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河阳实验中学的监考老师满脸惊鄂地注视着正在考场角落里奋笔疾书的李斌。翻出考生名单，发现李斌只是来自封州一中的一个学生。
监考老师自然知道封州一中，只是在他的印象中，封州一中虽然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但教学质量比起河阳实验中学还是有些差距的。出题人曾透漏说初赛的试卷将会将所有考生的成绩压到及格线附近，其难度可见一斑。
“一定是把不会做的题先空下来，等到后面回过头再做。以封州一中学生的素质，一般的题目拥有这个速度倒也说得过去。”监考老师这么以为，不禁对封州一中的老师们想出的这个办法很是欣赏。先做简单题不失为一个抓分的好办法。
这样一想，监考老师也就不再关注李斌，继续将视线放在那些满脸纠结看起来成绩不很好的考生身上。
开考一个半小时之后，李斌斜前方的一个男生在检查完答题卡后，一脸高傲地站起身：“老师，交卷。”
这场考试可是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他竟然只用一半时间就做完了！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男生的身上，崇拜、嫉妒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监考老师一脸赞许地看着这个来自自己学校的尖子生：“都检查好了么？”
男生点点头，沐浴着众考生的目光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考场。
李斌摇摇头，继续检查着自己的试卷。早在二十多分钟之前，李斌就彻底完成了所有的题目。看着考卷上密密麻麻的笔迹，李斌莫名地有些恍惚。如果是六年之前的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坐在现在这个考场之中吧！更不会有机会牵着小兔子的小手；或许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李斌明白，自己不会像刚才的男生一样刻意地出风头，也从来没打算过通过某些举动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那种事只有中学生才会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在拥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与思维的李斌看来未免太过幼稚。他需要的只是用尽全力地奋斗，然后拥有足够的资本站在小兔子的身边。只要她看得到自己的付出，一切就都足够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又有几个河阳实验中学的考生陆陆续续地答完了试题，交上卷子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考场；李斌则是继续坐在座位上演算着自己的答案。一是他觉得这样出风头完全没有必要，再就是陈叔说晚上婉姐会来接自己吃饭，自己离开考场也要在学校门口干等着。还不如检查检查答案来得有意义。
直到临近考试结束的时候，李斌才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交了卷子离开考场。
似乎刚刚考试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过了雨，空气中有淡淡的土腥味扑面而来，闻起来有种很清透的感觉；阴沉的天空中看不到夕阳，但西方的天际却是一抹浅浅的红霞，仿佛清水中的红墨水一般慢慢氤氲开来。
背着挎包走到红色的警戒线外。校门前等待的家长和送考老师已经少了一些了，估计是和提前交卷的考生们一起离开了吧。
李斌站在校门口无聊地数着来来往往车流。没过太久，就看到穿着七分裤、白衬衫的陈婉一路小跑地赶过来，微微喘着气对李斌说：“小斌，你没等太久吧？”
李斌看到陈婉还背着书包，估计她也是刚刚放学就坐公交赶了过来。便摇摇头道：“没事，我也是刚出来。嗯，婉姐今天没有晚自习？”
陈婉读的是河阳市第一高中，前世的李斌也曾经在那里上过三年学，自然清楚河阳一高的学生都在忍受着怎样非人的待遇：早上6：30就要求全体到校进行早自习；一上午五节课，中午12点放学；下午2：20预备，四节课后全体学生有半个小时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三节晚自习直接上到9点整。高三的学生还要更苦些，晚上有五节晚自习，放学就到10：30了。
有些家长为了孩子上学放学的安全考虑，就在学校门口租了房子住在那里。暂且不说这种举措是否带动了河阳一高附近房屋租赁行业的发展，单是家长和学生挤在小小的房间里拼命三年，就间接反应出国家教育制度的极大弊端。
听到李斌问自己怎么没有上晚自习，陈婉的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嗫嚅着说：“我怕你等急了，看晚上没有老师在，就翘掉了。”
看着陈婉一副委屈地、担心自己生气的小模样，李斌耸耸肩膀：“算了，翘了就翘了吧。”停顿了一下，李斌忽然勾起嘴角道：“但是，婉姐你以后不要让我太感动哦。”
陈婉呆呆地愣在那里，两只手互相拧在一起，晶莹的脸颊上浮起一丝红晕，有些害羞地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少年：软软的头发凌乱地飘散着，脸上浅浅的微笑使他看上去那般清逸洒脱。女孩儿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地跳动着。这种滋味，怦然心动。
用力地晃晃脑袋，陈婉将花痴的想法全部甩出来，温柔地问道：“小斌，晚上想要吃什么？”
李斌挠挠头，感觉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味道，只得无奈地说：“随便什么都可以吧。”
陈婉捂着嘴轻笑出声，摆摆手道：“傻站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干脆到夜市去转转吧，这时候小吃大概已经出摊了。”
李斌点头表示同意。
陈婉所说的夜市位于河阳市靠近城区的步行街上。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考虑到市区的交通可能会很拥堵，陈婉便提议步行前往。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沿着人行道缓缓前行。时不时的，走在前面的女孩会背过身温柔地说些什么，后面的少年便浅笑着回应着。
马路两边缤纷的街灯照亮了傍晚逐渐肆虐的夜色，少年和女孩身后的阴影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浓墨勾勒的工笔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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