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飞大尊,没想到真的是您!”看着高空中俯冲而下的巨型火鸟,阿罗一脸难以抑制的兴奋。
“啊,真是多年未见了,小阿罗。想当初本尊重生为雏鸟之时恰巧也是你这小家伙出生之日。没想到我离开部族这么多年,你这当年还在地上滚爬的小婴孩,亦成长为了族中的守护剑灵。只是你那一剑劈的可好生厉害,我这栖居多年巢穴就这样毁于一旦了。”空中俯冲而下的炎飞收敛起几分炎息,赤色的光芒在深蓝色的夜空中仍显得十分耀眼。看着眼前的银发男子,那双赤色的鸟瞳中映照出温和的光芒。
听着炎飞浑厚的声音,阿罗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急忙行礼致歉:“是晚辈刚才太过鲁莽了,请大尊赎罪。”
“啊,本尊自是和你说笑罢了,只是想来这陪伴本尊多年的巢穴也该到退休了时候了。”语带调侃的略过话题,炎飞的身体降在了阿罗面前凸起的一块巨石之上,随即隐去了身上的火光。
周围顿时又回归了先前的平静,只是四下无风,留于空气之中的温暖热流亦未散去。看着眼前一身银装的阿罗,从那双由红转蓝的透明双瞳中射出的光芒亦是充满了睿智与坚毅。
“既然如此,阿罗定会帮助大尊找寻新的巢穴。只是不知刚才唤我到这来,大尊是所谓何事?”阿罗知道此番前来的目的并不是唠家常,立刻将话题转入正题。
“啊,没想到本尊的控灵之术多年未用,到底是有些生疏了。要不然刚才你在那木屋之中,就该听见我所说的话了。”炎飞眨了眨眼睛,抖了抖脖子上的劲羽。
听到这话,阿罗顿时一惊,急忙解释道:“刚才晚辈在房中确实只听到了大尊的叫声,或许是林中鸟兽的躁动才使得我没有听清楚您之后的话语吧。”
“啊,鸟兽之声又岂能盖过灵兽传音?看来这林中的气氛果然是愈加不妙了。”转头望了眼环绕山体的那片广阔雾林,炎飞湛蓝的双眸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
阿罗并未再次发问,他知道炎飞是在以灵兽所特有的灵觉,洞察着林中的一切。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灵兽的概念。
在大自然中,生活着数以万计的多样物种,造就了这一片丰富多彩的奇妙世界。在这数以万计的生物之中,人类经过数千年的研究与发现,通过一定的规范将自然界中的一部分生物进行划分排列,最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自然生物学说。
其中记载的生物特征与习性,亦成为了历代从事驯兽职业的人所必不可少的教本之一。然而,直至今日,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认识仍只有凤毛麟角。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取决于探索自然的技术还不完善,而更多的则是出于人最软弱的本能——对未知的恐惧。
也正是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人类才选择对这大千世界存有由衷的敬畏之心。因此,从人类拥有了文明以来,便将一些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称为是神的旨意,并将一些惧怕接触的神秘生物称为是妖怪或是神灵化身。
直到今天,对于这些生活在暗中的怪物的说法,公国中仍旧存在着不同的声音。无论是称其为“异怪”的保守派,还是称之为“亚种”的激进派,亦或是将其信奉为“天兽”的地方异教,即使各组织内部对于神秘生物的存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但在对外场合中,彼此间竟也形成了隐晦的默契。因此,在公国之内对于此类生物有一个统一的称呼——灵兽。
通常情况下,在野生环境中生存的花草虫鱼、飞禽走兽,维持其生命活动的重要物质便是存在于体内生生不息的自然之气。灵兽亦是如此。
所谓自然之气,亦可称之为生气,是维持低等生物体内正常循环的重要物质。一般来说,对于像人类这般拥有元气的高等种族来说,自然之气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通过某种方式,人类等高等种族能够将周围存在有自然之气的物质转换为维持身体机能的元气。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元气称得上是凌驾于自然之气的高级生命机制。而成就了这一高等进化的重要诱因,便是火的使用。
火,这一自然界中最为纯粹的力量,强大且难以控制,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毁灭特性。然而,向来敬畏着自然之力的高等种族祖先却在无意中得到了这一力量的使用之法。于是,他们不再从生食中获取能量,而是以更为惨烈的方式烹制猎物,使其更容易被本体吸收;不再从彼此的依偎中获取冬季必须的热量,而是以更为奢侈的方式烤火取暖,使得冬季的寒风不再构成威胁;不再从水中获得对于犯罪者卑劣的救赎,而是以更为野蛮的方式火刑异徒,使得在每个人的心中烙下对于火焰的深深恐惧。
渐渐地,随着千万年的岁月流逝,高等种族体内原本存有的自然之气,终于在烈火的淬炼中得以升华,成为了一种更为特殊的存在——元气。可以说,拥有着元气的种族体内,都流淌着那种如火焰般与生俱来的毁灭天性。
正因为如此有别于低等生物的生命机制,人类才会自然而然的沉溺与生为高等种族的荣耀感中。也正是因为这份荣耀的存在,才会使得他们越发厌恶自然中的异宝——灵兽的存在。
“自然之灵,孕育万物。其间异者,天赋奇能。”,这便是对于灵兽最为到位的诠释。打个比方,由于生活环境突然转变,或是突发性的灾难降临,十万只林鼠中会有五十只通过的变异其体内基因,成功地适应新的环境,并通过繁衍的形式,形成新的鼠类种群。然而在这突变的五十只林鼠中,又会有极少的概率进一步突变出更为极端的五只异类,并成功存活。
在这五只突变的异类中,其体内自然之气的平衡由于前一次的近期突变已变得十分脆弱。因此二次变异的五只林鼠很可能因为各种突然疾病,在短时间内集体死亡。
但凡有极小的概率存活下一到两只二变林鼠,他们便有了成为灵兽的资格。
由于体内自然之气的极度混乱,即使是存活的二变林鼠,无论是在体态外面,还是饮食习性上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在这一阶段中,为了稳定体内混乱的自然之气,这些极其稀少的二变林鼠便会寻求新的物质来中和体内暴动的自然之气。因此,疯狂的进食便成为了这个阶段中必不可少的过程。
林鼠会尝试任何种类的食物,体内的混乱使得它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控制自身行动。只要是能够下咽的东西便会塞入肚中,即使是毒果亦是照食不误。这一看似疯狂的举动却是成为灵兽必不可少的过程。研究灵兽的学者们将这一阶段形象地称为“吞噬期”。
在吞噬期中因误食毒物身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若是能够成功的找寻到符合自身那股混沌之气的解药,在它食入其物的同时,第三次突变就已经瞬间完成了。每种生物所需要的解药并不相同,学者便将它们统称为“进化之匙”。
在第三次突变完成后,存活下来的林鼠便不再需要从食物中摄取能量,而是以周期性的深度睡眠吸收周围的自然之气,以确保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能够维持体内进化的自然之气的平衡。这时,它们已不再是之前那些存在于食物链最底层的弱小生物,而是成长为了自然界中万中无一的奇迹生物——灵兽!
“异能之物,必生耳目。眼观千里,耳闻万里。口能言语,晓通诸语。体内之气,去伪存一。风火雷电,水木土金。天恩地德,轮回万世。”心中默念着灵族中世代相传的那句古老口诀,对于眼前这位身为族中护灵大尊的火鸟炎飞,阿罗的心中不觉升起了一丝疑问与敬意。
“历经自然间最为残酷的锤炼,方能成为拥有独一无二的自然属性的异能灵兽。炎飞大尊,您到底是从何时起便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在烈焰中不断轮回的您,又是否记得那前世中种种繁琐的记忆?”
心中不断升起这样或那样的疑问,阿罗竟连炎飞的呼唤声都没能立刻听到。
“啊,小阿罗,没想到你也会有心事。”
炎飞的一段玩笑终于打断了阿罗的思绪,他急忙一脸恭敬的行礼致歉:“抱歉,炎飞大尊,刚才我有些走神了。只是不知您此次唤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啊,小阿罗,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此次前来北地灵城的目的。”炎飞自是早有打算,浑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问道。
被对方反问这句,阿罗心中不由一阵惭愧。先前与魅族女王夜魅的那场殊死搏斗仍旧历历在目,只是险胜对方的自己,却也落了个狼狈负伤的下场。
“不瞒大尊,阿罗此次是奉灵尊之命,前来此地寻找一件失落已久的我族至宝。不想与魔族暗中勾结的魅族亦有所行动。就在前些时候,在于对方头目的一次交手中,虽然以重生之力最后取胜,晚辈却也不幸重伤。不过幸得纪老前辈的外孙相救,这才会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这白雾林中。”阿罗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明,炎飞听得微微抖了抖颈上的绒毛。
“啊,本尊离族多年,自是早已不记得族中已是几代首领。不过定是与你的年纪差不上许多。小灵尊托你寻找的,可是那守护灵匙?”炎飞语中竟将掌管灵族的灵尊前随口加了个“小”字,足见其在灵族人心中的身份之高贵。
听到炎飞平静的话语,阿罗顿时一惊,大声惊呼道:“大尊怎会知道此事?难道您已经发现了灵匙的所在之处了!”
“啊,本尊唤你到此,确是为了此事。”早已料到阿罗的反应,炎飞仍是平静的回答,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将纪先生的留话转达给你。”
“大尊请讲,晚辈洗耳恭听。”阿罗恭敬行礼,就听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从身前传来。
“纪先生临走前托我带予你一字之言,等。”
“等?这是何意?”
“啊,本尊一直沉睡于这座古风山的主峰之中,直至近日才被纪先生再次唤醒。粗略算来,这一觉睡过已有十载有余。在这一月之前,纪先生便已料到月后林中将会频生变故,这座北地灵城亦将不再太平。此时便是这一月之期,纪先生之言竟一再兑现。先前亦是本尊送他进城,虽知此次一去凶多吉少,但这却是纪先生自己的决定。至于他行前留下的这一字之言,本尊已是略解一二。”
“请大尊明示。”
“啊,既然小阿罗已在这林中有些时日,难道就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经炎飞如此一说,阿罗顿时记起了昨日一战中,那个散发着魔域之气的邪乎男子。想到这,他便向炎飞一五一十的汇报了这一情况。
“啊,看来林中不安的气息便是这魔族之人带来的。虽然现在还不能明确此人的目的何在,不过能够如此运用魔域之能的魔族定非寻常之辈。”
“的确如此,之前要不是有日光牵制,估计在夜晚作战的我二人很难这么快地分出胜负。要是此人也是冲着灵匙而来,那可就麻烦了。”阿罗点头称是,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啊,本尊想来,这应该也在纪先生的考虑之内才对。至于他留下的‘等’字,定是让你我二人等待时机成熟,方可大展手脚。”
“可是这样一味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通过今次下午的地震来看,那个魔族男子定已是有所行动了。”阿罗显得有些着急,一副强人所难的语气说道。
“啊,纪先生既然给本尊留下了信息,难道就没有给你单独留下什么线索吗?”炎飞醒来并无多少时日,对于林中情况的了解比起这早先前来的阿罗倒也是多不到哪去。
不过经得炎飞这般提醒,阿罗顿时眼前一亮,高声呼道:“对啊,纪老先生在临走前确实托付给了他的孙女树夏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在危机时方可使用。”
“那是何物?”
“一副锦囊。”
炎飞原本沉着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身下的密林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悲鸣。
山峰上的二人即刻向下望去。此刻万里无云,头上升起的银月投下灿烂的光芒。接着明亮的月光,阿罗总算依稀看清了那在东部一处树林上方飞起的一群黑色身影。
“啊呀,疼死我了!”林中,先前正在追捕波什等人的骑兵队队长帕鲁伯正一脸痛苦的在地上嘶嚎,双手捂着的大腿正不断地冒出鲜红的血水。从这架势上看来,他的这条小细腿估计是保不住了。
周围的几名队员见冲在前面的队长突然从狼背上飞了出去,这才立刻停在了原地,跃下狼背,向着帕鲁伯快速奔去。
“你们这几个混蛋倒是快点阿!难道想看着本队长命丧与此吗?诶哟,真是疼死我了!”帕鲁伯无助的咒骂着,已被泪水浸湿的双眼依稀间看着那几个奔来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脚步。
“嘶咕”
此时此刻一阵莫名的响声从身旁的参天古树上传来,帕鲁伯扭动的身体顿时一僵,五感奇迹般地瞬间恢复了正常。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难道是,哇啊!”站在原地的三人亦是听到了这一声恐怖的怪叫才停下的脚步。其中一名队员刚要说话,却听一声惨嚎,便被一道疾驰而过的黑影掠上了头顶密集的树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