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空洞自然会芶延残喘，就像是开封了的饼干，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被吃掉或是被扔掉。也总会有一个人，横亘在你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之间。最终剩下的，也只有一个人的寂寞罢了。
越野车闷吼，在一中的门口吸引了一大片人的目光。开车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军人，闭着眼睛，没有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仿佛那些人也根本不存在一般。“十二岁，中尉。那个里面的人果然不能用通常规则来衡量啊。”中校喃喃道，悍马上面挂着一颗小小的红星，而车上面放着一张苏联军歌的CD。而那颗红星之上还有着斑驳的锈迹。
这个时候，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探进来的是一个已经有着祸国殃民影子的女孩。“三叔，怎么是你？”女孩看见男人显然有些惊讶，男人似乎很是喜欢这种感觉，“这不是想看看你这个小丫头了么？”东方宏，一个名字取自一首歌的男人。
“嘿嘿，三叔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吧。”东方云琦贼笑道，却有着一种让人宠溺的冲动。“呀呀，小丫头还是那么不饶人啊。”东方宏看着伸出洁净修长的小手的东方云琦，然后从自己上衣口袋之中摸出一条穿着许多的小贝壳的手链，“这可是三叔自己做的哦，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贝壳不值钱，只是海边的那种寻常的小贝壳，细腻而有奇异的光泽，然而一个男人却有着这样的心思，确实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的不一般。“嗯……三叔你真是抠门……”东方云琦接过手链，虽是那么说，可是却是迫不及待地把手链带在手上。东方宏是个妙人，为了防止贝壳的边缘划伤女孩白嫩的极度，他竟然是把一个一个的贝壳的边缘磨园，让东方云琦刚好合适。“死丫头，不喜欢就别要。”东方宏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然后东方云琦嘻嘻一笑，“不过既然是三叔送的，当然就要好好保存咯！”东方云琦扬起自己的皓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贝壳手链晓得美丽无比，也不得不赞赏东方宏的巧手。
“对了，你的死党呢？怎么还没有下来？”东方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东方云琦听了，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发现了东方宏的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马上就下来了，他们回公寓拿书去了，我先下来找车。”东方云琦显然知道了东方宏对于肖哲这个人的好奇，她自己也有些奇怪这个脾气有些怪异的三叔为什么会对肖哲如此感兴趣。
“呀呀，丫头你先上车吧，给他们发一条短信，然后就等他们过来吧…”东方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侄女已经把他内心的淡淡的悸动看出来了。
“好呀，好久没有和三叔聊天了。”东方云琦上了车，他知道三叔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看一看这个被东方老爷子无比赞美的孩子，究竟有何等伟大之处。
而东方云琦永远不会对东方宏说出，在那个记忆模糊了岁月的日子里，有一个男孩曾经宛如天神下凡一样让她得到了安全感。这是他，还有肖哲两个人的秘密。
远远看到肖哲和慕容雪莹并肩走来，东方云琦的眼眸之中有种莫名的光芒，嘴角抿起，不过随即又释然，继续和东方宏说着一些琐事。虽然她时不时地瞟向两个人。
肖哲看见了东方云琦，随后打开车门，让慕容雪莹先上车。“你们怎么这么慢啊？”东方云琦抱怨道，肖哲上车关门，“呀呀，主要是圆圆的东西很难找，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肖哲摸了摸鼻梁说道，然而他看见了东方宏。这个男人并不像其他的司机一样只是单纯地接送东方大小姐，而是有着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远不是那些司机所能具有地。东方宏也在打量肖哲，他并没有觉得肖哲和普通的学生有什么两样，然而他又明白，就是因为这样才体现出这个男孩的不一般。
“东方宏，云琦的三叔。”东方宏对着肖哲说道，“肖哲，东方的死党。”
“肖哲？石家？”东方宏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面前这个孩子就是已经没落了的石家的继承人，也是所有家族之中最怪异的继承。第一，她并不是嫡子。第二，他不是石姓。第三，他并不“特别”，也不是从小就特别有才的那种。综上所述，怎么也不该是他作为石家的继承人而他却又已经成为了石家的继承人。“嗯，宏叔竟然知道。”肖哲温和的笑了笑，是啊，九爷爷啊。我们这一代，没几个人不知道啊。”石家虽然没落，但是只要外公不逝去，就没有人胆敢轻视。
“呵呵……”
“既然人都来了，那我就开车了。”东方宏调整好自己的坐姿，然后他就启动了车子。
因为有了东方宏，所以几个人之间的话语并不是很多。
高速公路上得车速很快，可是东方宏又开得十分平稳。肖哲暗暗赞叹了东方宏那可以说完美地车技。慕容雪莹自从上了车就开始沉默，对于她来说有一个陌生的人就已经可以让她沉默了，她望着窗外泛黄的痕迹。肖哲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然后似乎就已经睡着了。
————————————————————————————————————————————这台猛兽停在了街沿，肖哲下了车。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圆圆。等了多久了？”圆圆挽着肖哲的手臂，亲昵地模样让不少人频频侧目。“刚来不久，就等着你们呢。”
“琦姐，莹姐。”圆圆叫人的时候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连一直冷着一张脸的慕容雪莹都微微一笑。
“小九，我们是不是应该上去了？”东方云琦看着停在原地的众人。“嗯，好吧。”慕容雪莹点点头，而圆圆完全就是跟着肖哲一起走。走上公寓。
肖哲按了一下门铃。然后，过了大概二十秒钟，就有一个人来开门。“哟，来了，三哥说了不用换鞋子。”开门的是王子清，优雅地他看起来却有种门僮的感觉，让肖哲不由得就笑了起来，笑的王子清一脸莫名其妙。“咋了？我脸上有东西？”王子清一愣神，肖哲没有解释，“没有没有，就是看着王爷觉得找到了组织。内心激动。”王子清扶额，“好了好了，别贫了，让圆圆他们进来吧，别让他们站在外面。”王子清把肖哲拉进来，然后他侧身，三个女孩进了门。“还是王爷好，有绅士风度，不像某条无良的豺狼，没心没肺。”东方云琦没有放过这个打击陆少云的机会，正在喝果汁的陆少云一脸无辜地看着东方大小姐，“我招谁惹谁了我？”陆少云嘀咕道，没有敢让东方大小姐听到。
四人依次打着招呼，肖哲走进厨房，看见黄麟正在调着某个菜肴的酱汁，“三哥，还在弄啊？”
黄麟回过头，看见肖哲，“是啊，今天可是有十几号人等着我呢。”黄三温和的微笑，一边调着酱汁，一边看着肖哲。
“对了三哥，还有酒么？豺狼他们估计要喝酒吧？”肖哲问道，黄麟想了一下，“我卧室里面还有几瓶红酒，几瓶白酒，不过今天这个气氛应该喝香槟吧？你出去买一点吧。”黄麟说道。
“好吧，我出去。还要不要啤酒？”肖哲细心地问道，“算了，你多买些香槟就行了。你身上钱不够吧，把我卧室枕头下面那张银行卡拿去吧。”黄三看了看肖哲，“密码还是那个没有变。”
“三哥，我有的。”然后他就对着黄三一笑，黄三看了他良久，“果然，我们这些人现在，就你最神秘。”他笑了，“去吧去吧，对了，徵羽丫头等你很久了，现在在我卧室里面玩电脑。”黄三说道。“好吧，我出去了，三哥你慢慢弄。”“好。”黄三转过身，肖哲也推开厨房门，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见陈徵羽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盯着肖哲，肖哲蹲下身子，“徵羽丫头啊，好玩么？”他摸摸陈徵羽的头，有些宠溺。陈徵羽摇摇头，然后肖哲就听到陈徵羽用还有一点奶气的声音严肃地说道，“木头，我也要去买香槟。”陈徵羽抓住肖哲的手，“不要摸头，妈妈说会长不高的。”陈徵羽严肃地表情让肖哲不住一笑，“好好好，我不摸徵羽的头。既然你无聊的话，就和我一起吧。”然后就给陈虎阳打了一声招呼，在陈虎阳一种解放的表情下，出了门。
附近就有一家沃尔玛，肖哲牵着陈徵羽的手，陈徵羽安静的有些奇怪，肖哲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不过她又明显和圆圆小时候的害羞不同，小女孩有点早熟，肖哲感觉的出来。
走进沃尔玛，径直走到烟酒专柜。然后肖哲笑了笑，“徵羽丫头，你觉得什么好？”陈徵羽认真地看着比她还要高的酒柜，然后她指了指一个带一点金黄色的香槟，肖哲仔细一看，“凯歌黄牌香槟”，然后看了看售价，七百。
“好吧，就这个吧。”然后对服务员说道，要六瓶。还好是在中国，不然铁定不会把酒卖给不满十八岁的肖哲，而现在肖哲只是说了一句，我爸爸让我出来买的。”那个服务员看了看肖哲手上的信用卡，终于还是给他取下了六瓶酒。并且还专门派人把酒送到黄麟的居室。
肖哲走出了沃尔玛，陈徵羽并没有那种其他的小女孩喜欢吃零食的习惯，所以安安静静，也不用刻意去照顾他，她只是牵着肖哲的手，也不说话。
突然，肖哲手机震动了起来。有电话。
拿起一看，备注竟然是夏婧，然后他苦笑一下，她大概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和她联系过了，甚至发给她的短信也是沉入了深海一般。没有了影子。
“喂……嗯，我是，婧儿有事么？”肖哲温和的回答道，而陈徵羽停了下来，然后盯着肖哲，有种莫名的漠然。很难想象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会有这样的表情。“啊？你已经再小区门口了？我也在外面，和徵羽丫头一起买酒。”
“好吧，我马上过来。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了要过来？”
“哦哦，原来是老大通知了啊。好吧，我马上过来。”
肖哲挂断电话，陈徵羽似乎有些生气。肖哲不知道究竟哪里惹到了这个小姑奶奶。他正准备问陈徵羽为什么会生气，结果陈徵羽反倒是先开口了。“木头，那个女人不适合你。”依旧是陈徵羽的严肃风格。不过在肖哲现在看来却没有陈徵羽说其他事情的那种笑意，只是有种淡淡的哀伤，那种哀伤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感觉。陈徵羽所不明白的感觉。她还太小来明白这种哀伤。
“徵羽丫头，其实呢，很多时候并不是说适不适合，而是看那个人是什么。我亏欠她，所以，不存在什么适不适合，而是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上，而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丫头，当有一天你明白了，你就会知道其实这种纠缠完全是我一厢情愿，与她无关。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罢了。”陈徵羽歪着小脑袋，看着淡淡微笑的肖哲，“木头，你在哭对不对？”陈徵羽并没有理会那冗长的语句，不过肖哲知道，她记着。
“……怎么会呢？我明明是笑着的，徵羽你看错了吧？”肖哲捏了捏陈徵羽的小脸。
“你在哭。”陈徵羽十分肯定，小脸有着一种倔强。
肖哲看着她，不说话。“因为每次有人哭的时候，我都会有感觉。”陈徵羽用小手摸着肖哲的脸颊，她眼里终于有了一抹情感波动，一种叫做痛心的情感。
肖哲望向天空，吐出一口浊气，“呐，丫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对人说这些话，他们会恼羞成怒的。”算是承认了以及内心的哀伤。“我只对你说。”陈徵羽说道。
“那样，就好了呢。走吧，不要让她等急了。”陈徵羽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向远处。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因为我们要去面对，我们所难以面对的必然哀伤。所以我们哀伤，所以我们才会看着那些人，不知所措。”
天空中，有枯叶，也有仲秋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