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洗过碗,甩着手上的水走进客厅时,陈婉正坐在餐桌前,手里捧着玻璃沙漏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白色蓝色的细沙掺杂在一起从窄窄的瓶颈中缓缓泻下,如同小溪中轻淌着的涓涓细流。莫名地,脑海中浮现出古代计量时间的日晷与沙漏。时光和岁月的痕迹镌刻在那流泄的阴影或细沙中,仿佛时间就在那一霎那被放慢了千万倍般,以有形的事物诠释了无形的光阴,那是先辈们怎样的智慧与创造力啊。
看着陈婉乐此不疲地把沙漏晃来晃去,像个孩子一样睁大眼睛,少有的可爱顽皮,李斌突然笑了出来,有种淡淡的温馨与亲情在心间萦绕。
李斌会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在冷水中溯洄而上的大马哈鱼,短暂地停留在这个扭曲的时空,却无法预知自己何时会悄悄地离去。
所幸,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时间推进的轨迹,而不是如同灵魂一般只能俯瞰注解着这个世界。未来的,还未发生的,他所担忧的,或许都可以弥补。
有时候李斌会思考,空间是否真的存在?我们的世界是否真的有几重动漫中才会出现的异次元?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前世的自己是否已经死去,只留下灵魂在这里展开新的生活?
经历过重生的李斌,早已在心灵深处抱有了一份对神明深深的敬畏。若真的有漫空星辰、诸天仙佛,那世上或许真的会有天堂吧。只是,天堂是不是躯体磨灭之后灵魂的归宿并不重要。对他来说,现在的这种生活,能够轻轻牵着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即使是在满是尘嚣喧闹的街头漫步也感觉心头一片静谧的日子,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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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万里无云,清澈的阳光倾洒一地,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秋天的气候就是这样,落叶打着旋儿翩翩零落的季节,给人平添了几分慵懒与闲逸。
昨天刚刚进行了数学竞赛的初试,今天从省里各学校抽调来的优秀数学老师会集中到河阳实验中学批改昨天考生们的答卷,估计明天就会为这次的初试排出名次。
当然,这次的批阅之所以有如此高的效率,和省教委对数学竞赛的高度重视密不可分,这点从监考的严厉程度上就可见一斑。否则,以天朝各机关与有关部门的办事效率来说,这届数学竞赛从初试到最终名次的敲定,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因为批阅试卷的缘故,本次前来参加数学竞赛的考生们有了一整天的假期,美其名曰给考生一个休息调整的时间用以备战后天进行的复赛。
前来参加比赛的大部分都是初三的学生。毕竟他们已经经历过初中三年的积累,无论是知识面还是解题能力相比初一初二来说都具有较大的优势。对于这些面临中招压力整天沉浸于书山题海之中的优秀生来说,一天的假期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诱惑了。
好吧,无论如何,李斌得以在这个弥漫着几许寂寥的秋日里独自漫步于这条古朴的街巷。
作为河洛文化发源地与华夏文明故乡的中原沃土,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与精魄。源远流长的黄河流域孕育的不仅仅是古文字和语言这类抽象文明的雏形,同样在人文与建筑方面镌刻下了难以泯灭的物质痕迹。
看着临街的店面,微微挑起的飞檐上挂着泛着青辉的铃铛,在风中叮铃叮铃地轻鸣;浅黄的琉璃瓦片历经风雨的洗礼,虽有了几分斑驳,却更添古韵;漆黑底色、朱红刻印的实木牌匾飘逸且微露锋芒;透过古色古香的八角形橱窗与敞开的店门,里面的笔墨、砚台、书画、古琴、围棋、玉器、典籍……琳琅地陈列在木架柜台中。
河阳特有的绣花、彩雕、木偶等等总能让外来的游客们驻足流连;对街的食馆中锅贴、小笼包、油泼面、烤鱼散发的浓香飘出好远;糖人、炸糕、桂花酥、猫儿糖甜腻腻的,引得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作一团。
李斌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缓缓前行,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擦肩而过。透过人潮的空隙,阳光斜斜洒落,在朦朦的浮尘上印下清晰的光路,也给李斌棕色的瞳孔镀上圆圆的亮斑。
这一刻,他感觉周围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完全将自己遗落下来。他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自己始终未曾真正地融入过这个世界。
车水马龙的街头,自己注定只是时间长河中匆匆掠过的一叶浮萍?
李斌洒然一笑。仰起头,微眯着眼镜打量着天空。云卷云舒,浮云淡淡地划过,始终未被掩盖的,只有太阳那亘古不变的光辉。
我已握住这命脉,我将继续改变这命运。我会把属于自己存在的痕迹,深深烙印在这如水般汩汩逝去的流年。愿这世界,都见证着源自他内心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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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转角,巍峨的牌坊上“御街”两个鎏金的大字龙飞凤舞、呼之欲出。木制的立柱上红漆略微有些剥落和龟裂,却更有种历史沉淀下的沧桑与厚重。透过它,想象得到千百年前宫墙之外那如烟似锦的繁华。
踏前一步,李斌无意间抬起头,隔着马路看到了对面的那个少年。带着几分复杂,两人默默对视着。
是许松,却已不是当初的许松。他的脸上再也不复盛气凌人与飞扬跋扈,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光洁的耐克运动装和一尘不染的跑鞋。
取代早先染成褐色的碎发的,是贴着头皮的短短的寸头;一身看不出牌子的破旧且有些污渍的牛仔服;灰色的帆布鞋上溅满泥浆。斜挎着的背包断了拉链,里面装着些杂乱的物件。满脸的疲惫与风尘,难掩那份发自内心的落魄。
ps。烟花今天更新晚了,有些抱歉……主要是昨天同乡会一起吃饭,晚上喝太多了,结果今天一天都昏昏沉沉的。安拉,烟花在最后一刻把章节发上来鸟……烟花依旧没有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