七彩华光四处腾起,各等法术纷纷倾泻。这一下事出突然,叶昭等人皆是大骇不已。苍松要制止这等糟糕情形时已是晚了。他眼见对方李婧珊遥遥飞来,一柄宝剑寒光闪闪,好不煞气!
苍松怒从心起,一拂袖也抄了一柄剑,纵身就上。两人交兵,顿时真气激荡,场中打斗的两边人马顿时被震开数十丈,尤见两人皆是当世高手!
那李婧珊一心之料自己丈夫死于祈鹜,对宗圣宫怀恨数十年,今日会齐将军府、丐帮便是要来杀人放火。他苦心经营数十年,将巫山帮迁移到汉中,在江湖上隐姓埋名,这一时终究吐气扬眉,杀的好不痛快。
苍松怀怒出手,剑势凶狠,狂风扫落叶之势,全然不似奄奄一息的老朽。一路宗圣宫代代相传的三贤剑法好生变幻莫测。只见摩天崖正中间两个人影,此起彼伏,你来我往,鹊起鹤落地端的猛烈。
正在交手的两边人马教他二人一杀,无处遁身,顿时只好重分两派,各自带刀携剑怒目相视。或痴痴看着比斗的苍松和李婧珊!李婧珊之父乃是数十年前名震九州的巫山帮帮主,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宗圣宫祈鹜真人亦是败在他手下,可见身手之高。他女儿李婧珊因爱生恨,苦心修炼之下,如今功夫竟然也有李浪雄本事的八九成!一路施展下来,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一个是正道之首的宗圣宫,使得天下第一剑法。一个当今西北黑道魁首,怀着深无可深的怨气。只闻叮当之声连绵不绝,整整便是一个时辰!
此情此景,场上人人动色,个个提胆。
李道肇心中苦极,一面是守授业恩师,一面是亲生母亲。出手是两难,不出手亦是两难。此时此刻当真如同即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在苍松真人和李婧珊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人,并非一时三刻能分高下。
想当年李浪雄江湖上成名人物,道法修为一时无人能出其右。全身本事传承与李婧珊又是一代名家。苍松虽是宗圣宫一峰掌座,奈何他常年云游四海,见识极广,也是集百家精粹。这一番打斗,足慰天下修道之人平生夙愿。
场中厉风乱撩,剑气狂扫。苍松真人这一手三贤剑法使出来全然不是苍木真人所能比。他既是学究天人,其中夹杂诸门精妙之所在,每一剑打出,皆是万般变化,后招迭至。李婧珊亦是诸般兵器通熟,此时一剑比剑,当真是只见苍龙逐烈日,但闻铿锵啸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