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小丫头蹦蹦跳跳地拉着李斌跑到门外,兴冲冲地提着小灯笼四处照着,明明灭灭的烛光一闪一闪的,仿佛是轻轻眨动的眼睛。
八月十五在农村是个比较热闹的节日,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出嫁的姑娘、在外地居住的中年人,都会在中秋节前后或独身,或拖家带口地回到家乡,看望自己年迈的父母亲人。所以,八月十四、十五的这两天村子里显得格外热闹,晚上的时候,能看到许多孩子都在村子里拿着小灯笼追逐嬉戏着。
说到中秋节的灯笼,大概起源于北宋年间。每到八月十五的时候,民间都会在门前用高高的竹竿悬挂红色的灯笼,取”竖中秋”之意;同时,也会有民众自发地提着灯笼在街市上出游。所以,中秋也是我国三大灯节之一。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月饼成为了中秋节最重要的象征,花灯则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过,在一些农村和少数民族,依然保留着中秋点花灯、放花灯的习俗。
月上中天,皎洁的明月将村子的小路染出银色的霜晕,已经开始凋零的树枝将阴影投射在地面上,如同清澈的潭水中纵横交错的水藻般轻轻摇曳。
李斌拉着小汐汐,随着村里奔跑的孩子们朝村口的小河边走去。大概也是流传下来的习俗吧,中秋这天,孩子们会在吃完月饼后将自己的小灯笼放进小溪,大家相信,灾祸与病痛也会被灯笼牵绊着,渐渐漂远。
小溪边,已经围着好多孩子了。他们轻轻地剪去灯笼的提线,将它们放入水中。小丫头拽着李斌雀跃道:“哥哥,我们也去放灯笼吧。”
李斌笑着:“要小心点哦。”看着小丫头轻手轻脚地将灯笼放在河水中,生怕一失手,小灯笼就会立刻被打翻。满河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花灯,随着水波的荡漾,烛火跳跃着淡淡的光晕倒映着水面,仿佛溪水中流溢的,都是银河里璀璨的星辉。
汐汐跳着脚喊着:“哥哥,好漂亮哦,汐汐好喜欢。”李斌捏捏小丫头的脸蛋:“喜欢的话,明年哥哥还陪你放花灯,好不好?”
小汐汐认真地点点小脑袋:“说好了哦,哥哥可不能骗汐汐。”“当然,哥哥说到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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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大人们谈得热火朝天。邓超站起来:“我吃饱了,去外面看看弟弟妹妹。”孙玟嘱咐道:“照看好弟弟妹妹啊。”邓超不耐烦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来到院子外面,邓超发现大多数的声音都是从村子外面传来的,心知孩子们都到村子外面放花灯去了,便蹲在通往村口的小路上,等着李斌的出现。
几分钟后,一高一矮两条人影有说有笑地走来。邓超拍拍手站起身,不待两人走近,就主动迎上前,亲切地拍拍李斌的肩膀道:“小斌,咱哥俩有时间没见面了吧。”
李斌虽然心里疑惑邓超突然出现的动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邓超还是自己的表哥。李斌笑笑:“是啊,咱们是有些时候没见面了。”
邓超看了一直扯住李斌衣角的李汐一眼,笑眯眯地弯下腰,想要摸摸李汐的小脑袋。小丫头不给面子地将邓超的手打开。干咳两声,邓超咧着嘴说:“小汐先回去好不好,我和你小斌哥哥有些话要说。”
李斌摇摇头:“天黑了,汐汐是小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邓超点点头:“也是,那小汐在这里等一下,我和小斌去那边说两句就回来。”说着,指了指小路边的草垛后面。那里黝黑一片,又有高高的茅草遮蔽,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看见。
李斌在心里冷笑一声:邓超分明是没安好心。真当我是个柿子,任你捏扁搓圆?当下也不再与邓超虚与委蛇:“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还怕别人听到?”
邓超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在他的印象中,李斌从小就不是啥好鸟,正儿八经的欺软怕硬。在被自己暴力威胁过几次后,不仅不敢告诉家长,还从来不敢违抗自己的话。今天见到李斌,虽然他比原来高了许多,但仍然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脸模样,邓超就觉得自己依然可以支使他,没想到他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
不过没关系,李斌大概只是忘记吃过的苦头了,邓超想着自己只要威胁一下,李斌还是会乖乖就范的。上前两步,邓超笑容满面地说:“小斌,最近哥手头比较紧。你们家也富裕,不如你先借给哥千八百的,哥过几天手头宽裕了一定还你。不过,哥要是借不到钱,心情就会不太好。你也知道,哥心里不爽的时候,可能会找些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李斌一副想要反抗但又不敢反抗的表情,委委屈屈地掏掏口袋:“哥,就这几百块了。要不手机也给你?”邓超心中一阵得意:果然,只要自己稍微吓唬一下,李斌还不是乖乖地拿钱出来?嗯,一会儿还要吓唬一下这小丫头,免得她回去乱说话。李斌这小子也确实不上路,刚才就到草垛后面不得了,哪里还用费这些事?
当下伸出手,就要接过李斌手里的一打票子。李斌踏前一步,偷偷地将右脚放在邓超背后,脸上突然做出惊恐地表情,向邓超背后一指:“妈呀,那是什么!!”
或许李斌那表情过于*真,抑或是他那转了音的腔调成功地镇住了邓超。邓超下意识地后转身,然后……被李斌下黑脚成功绊倒,加上道边满是为了码草垛而垒起压实的土墩,邓超一脸就拱在厚实的土墩上。
看着邓超捂着脸爬起来,奔涌的鼻血混着鼻涕从指缝里滴落,李斌一脸惶恐地跑过去扶住他:“表哥,你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快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
邓超刚才摔倒时用右手按了一下地面,现在恐怕右手是扭到了。狠毒地瞪着李斌,邓超指头捏的咔吧咔吧的:“你敢阴我?”李斌哆嗦了一下:“表哥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敢阴你?”
小汐汐在旁边点点小脑袋,害怕地说:“你明明是自己摔倒的,还欺负哥哥,我要回去告诉爸爸。”
邓超感觉自己的右手恐怕真的用不上劲了,如果是以前,自己还不怵。但现在的李斌一脸假惺惺地关心,和过去那个软弱的家伙相比好像完全变了个人,自己凭一只手说不定还真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