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虽好,但有命弄也得有命用才行。要知道西北国家表面上严厉禁止走私商进出蛮荒高地才不是因为实在是无孔不入,而是西北国家特别是佩罗帝国这种超级人类势力自己也需要来自兽人帝国的金属矿石资源和情报来源,但默认不代表纵容,走私商们知道什么该运什么不该运,特别是这种攻城器械,几千年来可从来不敢有人打这方面的主意,不光是只要一动立马就成为整个世界的人类公敌,还有极其残酷血腥的的惩罚,整个家族,家族周围所有依附的家族,下人,所有有关联的“生物”全都逃不过当头一刀,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为了避免绞死假死这种情况,全都是活剐后砍头。而最让所有人类对这种交易不敢再动一分一毫的是,参与这种清洗的不光有人类的皇权。在这方面上,一直与西北国家不对付的神圣教廷与西北国家的态度也出奇的一致,如果出现了这种清洗,神圣教廷也会派出至少红衣大主教级别的强者现场监督行刑,末了施展净化把被处决者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彻底净化,连死后灵魂去往自己信仰的神国向主神忏悔甚至于连最后转化成亡灵的机会都不给。
而这中禁止禁止的可不只对兽人输送,所有非西北国家人类的势力,不管你是不是人,只要有人知道你搞到了一台攻城器,恐怕第二天西北国家的军团就会开到你的势力门口,然后彻底的来一次洗地。边境军团的具体实力杰克并不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轻视,所有西北地区,乃至蛮荒边缘的势力都不会去尝试,也不会愿意去尝试。谁都不会冒着被洗地的危险去挑战一个国家威严的,在这一点上,蛮荒边缘的佣兵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杰克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希瑞“贵族”的身份以及保证用完后马上交还的承诺,希伯里家族会不会借出三具床弩这个问题先不说,会不会透出口风自己家族拥有十台床弩的控制权并愿意暂时借出两三台的这茬就绝对不会是他们这种佣兵们可以想象的。
希瑞是不是个真正的贵族的问题光凭这一点就不需要再次赘述了。
贵族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群体那么简单。而是一种传承,一种权利。希伯里家族占据群山峻数百年也才在上一代家主的时候培养出一丁点贵族气息,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暴发户气息。希瑞光是往哪里一坐,讲两句话,就能让人打心里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说不出的味道。刚才希瑞只是简单的往外面短短一瞥的时间,那冷淡中带着探究的眼神如果不是他的外表的确是一个孩子,杰克都要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看惯了生死杀伐的冷血佣兵。
很多时候,年龄在大陆上只是一个记录时间的标志,保养好一点的战职者高级职业者只要无灾无难,想要活到两百岁简直不要太简单,使用魔力的法职者更是以年龄来作为知识积累和实力的衡量标准。在普通人类短暂的一生中,也许一个魔法师或者战职者出远门游历了一番,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个见证他们离开的普通人或许已经死去,或者白发苍苍。
和亚伯拉汉一样,当注意到希瑞的与众不同后,希瑞的表面年纪瞬间就被杰克忽略了,和亚伯拉汉视希瑞为最后救命稻草不同,在感觉到希瑞和自己年纪不相仿的成熟后,杰克已经在心里把希瑞当做了别有用心希望能够获得团长秘密的存在了。毕竟,从来没有无端端的帮助。大概是团长用那个秘密和这个家伙交换了什么吧,杰克心里不无无奈的想着。
不知道这么一个不知根底的家伙在自己的佣兵团里,到底是福是祸。
感觉到杰克复杂眼神的注视,希瑞偏过头来,黑色的眼珠注视着杰克,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压力瞬时间让杰克呼吸为之一顿。盯着杰克看了一会,希瑞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和莫洛共用斗气室吧。亚伯拉汉晋升剑圣已经基本上用不着那房间了,看看能不能把你亏损的斗气实力修炼回来。”连团长亚伯拉汉都是直呼其名了,莫洛和杰克自然不会在辈分上比亚伯拉汉长。在称呼上的转变村民们和亚伯拉汉莫洛杰克都是默认的情况下希瑞自然不会再矫情,礼貌性称呼叫习惯了没准这些村民比自己还不适应。
“村民已经全部转移到后山了。”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希瑞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脑袋,心里大致计算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三队人不过四十多人的样子,在刚才的两轮床弩攒射通过计算那些护身斗气的颜色和强度,这些人最低的果然都是高级剑士,剑师也有十来个,而且丢失了突然性和攻击范围,要是真开始混战了床弩就成了摆设。己方只有杰克和莫洛两个剑师,其他的那些还有能力提起武器的佣兵大多都上了年纪,为了不让他们拖后腿希瑞让那些佣兵全都带着村民去了后山的林子里躲避。这下己方手里除了两个剑师外就只有亚伯拉汉一个正牌的剑圣,而且还不能在他们上楼之前过早暴露。毕竟亚伯拉汉也是属于奇兵的一种,讲究的是突然性。在希瑞的设想里,亚伯拉汉主要是起到突然暴起的作用,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斩杀那三个大剑师,然后尽量的斩杀那些佣兵,剩下的漏网之鱼就交给杰克和莫洛来对付。只是没想到会一下来涌进来那么多人,这么多人就算亚伯拉汉是超人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剑师就把他们全留在这里。高级剑师左右的战职者想要飞檐走壁的话简直不要太简单,这崎岖的山路对平民来说很难走,但对这些战职者来说和平地差不多一样。吩咐了莫洛和杰克悄悄从后面下去走秘密楼梯去堵截村子的前后两个方向,希瑞就只能默默等待,只希望亚伯拉汉真的不负他新晋剑圣的实力大杀四方吧。
这边希瑞正为了如何把下面的这些佣兵永远留下,下面的佣兵却已经开始萌生退意。
佣兵们面面相觑,刚才床弩的两轮攒射对人多势众的他们来说伤亡并不惨重,尚且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对同伴生死的漠视是佣兵与生俱来的天性。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够以过来寻找财宝为名提振一下心情的话,现在在面对床弩这种“官方力量”的时候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佣兵们自然而然开始退缩了。要是希瑞知道他为了把这些人全留在这儿费心弄来的床弩竟然起了反效果,非但没留成人,反倒成了留不住这伙人的最大问题所在的时候会不会愤恨的直接砸了这些构造粗枝大叶的木头构装。
一个剑师慢慢挪移,避开了床弩的攻击范围,来到刚才一进入房檐下就凑在一起沉默不语的三个队长身边,却见吉姆和苏姆两个队长站姿成半角形遮挡着卡尔斯队长,凑近一看,这个剑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只见前一刻还在生龙活虎让他们撤到房檐下的卡尔斯队长此事一脸木然,两腿弯曲背靠墙壁坐着,从胸口处一股细微却无法无视的伤口正在娟娟往外冒着血水。在卡尔斯垂下的一只手上,半截弩箭正死死被他捏在手心。不多时,卡尔斯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变得灰暗起来。剑师咽了口唾沫靠近吉姆,吉姆用只有在场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两根弩箭直接洞穿了卡尔斯的护体斗气,最后一根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堂堂大剑师,五十多年苦修,连军团的两轮床弩都接不下……”吉姆声音低沉,与其说是在介绍情况给手下听,倒不如说是多年的竞争对手和朋友就这么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的心有戚戚。
要是刚才那两轮弩箭对准的不是卡尔斯而是自己,自忖实力和卡尔斯只有一根手指差距的吉姆没准就是现在的卡尔斯。